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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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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发青年正坐在电车内,困倦地打了打哈欠,本就无神的死鱼眼更是透露出一股子颓废。

    好在身边的路人们各各疲于奔波,不是低头翻看手中的文件便是奋笔疾书地完成手头的工作,完全没有人注意他的颓态。

    这是什么社畜之车吗?

    男人在心底吐槽了一句,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因熬夜加班而长出来的短短胡茬。

    电车很快到了终点,车上的路人们纷纷站起身,如同植物大战僵尸中的僵尸一般,一个接一个毫无生气地奔赴上班的场地。

    半眯死鱼眼的青年提起手提包,理了理身上的着装,挤进了僵尸们的队伍之中。

    拥堵的人群人挤人,死气沉沉的僵尸们在移动至电车门的那一刻全都复苏过来,一时间你推我拉,争着抢着想要比身旁的人更先一步出去。

    每天被迫参战的黑发男人好不容易理完的衣装变得皱皱巴巴,最终狼狈地跨出电车的大门。

    -

    男人依旧带着满是褶皱的服饰走进公司内,同事们对此熟视无睹,每个人都坐在属于自己的工位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桌子上的电脑,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飞舞。

    他面无表情地将手提包放在桌子旁,掏出包内的铭牌,往胸口处别了上去。

    鹤見觅来,男,22岁,未婚,未婚原因是喜欢二次元,觉得三次元女生太过鲜葱,誓死不从。目前就职于一家小有名气的it公司当个勤勤恳恳的社畜码农。

    总的来说,就是柯学世界里可有可无,平平无奇的普通路人——

    活着就勉强同周围的人打个照面,死了也没几个人为他默哀的那种。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太想活着,实在是过于麻烦。到哪都是当打工人被上司压榨。

    好不容易干完一个上午的活,老板体谅部下们连续加班几天的辛苦,给了个午休的时间让他们休息。

    “芜湖——!”

    在鹤見身旁工位的同事欢呼起来,用滑轮椅在位置上转了一圈,转头兴高采烈地同后方的好友搭上话:

    “诶诶,等会去吃饭还是面?几天没好好吃顿饭了,怎么说也得犒劳一下自己,这可是老板第一次给咱们放假”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睡眼惺忪的鹤見觅来,他猛地站起身,不顾身旁两人吃惊的视线,伸腿朝门口走去,边走边懊恼地喃喃自语道,“最近有○魂与肯德基的联动啊!这事我竟然忘了!!!”[1]

    即刻判处死罪——肯德基封矿刑期死。

    他飞奔在满是行人的大街上,恍若闪避点满般东蹭蹭西躲躲,愣是没创到一个路人。

    跑着跑着,鹤見的视野豁然开朗起来,青年有些许疑惑地放慢赶路的速度,继续前进着,这才望见前方拥挤在一块的人群。

    他本是无意去凑这个热闹的,哪知再靠近一看——嚯,警车都给整来了!

    人类强盛的好奇心促使鹤見觅来留在那附近,他找了颗足以庇荫的大树,坐在它的枝干上围观着这出好戏。

    “感觉那个打电话的警官背影有点小帅啊,带墨镜还是卷发,一看就是迷倒万千少女的料”

    手搭上粗壮的树干,鹤見觅来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大树聊着天。

    “就是那张脸在这看不太清楚……有那么一点点的可惜”

    身为○魂厨,xp早已变成银桑模样的鹤見完全抗拒不了松田阵平带给他的诱惑,对看不到脸这件小事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来回上下扫视不远处的松田阵平,鹤見觅来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卷发男人身着的衣服上,“话说这些警察在忙活什么啊?全副武装的。楼上有炸弹吗?”

