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那为了方便，要不然剪个短发？”路比月看着自己到腰的长发，提出建议。
汤拿云点头同意，看着十分有觉悟的路比月，“短发确实更加方便一点，我头发也长了，一起吧。”
于是两个人一时兴起，又去剪了头发。
民国tony提供的短发，无外乎是一些进步女学生式的短发，汤拿云作为一个追求时尚的弄潮儿，肯定不会让这种发型跑到自己头上。
于是她给tony老师看了数码相机上一些现代风的短发，她选择了日系短发，路比月选择了一刀切短发。
踩过无数坑的汤拿云，已经深谙各种发型的修剪描述。
“打出层次，两边头发比后面短一些……”这是她的发型。
“不要层次，不要打薄，不要碎发。”这是路比月的发型。
好在tony的技术还算不错，基本上没有出错，满足了两人的需求。
甚至有些小姐看到汤拿云两人的发型，也点名要剪。不过没有汤拿云一步步的指导，最终会剪成什么样子，就不可而知了。
民国时期的理发店显然还没有介绍各种附加服务的习惯，两人剪完头发就成功出来了。
旁边就有一家西餐厅，从门口望进去，摆着一架钢琴，但没有人在弹。经过询问之后，发现这架钢琴只是摆设，之前弹钢琴的人走了之后，已经好几个月没人来了。
“钢琴弹得怎么样？我们之前那位员工可是去了世界顶尖的音乐学府。”大堂经理听见询问，傲慢的说：“我们可是宁缺毋滥。”
“还行吧？”路比月说道。
“还行的程度可不够呀小姑娘。”大堂经理指了一圈客人，“来我们这里的客人，都是辽青最具有艺术的那批人，只是还行可不能满足他们。”
说完这话，有个小伙计跑过来，在大堂经理的耳边说着什么。
大堂经理的看向路比月的眼神从不屑变成了殷勤，“原来是路小姐，是我无礼了，如果是路小姐的话，一定没问题。”
路比月听完这话，转身就想离开。
汤拿云当然知道这女孩想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不想让别人因为自己是路三台的女儿，路家三个少爷的妹妹而受到特殊对待。
“我们可以不依附家庭，但不可否认家庭是我们的资源。要想更好的独立，利用一下这些资源有何不可？”汤拿云在路比月的耳边说道。
路比月收回了往出走的脚步，转头微微笑道：“那我可以得到这份工作了吗？”
“这是我们餐厅的荣幸，随时欢迎你。”大堂经理鞠躬，将右手放到左胸。
于是路比月顺利的拿下了这个工作，明天下午开始就可以正式工作了。工资每天一块大洋，而且只工作四个小时。
这个工作还包一顿下午饭，这样，路比月的饮食问题完美解决。
为了更好的进行学习，路比月买了一台民国当下比较流行的吉姆相机，同时购买了一些胶卷进行备用。
这部相机下去，路比月的口袋空空如也，正式见底。
回家路比月打开房门的时候，发现了很多熟悉的物品。
喜欢穿的裙子整整齐齐的摆在衣柜里，化妆品和手电筒放在梳妆镜前的桌子上，视线转到窗户旁边，一架钢琴静静的摆放在那里。
最重要的是在整个房间最明显的地方——长宽两米的大床上，放着码好的的大洋，数量客观。
这辈子只穷了不到一个小时的路比月，口袋又再次充盈了起来。
没有任何线索，但路比月一眼就知道这是谁干的，跟自己关系最好也最了解自己的三哥，
搁在平时，路比月宁愿换一间房子也不愿意在这里继续住下去，但经过汤拿云的开导之后，路比月愿意接受来自家庭的帮助。
她要做的，不是将床上放着的大洋花掉，而是将它做为本金，赚到更多的钱。
路比月的目光转到手电筒，松了一口气，天知道昨天晚上不敢起夜有多痛苦。
今天，尹若虚帮汤拿云把经营证明已经办好了，接下来专心做好装修，朝着开业的目标努力。
开业时间汤拿云打算定到风霁月新戏首演的后一天。
其一新戏首演后，汤拿云才有大量的空闲时间。其二将风老板这个辽青红人当作免费的活广告。
心里打算盘的汤拿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凭借着肌肉记忆打开了门。
“啊。”
刚进门，汤拿云就看见一个造型诡异，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木头小人朝自己靠近。
这要是大晚上，再加上一闪一闪的红灯笼，就可以拍恐怖片了。
“吵什么吵？不就是个小机器人吗，把你吓成这样。”李绍年跟着木头小人走了出来，将它拿在了手上，看起来十分珍视。
