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惊鸿刀
也不见和尚如何动作，衣袖还未碰到晏飞，晏飞就像一个沙包，飞了起来，重重的掉落在船舱。“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飞哥！”
“飞哥，你没事吧？”
众人将他扶起，担忧的看他走上前，重复了一遍，“我跟你走，放他们回去。”
“呵，有几分骨气。可惜，不为我所用者，皆是敌人。”
说罢又是一掌，晏飞这次侧身用手挡了一挡，整个人还是如风中落叶，翻滚着倒在十步开外。吐出的鲜血洒了一路。
“飞哥，你这样又是何苦……大不了，我们同他们一起拼了！”
晏飞挣扎着起身，缓缓擦过嘴边血迹。再度上前。
和尚看着徐徐靠近的晏飞，颇为意外。
“老大，何必这么费事。您想挑几个就挑几个，其他的全都杀了。由不得他们！”
青龙纹身汉子靠过来讨好的建议。和尚微微沉吟，点了点头。
“嘿嘿嘿……”青龙汉子兴奋的舔了舔嘴唇，“弟兄们，开工！”
三艘船上的两个海盗狞笑着朝人群走去。
“我同意，我同意！你们挑人带走吧，剩下的放我们回去。”
有人颤声哭喊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家里的老母亲还在等着我回去……”
众人见他如此，个个心有戚戚焉，只绝望的看着对方渐渐逼近。
那船上的海盗见他如此，便转了向，朝他走去，恶声道，“老子最恨这种卖友求荣贪生怕死之辈，软脚虾，弄来也不中用，”掂了掂手中刀，砍了下去。
“啊……”惊叫声刺破了天际，久久不绝。
“轰”一个无头身影直挺挺的倒在了船板上。
惊叫声还在继续。
众人呆愣愣的看着方才还扬言要杀人的海盗，转眼间变成一具尸体。刀“咣当”一声砸在众人脚边，都没有惊醒过来。
和尚则呆呆的看着晏飞。
他亲眼看见面前这人，拔起插在身前船板上的刀，随手一甩，就带走了一个隔着三艘船远的人头。
“你……”他禁不住脱口而出。
却见晏飞没有停下，身体侧向一掠，直扑最近这条渔船上的海盗。
“是他！杀了他！”海盗们终于反应过来。
见晏飞扑来，半空中无处着力，那海盗举刀刺出，却觉得刺了个空，接着手腕一麻，刀锋翻转，向自己颈边划来。
接着只觉身体一轻，蓝天白云急速急速靠近，天地旋转中，看见一个无头尸体翻倒落水。同时晏飞挥舞着大刀，又一个同伴连挡也来不及挡就身首异处。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只看见那一抹璀璨耀眼的刀光，像极了九天上的虹。
此时的晏飞大刀在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平了三艘渔船上的海盗，留下了七具尸体，渔民们还未从死里逃生的变化中回过神来，就再次被震惊得大脑一片空白。就连尸体喷溅在他们身上的滚烫血液，也依旧没能唤醒他们的神志，目光如蛛丝一般紧紧黏在迅疾如风、势若奔雷的晏飞身上。无论怎样，也无法同十年来那个憨厚老实不爱说话的晏飞联系在一起。
“天啊，这是不是做梦……”
“那是飞哥么？”
海盗眼睁睁看着六个弟兄眨眼间接连殒命，小腿肚忍不住有些发抖，守在自己的轻舟上不敢妄动。
晏飞步伐一转，利芒般朝他们袭来。他们齐齐提刀欲刺。青龙也飞身而上，在半空配合船上同伴，截杀晏飞。
晏飞不避不让，将刀身一平，拍在刀林之上，借力再度腾空，飞燕般直取青龙汉子。
青龙汉子急忙转换刀式格挡，然只觉一道亮光闪过，晏飞已到自己身后，力气一瞬间飞快从身体里流失。
