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直到走进舞池，汤拿云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即便如此，汤拿云跳舞的脚步也没有乱，和风霁月一起，两个人成为了舞池里最惹眼的一对。
“这是我第二次见你。”刚进舞池的时候，汤拿云就听见风霁月说出让自己惊讶的这句话。
除非是风霁月在上次会场注意到她，否则他没有说这句话的理由。但上次会场注意到她就很奇怪了，做了什么事情能让一个台上表演的人注意到台下的人？
难道是……听戏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越想汤拿云越确定这个想法，毕竟整个会场那么多人，只有自己一个人不在状态还进入梦乡。
想到这里汤拿云就有一些心虚，但脚下的动作并没有停下，她上前一步，转体。
“你上次照的相片可以看清楚人脸吗？”风霁月将她拉到怀里，手轻轻的搭在汤拿云腰间。
汤拿云松了一口气，原来是照相的时候被注意到了，“并没有哦，很清晰的，在月光的照耀下，别有一番风味。”
风霁月笑靥如花，“哦，是吗？”虽是笑容，但看起来并不相信。
汤拿云莫名的起了胜负欲，“照片我在包里放着，你想看的话，一会儿可以给你翻出来看看。”作为一个失业站姐，背着工作用品已经成了习惯了。
“我的荣幸。”
刚好一曲终了，两人的动作停下，舞池旁边响起了掌声和欢呼声，风霁月牵着汤拿云的手落下，两人往舞池外走。
“汤小姐？”
一出场就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性打招呼。
这时轮到汤拿云惊讶了，刚来到民国一天，怎么接二连三的有男性给她打招呼。难道桃花运来了？定睛一看，这人还真的认识。
今天下午刚给他拍了照片用作相亲，还是最后一位客人，看他已经带着女伴来跳舞，相亲应该进行的不错。
旁边的那位女伴，一身白色的礼服，气质冷清，面容清丽，如果说刚才的欧文夫人时热烈的红玫瑰，这位女伴就是滴着露水的百合。
民国的美女怎么这么多啊？如果作为模特，那一定很不错吧？汤拿云的拍摄之魂蠢蠢欲动。
“高尘水先生？这位是？”汤拿云想要迫切的认识美女姐姐，第一步就从知道她叫什么开始吧。
高尘水疑问：“啊，你不知道她是谁吗？像你们这么大的小姑娘难道没有看过姜缥萍的小说吗？”
一旁的风霁月也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
倒是被提及的姜缥萍本人，轻轻转头哼了一口气，“不是谁都像风老板一样，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像我这种人在辽青不过是岌岌无名的草芥。”
莫名中刀的风霁月呵呵笑了起来，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姜小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说话不饶人啊。”
“不不不。是我的问题，我是刚从乡下来的土丫头，对于大城市的事情是一点都不知道，风老板我还是昨天才认识的。”汤拿云朝着姜缥萍伸出手，“姜缥萍小姐是吧之前不认识，现在就认识了，一会儿出去，小姐的书我都买回家，像我这么大的小姑娘喜欢，我肯定也喜欢。”
这句话让不仅让旁边的两位男性笑出了声，连姜缥萍如同冰山一样的脸也被融化了，她伸出手回握，“感谢支持。”
几人都知道汤拿云这句话是玩笑话，从外表气质来看，她的家庭背景必定不容小觑，对风霁月和姜缥萍这两位辽青真正的明星不熟悉，的确令人匪夷所思，或许汤小姐是从国外刚回来的吧，不了解国内现状也正常，三人不约而同的得出了这样的猜测。风霁月和高尘水可知道汤拿云身边一直跟着一个白金发色的年轻男人。
不过这句玩笑话倒是将几人之间较为尴尬的气氛变得欢乐了起来。
“哦，对了，我今天的给你拍的照片怎么样？有给你的相亲锦上添花吗？”
“有，当然有。我拿出这张照片之后，姜小姐瞬间被我的魅力所折服，甚至答应了和我一起跳舞。”高尘水点了点头，“她也说什么时候也要找你拍这样一张照片呢。”
“真的吗？”一个想拍美女，一个想被拍，双向奔赴了属于是。
姜缥萍浅浅的微笑，点了点头。
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四人就此别过，两人往舞池走去，另外两人向着酒水区走去。
仅仅是一支舞的时间，酒水区的尹若虚已经醉醺醺的了，两人到来，他也没有注意到，继续往嘴里灌着酒水。
皱起的眉头和将酒水强咽下去的动作表明他并不开心。
“尹先生已经醉了呀，带着汤小姐来，自己却撇手不管了。”
风霁月的这句话终于引起了尹若虚的注意力，他怏怏的抬起头，扫了风霁月一眼，又垂下头继续喝酒。
“罢了罢了，玩这件事都是无师自通，今晚我便陪陪汤小姐。”风霁月笑盈盈的，没有因为对方的忽视而不满意。
此时汤拿云已经将昨天晚上给风霁月照的三寸照片找了出来，她双指夹住，将其展示给对方，“怎么样，很漂亮吧？”
风霁月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挑了挑眉，双眼亮了亮，显然对汤拿云手上的照片很感兴趣，“汤小姐真的不是一位画家吗？”