汤拿云指向木头小人，“这是机器人？你是照着弗兰肯斯坦做的吧？”
“研究初期，较为简陋，成功了以后就不要扫地了。”李绍年似是知道自己做得“机器人”并不美观，难得的没有反驳。
“真的不用扫地了？”汤拿云乐见其成。
做家务两个人是分工的，但只要能少一件都是好事。
“争取在搬到照相馆之后做好。”说完李绍年便回头往自己的工作室走。
“今天吃饭了没？”
李绍年摆了摆手：“吃了，我生活习惯一向都很好。”
“仅限在不工作的时候。”汤拿云补充。
在工作的时候，一天能啃一块面包就谢天谢地了。
李绍年回头，握住门把手的动作停下来，“真的吃了，你怎么婆婆妈妈的。”
“你以为我想管你。”汤拿云气道：“跟我住在同一间房间你出事了，我逃不了干系。”
“真出什么事了，我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爬出这件房子，决不让汤小姐卷入纷争。”李绍年说完便走了进去。
停了一秒，像是想起什么，李绍年再次打开门，只露出一个头说道：“短发不错，显得更加凌厉了，不愧是要当大老板的人。”
最后一个字结束，李绍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门。
“你！”说道前一句话汤拿云还想夸奖李绍年有眼光，说完后，汤拿云只想和李绍年打一架。
第二天早晨，汤拿云去找路比月上班，对方将相机挂在胸前，背着一个小包，打扮十分简单精干。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有一个小孩突然从一旁的台阶坐了起来，手里拿着报纸递给汤拿云，“姐姐，报纸要吗？西青时报，只要一铜元。”
小孩的脸花花的，看起来长时间没洗，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穿着的衣服也破破烂烂，当那双澄澈的眼睛看向汤拿云时，汤拿云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好。
接下来便从包里掏出了一枚铜元递给小孩，“我要了。”
这份报纸是小孩手上的最后一份报纸，边角被捏的皱巴巴的，而且还被翻开了。
汤拿云将准备将报纸叠起来，一会儿随便找个地方扔了，还没等收起来。
“拿云姐姐，你等一下，把报纸展开。”路比月突然打断了汤拿云的动作。
汤拿云有些疑惑，但还是依言照做。
路比月在汤拿云把展开之后，将报纸翻到背面。
文章的标题闯入了两人的眼睛：流于艳俗，被华丽所捆绑的“摄影新秀”
“摄影新秀”本人，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这篇文章写的是自己，但本着对同行的好奇，汤拿云扫了一下文章。
越看越不对劲。
“只能拍出奢华一面的摄影师……七岁小儿在拥有此种设备时，也可以拍出令人惊叹的照片。”
“身为女性，乔装进入风月场所拍摄风月女子，荒唐至极。”
“以下克上？不，只是跳梁小丑。”
汤拿云扭头看向路比月，有些不确定的问：“这上面说的人，是我吗？”
路比月点了点头，指向最后一段：任何技术都讲究师承，摄影作为新兴技术也是如此，许君弘先生师承德国摄影大师艾德文·弗格森，并多次获得国际大奖。而这位摄影新秀汤拿云不知师承何处，凭空出现的名声也将会凭空消失。二十有几的姑娘，还是回家相夫教子为好。
整篇文章充满偏见，未用脏话，却处处贬低汤拿云，甚至从骨子里都瞧不起汤拿云。
“哦，真的是我耶，我居然上报纸了。”汤拿云脸上出现了名为开心的表情。
“你之前上的辽青时报更厉害，这算什么。这些报纸就只会胡说。”路比月替汤拿云生气，跺了跺脚。
“之前的报纸是生意，将我夸得天花乱坠。”汤拿云指向手里拿着的报纸，“这份报纸是诋毁，将我贬低的一无是处。”
“两种都非真实情况，我有几斤几两我最为自己清楚。”汤拿云总结道。
“但是这份报纸真的在胡说，要是影响你开照相馆怎么办？”路比月有些焦急：“我让父亲……算了。”
想要脱离家庭的路比月及时住口。
“你不是想请教如何独立，现在再给你上一课。”汤拿云开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不自负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