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使降临（六）
与其他玩家一样的，刘元柊的身体也慢慢的随光一起消失在大厅里。
随后，吴华的身体也慢慢发出了七彩炫光。
吴华在现实世界，从来不是个恶人，在所有人眼里，她是个非常和气、善良的姑娘。
这所有的一切对她来说，就只是游戏而已。
她不明白为什么李彤要保护那个小男孩，也不明白为什么刘元柊会安慰那对老夫妻。
此时此刻，她觉得刘元柊很聪明，利用自己完成了游戏。
既然是游戏，她找到最正确的玩法完成游戏，这没有任何错误。
乔晨看着吴华，在光芒中，她的嘴角有一丝笑容。
在她慢慢变透明的过程中，乔晨握紧了手中的短刀。
而后，在她消失前的最后几秒，乔晨向她冲了过去。
乔晨手中短刀的方向，是她的脖颈。
但就在他马上接近吴华的身体时，他被一道黑影拦了下来。
那道黑影十分高大，他用一只臂膀就揽住了乔晨的上半身，乔晨的身体由于惯性，几乎冲进了那个人的怀里。
乔晨错过了吴华消失前最后的机会，只能看着她离开了游戏。
【恭喜玩家“吴华”成功堕落为恶魔，用时00:33:05。】
【获得恶魔成就：灵魂腐朽。】
【恭喜玩家“吴华”完成游戏《灵魂审判》困难模式，共获得经验值200点、金币500枚。获得装备：“恶魔之箭”。】
乔晨推开拦住他的黑影，发现拦住他的，是那个银白色长发的怪人。
他冷冷的问：“……你做什么？”
但那人的脸比乔晨的表情还要冷：“这话应该我来问你。”
乔晨不觉得npc会做出这样的动作，他点开了那人的面板。
【姓名：青空
职业：魔剑士
称号：最后的恶魔
等级：1
力量：sss|智力：s|敏捷：ss|运气：a
基础属性等级：ss】
乔晨：“我记得你不是吴华的队友。”
青空顿了顿：“我没有在保护她，我是在帮你。”
乔晨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并非是完全无谋的想为刘元柊报仇，那只是其中很小的一个原因。
他也想试试，“类天使杀掉恶魔”能不能作为一个晋升条件。
如果不成，也无非就是系统警告罢了，他记得王楠第一次ooc，距离她被传送出游戏，中间过了很久。
青空见他不回话，说道：“我有事找你。”
刘元柊的紫色骷髅随着他一起消失后，系统修正了他和吴华两人的存在。
张辉悄悄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此时张辉身上染了一大片血，他摘掉了自己的蒙面头套。
他的表情因为疼痛变得非常狰狞，双目充满血丝，嘴角含着个阴毒的笑容，像一个从地狱回来的恶鬼。
他悄无声息的，猛然向乔晨的背影扑来。
乔晨还在等青空接下来的话，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劲风袭来，他快速的转身，发现张辉的脸已经离他非常近了。
乔晨下意识的抬起短刀挡在脸前，但几秒过后，除了一声巨响，他没有受到任何攻击。
乔晨放下双臂，看见张辉倒在了一边的地上。
他身边的青空，还保持着击打的姿势。
乔晨刚反应过来是青空救了他，一个女柜员从柜台边上的门里跑出来。
她快步的跑到张辉身边，低头查看起张辉的情况。
乔晨注意到，这个女柜员，就是王楠游戏失败时说话的那个女人。
只见女柜员确定了张辉的伤势后，非常埋怨的看向了青空。
乔晨看着两人带着交流意味的眼神，淡淡开口。
“你们俩可以直接说话吗？我听不见。”
女柜员侧脸看了一眼乔晨，以同样埋怨的语气说道：“你和刚才那个人为什么要向他俩动手！”
乔晨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乔晨和刘元柊刚才把劫匪制服了，“抢银行”的主线剧情现在发展不下去了，但他们三个人还没有完成游戏。
只是乔晨有点烦她：“怎么，你是斯德哥尔摩？”
果不其然，随着两人的对话，刚才打斗时一动不动的npc们，现在有人开了口。
“那个……请问，我们可以让警察进来了吗？”
乔晨抬手把短刀扔向门口，他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量，短刀深深的插进了墙壁。
所有的人又不敢动了。
乔晨蹲下，捡起吴华消失时掉在地上的两把枪。
他并没有把枪指向谁，但枪在他手里，就代表着至高的话语权。
有个中年人看见他的举动，皱着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乔晨把玩着手里的枪，他的视线扫过人群。
乔晨对两个玩家以外的所有人说：“你们都不认识我，对吧？”
人群里相邻的人互相对视，乔晨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出不解。
他笑着说。
“那就都别着急，再陪我待一会。”
那个柜员女玩家皱着眉头问他：“你想做什么？”
乔晨不看她，却回答了她的话：“帮你推进剧情啊。”
青空没有说话，他其实并不太在意游戏。
他是真的找眼前这个男人有事。
但直觉告诉他，乔晨现在很忙，反正已经找到他了，所以也无所谓再等一会。
乔晨噎得那个女玩家说不出话后，他环顾众人，视线停留在一开始哭闹的小孩身上。
纵观主线，最开始矛盾的激发、还有心态的崩盘，都是从这个孩子毫无征兆的哭声开始的。