    他瞩望大楼顶部,盯到眼睛发涩也没见有什么动静,揉揉眼,幡然大悟般看了看手表显示的时间。

    “牙白牙白,再不走休息时间就结束了”

    他作势从树上跳下去,错过了不远处卷发男人焦急呼喊着电话那头人的神情。

    “咔嚓”一声,鹤見觅来轻盈地落在树底的几片落叶上,清脆的嘎吱声同楼上的轰炸声一同回响在青年的耳边。

    难受地捂上一旁的耳朵,他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意图离开这个地方。

    忽然,原本喧闹的四周寂静下来,世界安静地恍若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连忙睁开眼,好奇地看了看身前的世界。

    白云浮游在湛蓝的天空中,阳光透过云层射向人间,平等地洒落在每个人的身上。马路上车来车往,都如同往常一般疾驰在车道。在车与车的空隙中,不时现出小孩子们追逐打闹的身影。

    一切都与往常无异。

    但总有一股违和感,萦绕在鹤見的心头。

    世界的声音,从他耳边消失了。

    青年不死心地回头,妄图张望身后的人群以及爆裂的大楼顶端。

    可身后哪还有什么人群警官爆炸大楼,入眼的只剩一片极致的纯白。

    那纯白吞噬着鹤見身后的天地,无数的物质裂成一个个碎块,被其吸收。

    眼见那未知的空间马上就要朝他袭来,鹤見觅来不受控制地倒退几步,想要奔跑,又顿在原地。

    他在挣扎,仿若陷入泥沼的弱小生物,越是想去逃离反倒显得越深。

    如果就这样死了的话,是不是就不用再如此麻烦地苟活于世?

    他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理想志气,这样的人,死或不死对世界的运转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吧?

    青年不再迟疑,转过身,张开双臂,仰面接受短短数秒来自自然的馈赠。

    一切都在静悄悄地进行,而面前的人们面对危险却一无所知。鹤見觅来只感到一阵失重感袭来,心底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慰,坠入无边的纯白之中。

    他热爱全部无痛的死亡。

    -

    再睁眼,盯着米黄色的天花板,有些晕乎的黑发孩童直起身,揉了揉头发,

    “我这是到地狱还是天堂了?”

    响彻在耳边的声音是久违的稚嫩童真,少年一下子怔愣住了,握了握娇小无力的小手,脑内缓缓形成一个巨大的“?”

    鹤見觅来踩着拖鞋嗒嗒嗒跑到厕所,凝视着镜中缩小版的自己,手抚上光滑的镜面,擦了擦镜面反映脸的位置,然后再放下手。

    镜中的景象没有丝毫的改变。

    少年的刘海长得几近遮住眼睛,黑发因本人的揉搓而微微翘起,一向波澜不惊、看破红尘的死鱼眼透露出丝丝惊讶,加上还未张开的白皙瓜子脸,连本身带有的颓废气质都冲淡了不少。

    “看来这是回家了”

    家中的摆设与鹤見觅来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真实得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梦,刚刚才醒来。

    操着副少年的身子,鹤見在家中四处晃悠,摸了摸令人怀念的皮质沙发,父母亲买的非常没品的无用餐具,以及贴在房门上的辟邪符。

    他像是中了咒语,情不自禁地撕下门上的守护符,一段时隔数十年的阴影又笼罩回他的心头。

    -

    当时的他比现在这时的年龄更小几分。

    早早睡下的小鹤見因入夜后骤降的气温不适地皱着眉头,翻了个身,身体紧绷着,或是做了什么噩梦。

    睡梦中,鹤見觅来感到身上一阵冰凉,发现自身教人五花大绑在冰冷的圆桌上,他奋力挣扎,扑腾着双腿,最终只得把所有反抗归咎于徒劳。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视线不论移到哪个点都是无尽的深渊与虚无,仅有鹤見的身上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他挣扎得累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瞪着黑瞳,像是这样就能把黑暗击退。

    倏然,黑暗中另一处亮起了光。

    小鹤見的眼中亮起几分希冀,期待地望着那光源,盼望它能来拯救自己。

    那光团越来越大,离鹤見的距离愈来愈近,小孩抿着嘴,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张张口,想要跟它求助。

    只见一位全身黑衣的无脸男人背着手,一语未发地来到圆桌旁,缓缓将手从背后抽出。

    手上的刀露出了它的锋芒,反射着男人身上的微光,刺眼的光进到鹤見觅来的眼眸中,惹得小孩不适地眯了眯眼。

    他的内心悸动着,狂跳不止,全身的血液紧张得像是要倒流,“不”

