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戏票上写了地址：北市悦乐街12号，时间是下午四点。
昨天刚买回姜缥萍的书，汤拿云就随便拿了一本叫《在水一方》的书，当打发时间来看，这不看不得了，一看就看到了凌晨。
主要是写的太好了啊！《在水一方》写的是一位特工和豪门大小姐的爱恨情仇，两人相识于邮轮的一场舞会。涉世未深的女孩被特工带有目的性的接近，女孩义无反顾的爱上了这位幽默博学、绅士潇洒的男人。
最后的结果是，特工让大小姐的家庭落败，死的死，疯的疯。大小姐装出以前清纯的模样再次接近特工，让特工身败名裂，铃铛入狱。在复仇达成的那一天，大小姐自杀，特工也在不久后被组织戕杀。
前面的情节有多么甜，后面的情节就有多么虐。姜缥萍的情节、人物设定就像现代的网文一样。但姜缥萍的笔力比起网文作者高了不知道多少level，刀刀致命，刀刀不见血，那种爱而不得，爱恨交织的情感被姜缥萍描写的十分细腻且撕裂。
汤拿云先是小声的啜泣，后来实在忍不住，把头蒙在被子里面大哭，于是半夜被吵醒的李绍年进了汤拿云房间拉开被子便看到了这样一幕。
一个眼睛红肿、精神涣散、头发乱糟糟的女人拿着纸巾，一把鼻涕一把泪，不断抽泣，“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
看到一脸厌烦掀开被子的李绍年，她没有理对方，并且哭的更大声了。
“哈哈哈……”李绍年此刻不仅不闹心，笑得还十分开怀，天知道汤拿云此刻的面目，不仅不我见犹怜，还十分搞笑，对，就是搞笑。
于是两个人一个在哭，一个在笑，根本停不下来，在汤拿云艰难的一抽一抽说了“你……不要笑了……我不哭了？”这句话之后，两人终于停了下来。
即便没睡好，两人还是来到了戏院，别人送的戏票，不看白不看。
戏院名叫“云华”，其间装饰一看就是用白花花的银元砸出来的，两人第一排的座位真真是雅座，紫檀木制作而成的纯木椅子，椅背上还镶嵌有玉石，就是不知道坐上去会不会硌得慌。
坐下之后汤拿云算是知道了民国那些文人雅士喜欢来戏院看戏的原因，先别说戏演的怎么样，只是坐下来就感受到一种“看戏”的仪式感。
舞台的面积很大，随便翻上四五个跟斗都绰绰有余，最上方是仿制的屋檐，最下方有红木制成的围栏，两旁是一副戏台对联：
大千秋色在眉头，看遍翠暖珠香，重游瞻部；
五万春花如梦里，记得丁歌甲舞，曾睡昆仑。
此时还未开演，戏台上一片空空荡荡，汤拿云拿出相机，拍下此刻。相纸有限，这张照片可能不会被洗出来，但作为留念放到数码相机里也是不错的选择。
两人来的有些早，汤拿云左摸摸右看看，无聊的没事干之后，积攒了一夜的困意终于袭来，合上了眼睛。最后在一片叫好欢呼声中，戏开场了。
汤拿云瞬间惊醒，看见了一个扮作老虎的人从戏台外滚了进来，这一幕瞬间提起了她的兴趣，但也就这一瞬间而已。
在此之后，汤拿云是一句话也没听懂，如果可以有字幕就好了，这一直咿咿呀呀的，戏曲生肉啃不动啊。
实在忍不住了，便戳了戳旁边看得入迷的李绍年，“这部戏讲了什么啊？”
“你往下看就知道了，我不剧透。”李绍年很不耐烦的转头回应。
“我看不懂也听不懂呀。”汤拿云放弃了，于是将注意力转到了其他的地方，比如，上场了几个人，某个人唱的时候头摇了几下。
她还时不时的将自己的新发现分享给李绍年，当然并没有得到对方积极的回应，不过难得的是居然回应了。
“我突然发现这个剧团的人都长得好高呀。”
“嗯。”
“你看那个人长得像著名的喜剧演员，叫……叫，金喜顺。”
“嗯。”
“这个糕点还挺好吃的，你尝尝。”
“我看戏没吃东西的习惯。”
……
“为什么风霁月还没出场，她真的有演这部戏吗？”这是汤拿云第四次感叹，而此时距离开场不过一刻钟。
似是听到了汤拿云的呼唤，下一秒，整场欢呼，风霁月终于上了戏台。
汤拿云瞬间像是打了鸡血，和其他人一起叫好，叫好声停下之后，便咔嚓咔嚓拍了好多张照片，嘴里还在不断念叨着好漂亮好漂亮。
这些照片有半身的，有全身的，有正面、侧面、背面的，还有嘴唇、眼睛这些五官的特写。当照片拍完了，还反复观看了多次之后，汤拿云又蔫了下来，再美好的东西，看得多了也会疲倦的，
