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重逢
“怎么样啊王女殿下?”傅闻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总得选择,选是去屈辱地死,还是荣光地活。”
外面的守卫不见回声,已经开始撞门了。
乌里索内心急剧矛盾着, 她惨白着脸看了眼床上可怜兮兮的男人, 一把抓起傅闻钦手中的药丸吃了下去。
“呀, 好极了。”傅闻钦起身,回头看向门口, 数十个守卫已经闯了进来, 一轰而入聚集在门口,她们还没来得及细看, 就见脚下滚来一个圆圆的小球。
一秒钟后,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 进来的二十八人全部昏死过去。
傅闻钦摩挲着手指,回眸看着眼神惊惧的乌里索,道:“殿下, 给你的阿父穿件衣服, 然后准备登基大典罢。”
那个魔鬼一般的女人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了出去, 乌里索呆怔在原地, 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
可紧接着, 外面响起了刺耳又真实的拼杀声。
“阿父!”乌里索终于回身, 拿了衣服去给男人穿。
床上的男人显然很惊恐,怯声道:“我觉得很害怕。”
乌里索目光深深注视着门口, 一把揽住男人的头按在怀中,道:“别怕。”
从军队离开后,傅闻钦就知道有人跟踪她,所以她特地乘坐了普通的马匹, 目的就是让那些人追得上她,再借她们之手,引起黠戛斯王宫的骚动。
没想到会有乌里索这样意外的收获,傅闻钦来前并非没有查过这些人的资料,但她并不知道这二位是这样的关系,而且正在偷情,还被她撞上了。
于是她故意拖延了一些时间,让乌里索不得不答应她的要求。虽然她也不知道一个黠戛斯能给她带来什么,但是有备无患,素来是她的行事作风。
再加上傅闻钦看着乌里索,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有些感同身受,就想顺水推舟,送她个人情。
她觉得自己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然牵扯起来还是很疼,但并不妨碍她的行动。
傅闻钦注视着不断从殿门鱼贯而入的黠戛斯守卫,用手中的剑一个一个地将她们杀死。
再然后,那些人都不敢上前了,就聚在门口,与傅闻钦对峙,中间相隔的,是满满的尸山。
傅闻钦看着那些目光凶狠的人,用谈判的口吻道:“有个选择,要么你们就像这些人一样,全都死了。要么,拥立乌里索为新王,你等无名小卒便是乌里索王的股肱之臣,前途无可限量,自己选选?”
她的语气并不像在开玩笑,她说一句话,就上前一步,慢慢拉近她和黠戛斯守卫的距离,反倒是这些守卫在节节后退。
行动缓慢的乌里索和那个男人终于走了出来,小心地跟在傅闻钦身后。她们二人的脸上带着和那些守卫同样的震惊,看向傅闻钦的目光同样复杂。
“你简直就是魔鬼!”乌里索低声。
傅闻钦并不理会她的咒骂,只是等着那些人的答案。守卫们自然也有侥幸心理,她们在等待援兵的到来。
援兵很快就会来,傅闻钦又拿出一个手榴弹,轻轻咬开上面的拉环,随意地将东西丢了出去。
顷刻之后,前排的十几个守卫被尽数炸飞。
有的人目睹着这样惊悚又古怪的一幕,吓得尿了裤子,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接着有越来越多的人跪了下来,表示臣服。
傅闻钦很高兴,她点点头肯定道:“做得很好,现在转身,去为你们的新王搏一个机会来。”
乌里索愣在原地,看着那些人真的如傅闻钦所说,转身去对抗后继而来的守卫,颤声道:“她们都是些软骨头,留着她们干什么?”
“乌里索。”傅闻钦面无表情地回了头,“哪里都有软弱的人存在,但现在她们是你最好的武器,坚韧的心腹可以称王之后慢慢培养,现在还是不要挑挑拣拣,你说呢?”