汤拿云在风霁月的期待下将照片递给了他，“为什么这么说？”
风霁月拿到手中之后，轻轻的抚摸，回答道：“因为这照片过于细腻，并不像那种冷冰冰的光学器械可以作出的图画，其中的排版构图，也不似照片该有的样子。”
“连许君弘那样的摄影名家，也只会一板一眼的拍摄人物。”风霁月再次疑问道：“这真的是你拍摄的照片吗？”
看到对方如此喜欢自己的作品，汤拿云也十分高兴，“风老板真的喜欢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为您拍摄一套写真。”害怕对方听不懂“写真”两个字，汤拿云适时说道：“就是各个不同场景的照片，但都是以您为主角的。”
“可以啊。”风霁月很是爽快的回答道,他掏出自己的名片递上去，“随时联系我，我随时奉陪。”
就在汤拿云激动的接过名片，准备跳起来时，对方又拉长声音补充道。
“不过。”风霁月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两张票，递给汤拿云：“在拍照之前，再听几场戏吧，一张给你，一张给你那金发的朋友。”
“啊？”汤公好戏的汤拿云仅限于喜欢戏曲的装扮，但听戏大可不必，那几个小时真的煎熬且乏味。
“再来一杯！”突然一声大吼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原来是尹若虚对酒保说的。如果说刚刚只是醉醺醺的，现在估计站起来就会倒下。
两人无奈的看向尹若虚，又同时转过头对视了一眼，继续对话：“这可是第一排的雅座，甚至不向外出售的。”
“第一排？”汤拿云瞪大了眼睛，心里直打鼓，如果是后排的话，睡着了可能还不会被发现，但是第一排？稍稍精神状态不好一点，都会被演员发现的。
相对的，第一排的观众，眼神好一点的话，演员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要是被风霁月发现了看戏睡着，那这写真还拍的成不？应该，可以，吧？风霁月刚才答应的那么爽快，他应该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吧？
短短几秒钟，汤拿云的脸上表情变了几个，最后嘿嘿一笑，掩盖所有的风起云涌，“第一排？第一排好呀，我看了这么多年戏，都没有坐过第一排，正好坐第一排好好观察怎么拍照片。哦，对了，我替白金头发那位谢谢你，他很喜欢你的戏。”
“感谢厚爱。”风霁月抿了抿唇，有些犹豫的开口：“有些冒昧，请问汤小姐和那位先生是什么关系呢？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回答的话也可以不回答。”
“他是我爱……不，我碍眼的朋友。”爱豆这个词放到李绍年身上，汤拿云现在有些说不出来了，更何况风霁月这种民国人可听不懂爱豆是什么意思。
应该改掉在这些民国人面前说现代词汇的习惯了。
“哈哈哈。”风霁月大笑起来，“第一次看见有人这样形容自己的朋友，还以为你要说的是爱人呢。”
“不不不千万别。”汤拿云一脸嫌弃，“我可养不起那尊佛。”
“哦，对了。”风霁月指了指刚才放到吧台上的照片，“这张照片我很喜欢，想要收藏下来，不知汤小姐是否可以割爱，我出钱买下也可以。”
提到钱，汤拿云便想一口答应，但答应的话到嘴边却转了话头：“等到风老板拍完写真之后，这张照片我便送给你。”
“汤小姐一定很适合做商人。”风霁月笑着答应。
谈话至此，风霁月看向一旁倒下的尹若虚，“尹先生已经支撑不下去了，虽有不舍，但我们今天的谈话恐怕要到此结束了。”
“好，那风老板先忙，我带着尹先生回去了。”说着汤拿云将照片塞进包里，俯身打算架起尹若虚。
“哎哎哎，汤小姐。”汤拿云的举动逗得风霁月哭笑不得，他上前将汤拿云肩膀上的尹若虚扶起，“这可不是淑女所为，让我来吧。”
“没事，没事。”汤拿云摆了摆手，打算把尹若虚夺过来，“我力气可大了，而且尹先生人如其名也不重，风老板你先忙吧。家也离得不远，一会儿就到了。”
“让小姐干这种粗活也不是君子所为。”
最后汤拿云还是拗不过这位一米九的大汉，在一旁跟随着风霁月出了舞厅大门。
三人离舞厅越来越远，此时欧文夫妇也出来了。
夜色已深，月光照耀下，一袭红裙的美妇人格外耀眼。
她将支票交给属下，“我们先走了，剩下的事你料理。”说完这些话，欧文太太抬头自然的看向远方，但在视线到达三人背影的时候却微微愣了一下。
一旁的欧文先生很敏感的体会到了夫人的情绪，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无事，许是这两日过于劳累。”欧文太太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掩盖住自己的情绪，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欧文先生捏了捏太太的肩膀，“开拓新市场总是很辛苦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美妇人不着痕迹的再看了一下远方，转过头向着丈夫点点头：“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