    话还未说完,闪着刀锋的小刀瞬即插入孩童的腹部——

    鹤見觅来猛地睁开眼,从睡梦中惊醒,坐直了身子,滴滴冷汗顺着脸颊掉落在被褥上,浸湿了一小块布料。

    小孩颤抖着身子,内心一阵后怕,身子蜷缩成一团,头埋在臂弯间,轻声抽泣着。

    等到哭累了,抽泣声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平稳起伏的呼吸声,鹤見就保持姿势睡在臂弯中。

    -

    自做噩梦以来已然过了一个多月,久到小鹤見差不多忘掉了做过噩梦这件事。

    他步调轻快地混入人群之间,人们行色匆匆,没空搭理一个独自出门的儿童,他们要为了生计而四处奔波。

    背着父母偷跑出来的小鹤見东瞅瞅西看看,这边进一家花店,那边去家服装店,到处都逛了逛,心满意足地打算离开这条街。

    一股拉力将他拽入小巷,没等小鹤見反抗,幼童就已经昏了过去。

    男人扛起迷晕的小孩,扔进面包车的后座,鹤見彻底失去了知觉。

    那个噩梦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柔糯的小脸露出一副惊慌的表情,紧缩着眉头,连红润的嘴唇都失去了颜色,被他咬的发白。

    这次的噩梦比上次延长了不少,鹤見的腹部往外不断冒出血,无脸男不再行动,呆在一旁,亲眼见证躺着的小孩痛苦地喘息,神情恍惚,脸色愈发煞白,最后没了呼吸。

    在梦境内死掉的那一瞬间,现实的鹤見又惊醒了,他下意识地弓起身子,却发现完全无法动弹。

    费力地转过头,男孩内心的恐惧一下子涌入心底,他的身子因惊骇而微微轻颤,剧烈地挣扎起来。

    他被五花大绑在圆桌上,唯一的慰藉便是这房间有微弱的亮光。

    圆桌的四周都被不同的娃娃环绕,这些娃娃做工细致,个个穿着华丽的衣裳,瞪着双如同真人般的眼睛,一齐盯着位于圆桌中央的鹤見觅来。

    他只从它们的身上体会出不详与绝望。

    有的娃娃眼睛残缺,有的娃娃裸露在外的手臂或小腿破损…那其他没受伤的娃娃藏在衣服底下的身体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鹤見不敢去细想。

    年龄尚小的他招架不住内心强烈的惧怕,难堪地无声哭泣着。

    “我可爱的小老鼠怎么哭了?”

    一道沙哑的男声回响在空旷的房间中,绑匪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颇为怜爱地摸了摸小孩稚嫩的脸庞。

    嫌恶地躲过男人的手,鹤見的右脸沾染上男人的臭味,闻着就让人反胃,他做出个干呕的表情。

    男人也不恼,面庞上肥大的肉抖了抖,细小的眼中划过一丝狡黠,扯出一抹狞笑,嘴边的八字纹更加明显。

    蓄着小胡子的绑匪收回手,视线来回打量孩童的身子,最终定在了其平坦的肚子上。

    举起另一只手一直紧握的刀,没有丝毫地迟疑与困惑,男人把刀刺进鹤見的腹部,而后干脆地拔了出来,忽略小孩因剧痛发出的几声惊叫和随之而来的□□。

    腹部二次创伤带来一股火热的疼痛感,大量殷红的鲜血不断流出,顺着圆桌的纹路四散开来,鹤見痛得脑袋发昏,一时间连男人的身影都迷糊起来,幻视出了三重人影。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身体有些无力,彻底软了下来,血染红他的衣服。眼睛也变得酸涩,眼皮不自主地合上,又张开一个小缝。

    生存的本能告诉他不能在此刻睡过去。

    男人果真如同梦境中那般冷血无情,环着胸兴奋地观察将死的男孩此刻的一举一动,手上还拿着布擦拭沾血的小刀。

    男孩的呼吸慢慢减弱,胸口的起伏逐渐变小,眼皮合上的时间不断延长,连睁开小缝都无比的吃力。

    这是即将面临死亡的征兆吗?脑海中只剩下痛苦,痛苦,痛苦,无尽的痛苦,无休止的折磨。

    他将在痛苦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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