乌里索无话反驳,沉默地立着。
这个王女的脑子好像不太好。傅闻钦暗想,不知道把黠戛斯交到她手上能够存活多久。
政变向来是要有牺牲的,乌里索还算有些骨气,期间一直拉着她情人的手。
在傅闻钦的协助下,王宫里少数的守卫成功战胜了大半的守卫,黠戛斯的可汗被囚,乌里索也顺利拿到了象征权力的印章。
做到这个份上,傅闻钦觉得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反转了,她拿出自己在不知哪个宫里顺的那串蓝宝石项链,对乌里索道:“这个东西不错,我带走了。”
乌里索没有反对,反倒命人抬上一个箱子,里面是各种各样的珠宝。
目前,黠戛斯也就只给得出这样一箱了。这个民族本来就不是很富裕。
傅闻钦收下了,她道:“给你吃的东西,每隔半年需要吃一次解药,否则会暴毙。”
“我要回京了,后面会有衍朝的军队来此,你们可以详谈合约内容。”傅闻钦当真是急不可待,至于后续,黠戛斯大臣的反应,自有乌里索自己去解决,无关她的事。
她左臂上的表盘至今都没有出现反应,无法探求从黠戛斯直接回京的路线,于是她只好按照原路返回,又从默里绕了一次。
回去的路上,傅闻钦一直有短暂性晕眩的情况出现,她没有特别注意,只觉得这是即将要见到赵韫的兴奋心理。
她午时从漠北出发,夜间就赶到了汴京,急匆匆梳洗了一番,便立即前往了云烟阁。
统共离开了五日,再次看到这个小院子,傅闻钦胸中顿时漫上一股安逸。她给陈屑留了口信,让她们缓慢回京,可以拿从葛逻禄那里抢来的银钱在沿路的边镇的肆意游赏一阵。
这可是带薪休假,陈屑没有理由拒绝,军队也会很乐意。
她跨入云烟阁,望着空荡的小院,喊了一声“赵韫”,然后满眼渴慕地盯着殿门。
果然不多时,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小跑着,美艳又柔软的男人露出怔愣的神色出现在门口,只迟疑了一瞬,就朝她奔了过来。
傅闻钦也上前一步,牢牢将赵韫抱在自己怀里,疯狂汲取着男人身上熟悉的香气。
“陛下忙完了吗?”赵韫紧紧搂着女人的腰身,由着陛下在他颈侧磨蹭,他犹有些呆滞,尚未反应过来陛下来看他了。
“嗯。”傅闻钦沉甸甸地回了一声,正想从赵韫颈侧起身,如愿地去亲一亲赵韫柔软的唇。
然她刚起身,突然一阵麻痹感从她心口的位置传来,紧接着愈演愈烈,她面色微变,感觉到自己全身都麻软得使不上一点力气。
接着,她听见耳边赵韫惶急的声音,唤她陛下。
“别千万别叫太医。”傅闻钦整个人顿失知觉,在交代完这句话后,彻底昏死过去。
赵韫震惊地看着她,双手用力抱住昏厥过去的女子,连忙将女人打横抱起,送进了屋内。
“主子!”
“陛下?!”
罄竹和白梅出门查看,见此情景都是大吃一惊。
“陛下怎么了?主子。”
“我不知道。”赵韫声音颤抖着,他急匆匆将陛下放到了床上,吓得去探陛下颈侧的脉搏,还跳动着,是正常的。
“奴这就去请太医。”白梅转身就走。
“等等!”赵韫紧紧握着陛下的腕子,想起陛下昏厥前的嘱咐,低声道,“先别去。”
白梅转过了身,怪异地看着赵韫。
“你们你们先下去,把门关好。”赵韫哽咽了下,将二人打发出去,道,“若有人来,就说我病了,谁也不见。”
“是。”二人应声,面面相觑,疑惑地离开了大殿。
“陛下?”待屋里只剩他二人时,赵韫试着摇了摇傅闻钦的身体,可女人毫无反应,除了脉搏和心跳正常,简直就像死了一般。
赵韫既害怕又着急,他试着又晃了晃女人的肩,抬手的时候,却感觉到一片湿意,他将手心翻过来一看,上面印着红色的斑驳,全是血。
“陛下!”赵韫吓得轻呼一声,他连忙脱解着女人的衣服,去看她的伤势,衣服才脱了一半,赵韫便看见女人雪白的肌肤上纵横交错全是伤痕。
有些已经结了痂,暗红着,有些还在渗血,润湿了周围的皮肤。
但她身上很干净,赵韫摸着陛下微潮的发尾,便知晓了陛下在来前,特地沐浴过。
纵是赵韫再不懂医理,也知道这种情况下,伤口是不能见水的。
可陛下却为见他,特地沐浴来了,是为了见他吗?
赵韫双手颤抖不已,他回身从抽屉里拿了一把剪刀,小心地为陛下剪开染血的那只袖子,伤口在肩膀的位置上,用白布缠着,已经被血染透了。
“可可我不会医术啊。”赵韫有些着急,但他又不能出去叫人,想起上回,陛下拿来的瓶装药膏还在,那个对伤处十分有效,便去拿来细细涂抹在了陛下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疤痕和伤口上。
比起肩膀上这一处,其余的地方显然算是小伤,赵韫处理完了其余的,才敢轻慢地解开那条白布,然后露出了下面狰狞的伤口。
“啊。”赵韫吃了一惊,伤口已经被血染透,有些血肉模糊,但很轻易可以看出已经被缝合过了,只是还止不住地流血。
“金金疮药。”赵韫想起自己的柜子里有一些,他用干净的巾帕将血迹擦拭干净,然后快速倒了些金疮药上去,又用干净的丝绸将伤口重新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赵韫心口怦怦犹然惊恐不止。
陛下怎么会这样?是谁将陛下弄成这样的?谁敢呢?
默了瞬,赵韫想起之前陛下对他说过的,那个皇家秘术。
难不成是陛下自己?她不叫太医,是不想让人发现她在练禁术吗?
赵韫神情十分严肃,看着面色苍白的陛下,心中疑云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