晏飞在海盗群中如入无人之境，手起刀落如同砍瓜切菜。众人只见拉出道道残影，时不时反射出耀眼的刀光，不见鲜血飘洒，只是人越来越少。附近海面一片鲜红，难以分辨是暮色还是鲜血。
“那是……惊鸿刀法！”和尚眼中骤然露出浓浓的震惊。
“你叫什么名字？”
“晏飞。”
和尚响起不久前的对话，神色大变，眼神转为惊惧，“不！你不是晏飞，你是晏孤飞！”
“晏门惊鸿晏孤飞！”
“武林第一快刀！怎么会在这……”
和尚心念飞动，一掌斜击水面，脚下的轻舟如离弦之箭窜出数步，意图遁入大海深处。
解决了其余海盗的晏飞余光一动，小山般的身体霎时如乳燕投林，在黄昏金灿灿的波光中，射向和尚所在的轻舟。
和尚见状，将脚边的一具尸体挑起，以尸体为盾，迎向晏飞。
身在半空的晏飞挟高下之势举刀下劈，这个动作在众人眼中极为缓慢，所有人都看得清这一刀。然则在和尚看来却近如毫乎，且刀势极沉。
所有人都意识得到接下来的画面，晏飞那一刀，足以将轻舟都斩成两半。
果不其然，刹那间手中尸体顿时四分五裂，和尚后悔没有多用几具尸体，只能心一横，举刀相抗，竭力飞身疾退。企图拼掉一臂逃生。
然晏飞全力一击岂能让他如愿，刀锋透过尸体残肢，重重落在和尚的刀上。
和尚的刀，断了。
和尚情知今日必当死于此处，眼睛一闭，等待命运最终的裁决。
谁料下一刻，异变陡生。
一声脆响，陪伴晏飞杀了近二十人的刀，终于承受不住他强横的内劲，亦在关键时刻，段成两截。
千钧的刀势在那一刻喷薄而出，海水摇晃，轻舟裂口。强横的内劲将和尚向后轰击。
和尚抓住这一闪即逝的机会，忍住胸腹间的震荡，身形借力爆退。
然还未待他眼神亮起，便觉胸腹一凉。晏飞手中的半截断刃，刺进了他的身体。
刹那间变劈为刺，这得多么恐怖的速度和控制力。天下第一快刀，果然名不虚传……这是和尚意识消失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晏飞势已用尽，“噗通”一声掉进水里。他看了看手掌，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十四年了，果然还是退步了。幸好，把他留下了。
众人此时才回过神来，赶紧移船过去将晏飞救起。
“飞……”渔民们张口，却发觉不知该不该同往常一般称呼。
晏飞看着大家的惊疑不定的目光，笑了笑，“我还是我，别怕。”
“麻叔不行了！”有人大喊。
“快回村！”
晏飞一声令下，所有船只，此时都齐齐朝渔村的方向急速开拔。
这片被鲜血染红的海面，也在船只荡起的波纹中，慢慢变回蓝色。
一具新的“尸体”浮出了海面。刀疤脸抚着心口，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真该感谢那光头，让自己躲过一劫。
惊鸿刀？他听见光头这么叫他。武林第一快刀？竟然如此犀利。
他此时才开始后怕，太可怕了，简直就是杀神。又极为庆幸。自己肯定受上天眷顾，这才两次从那人手下逃脱。
天啊，他将是在这第一快刀下生存的第一人，“哈哈哈……”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绚烂的天空里，忽然出现了一个黑点。
他眨眨眼，以为那不过是被血腥味引来的恼人飞虫，挥手打开。没想却拨了个空，那黑虫化为一抹黑色的流光，撞进了自己的心窝。
一柄最普通不过的鱼叉，穿透了自己的后背。他还在笑着，唇边咳出血来。渐渐成为一具真正的尸体。
而在距离此处不远的破船上，和尚眼皮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