伴随着咿咿呀呀的声音，汤拿云又再次闭上了眼睛，不得不说，这椅子不仅适合看戏，更适合睡觉。
有满堂叫好声时，汤拿云会被瞬间吵醒，尔后又沉沉睡去。这种煎熬的感受，让她想起了学生时代上课睡觉。
不知在哪一次睁开眼时，抬头直接对上了风霁月的眼睛。汤拿云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
她看到了风霁月的眼神有着不满和哀怨，心虚的甚至不敢去对视，只能安慰自己他是在演戏。但这眼神依旧是看得汤拿云缓不过劲来，背后发凉。
清醒了一段时间之后，汤拿云又成功睡了过去。在学生年代，老师的一记眼刀尚且比不过铺天盖地的睡意，在这娱乐场所，更加不可能清醒了。
这一觉算是踏踏实实的睡到了演出结束，还是李绍年叫醒的。
被叫醒之后，汤拿云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算是精神抖擞，她看向李绍年，疑问道：“你哭了？”
“你才哭了！”李绍年扭头，吸了一下鼻子。
也难怪汤拿云得出这样的结论，李绍年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亮亮的，虽然没有抽泣，也能感受到情绪并不高昂。
环视四周也是如此，男性观众还好，只是不断叹气，女性观众拿起手帕，擦拭着自己的眼泪，更有甚者已经哭出声了。
此时汤拿云的内心已经风起云涌，这出《荒山泪》这么感人，自己睡着了是正常的事情吗？在演员面前睡觉还有可能和对方合作吗？
心慌慌的汤拿云并没有放弃，还是拉着李绍年来到了后台。护院的人看到两人是从第一排来的，并没有阻拦，此时演员们正在卸妆，换戏服。
“风老板在哪里？”汤拿云随便拉了一个演员询问，微微昂头。
在后台的时候，和这些演员们接触，算是感受到了他们的高大。连丫鬟打扮的女性，看起来都有一米八，比汤拿云要高半个头。
“在那间房子。”卸完妆面容姣丽的女孩指着南方向的房间。
走到门口之后，汤拿云敲了敲敲门，问道：“风……风霁月在吗？”
“汤小姐？”很快的就有人回应：“稍等，我换完衣服出来。”
从这两句话之中并不能听出风霁月的情绪，可能是今天扮相比较简约，不消一会儿，他便出来了，穿着长袍，双手抱胸，笑着说：“汤小姐，你来了。”
“我是来问问写真的事情，你具体什么时候有时间呢？”看到风霁月依旧明媚的表情，汤拿云的心虚少了些。
“汤小姐昨天休息可算安稳？”
“啊？”汤拿云被突如其来的问题弄的有些懵，“还好。”
“哈哈哈，汤小姐在台下与周公相会的样子，可不像是还好呀。”风霁月大笑，又指向汤拿云的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才看戏过于入情。”
“对对对，昨天晚上因为一些事情熬夜了。”汤拿云应和，在内心补充：我睡觉才不是因为看戏无聊，是因为昨天熬夜看小说太累了。
“那你上一次总不是……”一直像个哑巴的李绍年终于开口了，汤拿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他的嘴巴，转身，压低声音十分迅速的说：“不要给他说我上次睡觉，我要给他拍写真呢，一定要留下一个好印象。”
在李绍年的疯狂点头中，汤拿云终于放开自己的手，转过身嘿嘿一笑，佯装生气看向李绍年：“我不就是昨天晚上看姜小姐的小说熬夜吗？你至于吗你。”
“噗。”李绍年像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出来，双肩不断的抖动。
“原来是这样，姜小姐的小说确实有这样的魅力，我时常也因此夜不能寐。”风霁月回答：“可惜了，这出剧汤小姐错过了，肯定对拍摄的想法有所欠缺，这样吧，再看几场戏，汤小姐有了足够的灵感之后，我们再拍。”
“好。”汤拿云只好答应下来，为什么风老板连拒绝都说的这么好听呢。
前路漫漫，注定要长期奋斗啊。
这边的写真遇到阻碍，另一边路三台给女儿订好的写真要求尽快拍摄。
但此时最大的问题是，充电宝仅剩不多的电量根本支撑不了拍摄一套写真。只能等待插座的完工早日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