第35章 七周目
刚开始鹤見还疑惑为什么抢劫案如此兴师动众，等到了现场一看。
一开始被劫持的那名女顾客敞开心扉，死不闭目地瞪大眼睛，凶手，也就是绑匪，却不见了踪迹。
女人在一家小公司内上班，无特别要好的朋友，至今单身，与父母分隔两地。
她躺在地上，服装整洁干净，口袋空瘪，尸体旁掉落着一个黑色十字架吊坠。
长发女人白皙柔滑的手节骨分明，掌心摊开放在地上，虎口以及掌心等处磨出茧子。
“啧没想到上升到杀人案性质了”
鹤見同一众警官站在超市外的走廊，搜查受害者的四周，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取得超市的配合花费了不少时间，茶发女孩有效利用这段时间，早早结完账，回到鹤見觅来的身边。
“芝华士，她身上有奇怪的味道”
雪莉吸了吸鼻子，相信自己身为组织研究员的嗅觉，肯定地告诉黑发警官。
男人半信半疑地靠近闻了闻，“烟味…？还挺浓的，这个受害人死前不久还抽过烟？是烟民吗？”
“话说回来，绑匪在与保安交涉时，都留有可商量的余地，怎么会突然性情大变沦落到不惜杀害人质的境地”
有什么他们没注意到的细节？
青年余光一瞥，忽地注意到女人指缝间的一抹鲜红。
急忙唤来采证的警员们，鹤見建议几人详细检查下女人全身上下的衣服。
不等他们调查完，目暮十三行至新人警官的身旁，问道：
“鹤見老弟，关于劫匪，有什么思路吗？”
遗憾地耸了耸肩，鹤見觅来简单地分享了下自己的疑惑。
话音刚落，另外一名警官跑到二人跟前，“目暮警部，有重大发现！”
“广场内二楼厕所出入口处发现血迹！监控被人剪辑过了，只剩下血迹突然出现的时间”
“经过我们的排查，在那个时间段出入男厕的只有三个人。”
“因为广场被封锁，找到三人时他们都留在广场内，我们索性将他们带到了这附近，不知道对案件有没有能够帮得上忙的？”
目暮十三和鹤見觅来对视一眼，联系起女人指甲缝的血迹，打算开口称赞小警官。
采证组完成了工作，汇报案件新发展：
“鹤見君！还有目暮警部！尸体身前的衣服除了胸前为浸染状血迹，其他都为抛甩状血迹，分布的很零散”
“依据我们的推测，尸体在被杀前尝试进行反杀，伤到了某个部位，血液溅到衣角等地方”
赞许地点了点头，两个单拎来看毫无瓜葛的案件组合在一起，使黑发青年内心的疑团可算解开了一个。
茶发少女无法忍受这种人多的气氛，跟在觅来身后，愈发沉默寡言，充当一个背景板。
目暮十三想起嫌疑人这一茬，吩咐最先汇报的警员带嫌疑人过来，自己则留在原地，陪四处走动的鹤見觅来探讨事件：
“目前掌握的信息就这些…嗯嗯…详细的还是得等嫌疑人来了再结合着展开分析”
顶着副鲜少摆出的严肃脸，黑发男人走走停停，时不时回应上司的一些想法，脑海中回想起围观群众的证词。
据为数不多的目击证人的证词来说：
凶手抢劫完收银台的钱，挟持这名单身青年女顾客走出超市门外。
随后传来几声喊叫声，夹杂几句模糊的辱骂——貌似是“judasiscariot！！”“没用的废物”“死娘们”之类的话。
再后来，辱骂声减弱，取而代之的是门外发出女人的尖叫。等超市工作人员报完警、叫完救护车，赶出去时，女人便成了如今这模样。
“judasiscariot？”
脑海中浮现出迷蒙的影像，却死活想不起来具体的事物，青年喃喃低语，摩挲着下巴。
一直沉默的sherry推了推滑下鼻翼的墨镜：“judasiscario，人名，指犹大。基督教《圣经》中的人物，因三十英镑而出卖了耶稣。”
“如果这起案件中judasiscariot不是指代凶手人名的话，那么它一般象征着背叛”
“也就是说叛徒的意思？”
若有所思地回到女人尸体边，鹤見蹲下身子，双手放在膝盖上，学着l的姿势，隔着一层布拾起十字架。
“原来如此，基督教啊……”
放下十字架，男人的死鱼眼轻抬，视线转移到尸体的双手。
“呐，小雪”
“你最开始说，她的身上有股烟味是吧”
“没错”，雪莉干脆地回答。
目暮警官听得云里雾里，“鹤見老弟，这烟味有什么问题吗？”
笑意盈盈的小警官故弄玄虚，高深莫测地摇头晃脑道：“仙贝啊，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烟味不仅有问题，问题还大着呢”
女孩仔细端详一番死者洁白的双手，忽地神色一变，“等等，难道…？”
“bingo——！”，愉悦地打了个响指，鹤見觅来肯定了雪莉未说出口的想法：“就是你想的那个难道”
“目暮警部，试想一下，身为一个烟民，不仅口袋里没有烟盒，手指竟然能这么洁白光滑”
“对她本人是否为烟民这一点上，我持不赞同的态度”
给困惑的目暮十三稍微解释一通，鹤見觅来接着分析，“在这个基础上，我们顺着往下排除可能的情况”