但当他成功挑起慌乱后，就再也没有出过声，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那。
坐在那——看戏。
乔晨站在大厅的中央，他并不高大，只是身形十分纤长。
身上剪裁合体的衬衫和西服裤，覆盖在他单薄的肌肉上，勾勒出他清瘦的体型。
他的手握着漆黑的枪，修长的手指在枪杆上微微的摩挲着。
青年长着一张异常出众的脸，额间的碎发垂在眼前。
乔晨抬手缓缓摘下了鼻梁上的金边眼镜，露出他平时一贯的慵懒表情。
右眼正下的泪痣点缀在立体性感的五官上，带着破碎的质感。
他看着那个小男孩。
乔晨：“小朋友，你能告诉我——你一个小孩子，为什么会一个人来银行吗？”
大厅白炽灯的灯管随着他的问题闪了闪，在光线的交替中，那个小男孩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侧过身看向乔晨，嘴角边是孩童般的天真笑容。
“大哥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乔晨笑着说：“是吗？”
他把枪举起，对准了那个小男孩的头。
在他意料之中的，他没有收到人设与行为不符的提示。
在所有宗教的记载中，天使都是可以审判恶魔的，甚至在极端的宗教中，天使还可以审判不信者。
他盯着那个小男孩的脸：“那么，你是谁？”
小男孩一脸天真无邪，没有回答乔晨的问题：“我只是跑来这里玩的。”
“玩？”
乔晨点点头：“好，那我陪你玩。”
随着落下的尾音，他在瞬间扣动了扳机。
在所有人的惊呼中，男孩的眉心瞬间出现一个血色的窟窿。
但他没有倒下。
所有人头顶上的灯管，开始剧烈闪烁起来，大厅里出现了一阵没来由的大风。
风卷起了台面上的票单，无数张票单在整个大厅里狂乱的飞舞。
风是旋涡状的，旋涡的中心，是那个眉心中了弹，却还在微笑的小男孩。
屋内原本还对乔晨非常不满的其他npc此时彻底的慌了，纷纷尖叫着往四面散开，躲在角落里远离了两人。
风吹乱了乔晨有些微长的黑发，他在漫天的票单里问道：“好玩吗？”
小男孩终于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他死死的盯住乔晨的脸，表情变得十分阴鸷。
【玩家“乔晨”解锁隐藏主线：《撒旦的游戏》】
【玩家“乔晨”解锁真实结局条件。】
【游戏核心角色现身，游戏难度变更为：深渊。】
小男孩被白炽灯照映出来的影子变得越来越大，攀附在他身后的墙上。
在他的影子里，他的头上长出两只巨大的螺旋尖角。
他从一个男孩，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撒旦”。
整个银行大厅里散发出腐败的味道，角落无人的空间，也出现扭曲的痕迹。
他回答乔晨的问题：“好玩。”
乔晨：“组织这次抢劫的人，就是你，对吧？”
张辉不喜欢那对老夫妻，但还要被动接受，显然整个行动有更高一层的策划人。
撒旦赞许的点点头，承认道：“是我。”
乔晨淡淡的点评：“你真无聊。”
撒旦一脸的不可置信：“第一次有人类说我‘无聊’。”
乔晨看着恶魔浮夸的表情：“那接下来，我们玩什么？”
撒旦抬起手：“你知道人类为什么好玩吗？”
乔晨抿紧了唇线。
撒旦：“——因为人类，很容易被我影响。”
他抬起双臂，向上举高，一瞬间，他眼里的眼白全都消失，眼眶里是一片纯黑的空洞。
那些扭曲的角落里传出低吼的声音，像是野兽的嚎叫。
随后，一个沙哑的声音出现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那是一句完全没有凭据和逻辑的魔咒。
“杀了他，就能获得一切想要的。”
但是除了三个玩家以外的所有人，在听见这句话后，眼里原本的恐惧都慢慢消失了。
他们不需要任何依据的，听从了这句话。
所有人慢慢站起来，用贪婪的眼神看向了乔晨。
乔晨皱着眉看着四周逼近他的人，把枪压下对着地板。
根据他类天使的设定，他不能伤害人类。
即使被恶魔影响了，人类也还是人类。
第一个向乔晨袭来的是一个中年人，他拿着手里的公文包朝乔晨的头抡来。
乔晨侧身躲开，随后又被那两个被抢走了背包的年轻人围住了。
这些npc的眼里都是深深的欲望，乔晨被迫在等候席里穿梭，躲避着每双伸向他的手。
这时，一双手从座位底下伸出，拉住了他的脚，把他拉倒在地。
他抬头看去，发现拉住他的人，是刘元柊安慰过的那个老婆婆。
她此时正睁着偏执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乔晨的腰部附近。
她在看乔晨的肾脏——她的孙女，需要一只健康年轻的肾脏。
乔晨挣脱不开她的手，眼看那两个年轻人正在逼近，下一步就可以抓到他的身体了。
但其中一个年轻人的动作，在马上就要碰到他时突然停住。
乔晨看见，那人的胸前，从身后穿过一截漆黑的剑尖。
青空站在那人身后，用不知道从哪来的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随着青空拔出剑，那个年轻人倒在地上。
青空的视线里弹出红光和系统提示：
【请玩家“青空”注意，不要做出与角色设定不符的行为。当前剩余提醒次数：2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