“死者，单身，无特别要好的朋友，且与父母分隔两地，排除丈夫男友或亲朋好友抽烟”
“超市内禁止吸烟，而她自己又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沾染上这么浓郁的烟草味”
“这就说明她有一个长期接触，不为人知的来往对象，而这个对象是一个烟民”
“如若证人没有听错，那么死者对凶手喊出带有‘叛徒’一意的词，非常的可疑”
鹤見觅来顿了顿，换了一口气：“基于以上几点原因，我们不妨作出一个大胆的假设：死者与凶手是共犯——至少在抢劫这一个案件里是”
显然，两人对他提出的假设持有一种惊讶和不解的态度。
然而，茶发少女仅仅歪了歪头，示意他说下去。
再度隔着布，青年举起女人的右手，几人的视线随着手的抬高而上升，鹤見指出她手上的茧子：
“虎口处，食指第二指关节，掌心处都有茧子，一般来说多为农民或工人等体力工作，但死者应该是一个正常公司职员，不需要接触这类型的工作”
“因此，我先前绞尽脑汁地思考：究竟是什么事情、什么职业，同样能够拥有这种茧子”
“结合我的假设，这个答案八九不离十——没错，就是刀。”
“使用刀时间久的人，在这几个同样的位置也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茧子。”
“福尔摩斯对华生说过，”青年缓缓起身，远远望见警员把嫌疑人们找了过来，不由得加快说明的速度，
“whenyouhaveeliminatedtheimpossibles,whateverremains,howeverimprobable,mustbethetruth”
“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就是真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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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警员把嫌疑人们带到时，目暮十三和鹤見身边的少女一脸凝重地凝视着地上的尸体，徒留青年一人悠哉悠哉地打量嫌疑人。
1号男嘉宾：米黄色卷发，身穿十一号号球衣，个子高
2号男嘉宾：黑长直，绿瞳，戴着一顶黑色针织帽，高颜值大帅哥
3号男嘉宾：寸头，眯眯眼，脸色苍白，黑眼圈严重，手指头发黄
“咳咳”，鹤見觅来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我想问一下1号男嘉…不是，最左边的男孩，你的头发是天然卷吗？”
被点到的少年一怔，怯怯地回话：“是…是的”
“ok，首先可以排除这个嫌疑人”
警员诧异这个后辈的判断速度，不禁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天然卷没有坏人。”[2]
鹤見理所当然地吐出这个理由。
二号男嘉宾的嘴角有那么一瞬间的上扬，像是嘲讽地一笑。
眼尖的警官自然没错过这一笑，张开口就要找茬，后背却教人戳了戳，压低的女声在背后传来，
“芝华士，组织的其他成员在这附近，想活命就赶紧解决，不要再耽搁时间”
“嘁…”，不爽地啧舌，男人丧失了玩耍的乐趣，麻溜地借助从尸体上假设出的推理，指认最右边的嫌疑人为凶手。
“劝你老实交代钱藏到哪里去了”
他的膝盖抵着跪地犯人的后背，眉头紧蹙，臭着脸威胁道。
“哈哈哈哈哈，钱？你们都快死到临头了，还在乎钱作什么？”
“警官，我劝你还是快些逃吧，这个地方可是最危险的”
满不在乎地吹起了口哨，真凶坐在地上，听闻鹤見觅来的要求，笑出声来。
“你还嘴硬！坦白从宽，抗……”
耐心教育着不悔改的犯人，新人警官全然忽略了身后渐渐逼近的烈焰。
直到——
“鹤見——！！！”
直到一向沉静的女声失去了淡定，放声大喊他的名字，青年这才扭过头，“怎……”
至多只发出来一个音节，无情的烈火就呼啸着，奔涌着，飞驰着，淹没了他。
一时间，因承受不住皮肤烧灼的辛辣感，男人趴在地上，圈成一团，滚来滚去，抓挠着因燃烧而殆尽腐烂的皮肤，留下一道道血痕。
他奋力向外爬，竟在抵达火墙边缘时戏剧性地没了声息。
在临死的前一秒，青年的眼眶里倒映出火焰外，少女娇小的身影朝他狂奔的情景。她努力地延长手臂，试图够到他的手指，结果无疾而终。
没想到最先想着救我的，会是你啊sher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