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锈钉
宋镇听到这一句宋先生晃了神,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那个巧笑倩兮的姑娘。
“镇哥,海棠花开了,你去帮我摘!”
棠棠,海棠花开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宋老爷。”舒晚见他没有反应便又喊了一声。
“你刚刚说什么?”宋镇看着舒晚,又是那种熟悉的眼神,透过她在看棠棠。
“我说我为你调一杯酒,可好?”舒晚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你什么时候会调酒了?”宋镇有些疑惑。
“一直都会。”舒晚淡淡地回答。
然后便叫江舟帮忙将要用的工具材料拿上来。
“你什么到底藏着多少惊喜?”
舒晚听着宋镇的话笑而不语,坐在沙发上等着江舟。
没一会,江舟就抱着一个箱子上来了,箱子里面就是调酒工具和所需要的材料。
他将箱子放到桌子上,然后贴心地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摆好。
舒晚走过来对他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开始动手调酒。
她拿出古典杯,将大冰块放入古典杯中,加入苏格兰威士忌和杜林标酒后轻轻调和,最后她拿来了一朵海棠花放在上面点缀。
“这是什么?”宋镇哑着嗓子问道。
“这款酒的名字叫锈钉。”舒晚轻声答道。
锈钉锈钉,就是生锈的钉子的意思,给人一种陈旧物品的感觉,或许理解为“陈酿”更合适。
宋镇端起这杯酒,晶莹的酒体带着清新的视觉感。他喝了一口,一股的刚烈辛辣之感,但是带着冰块的清冽感又带给味蕾别样的感受。
他看着酒上面飘着的海棠花,又看着舒晚,突然就笑了。
“丫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宋镇开始讲起了他和她的故事。
盐城宋家是百年世家,而秋家则是后起之秀。但当时的宋秋两家关系很好,宋家当家人很照顾秋家。
可是秋家却算计了宋家,到底是商人,利字当头。
宋家的资金链断了,秋家假惺惺地来帮忙,最后却给了致命一击。
宋镇的父亲被气得心脏病发作去世了,宋镇不得已动用了他的社会势力并与京都罗家结盟,罗家的条件就是让宋镇娶他家的女儿,不然就不结盟。
宋镇不想看着百年世家毁于一旦,便答应了。有了罗家的帮助,宋家很快便东山再起,而宋镇则是以牙还牙整垮了秋家。
在此之前,他先一步带走了秋棠,并让她一直待在海棠楼。那时候的秋棠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她只知道宋家经营不善,并不知道这其中是自家父母的手笔。
她还一直陪着宋镇安慰他,鼓励他。秋家父母死的时候,宋镇没有告诉她,而她那时候怀孕了,还一直沉浸在为人母的喜悦中。
宋镇娶妻的时候,她正在分娩,洞房花烛夜,宋镇抱着刚生下的孩子守在秋棠的床前。
本来一切都瞒得很好,可是这世上怎么会有不透风的墙。
宋夫人知道了宋镇的金屋藏娇,还有了孩子。怎么可能坐得住,她暗中使了手段,孩子夭折了。
然后假惺惺地慰问秋桐,告诉秋桐她是宋镇的妻子。
“你是镇哥的妻子?”秋桐一脸震惊地问道。
她素来沉稳,除了在宋镇面前活泼爱笑,其余时候她很少有大幅度的表情,她一直都是那样清清冷冷的。
“我们已经成亲五年了,妹妹不知道吗?”罗梦芯假装好奇地问道。
“五年?呵呵,五年。”秋棠笑了,她的手上还握着她孩儿的小小衣服。
“那宋夫人是多久知道我的存在的?”秋棠冷冷地问道。
“三年前。”罗梦芯如实地回答,她确实是从三年前就知道了她和那个孽种的存在。
只是一直没让她寻着机会下手,宋镇将他们母子保护得太好了。
“那宋夫人可真能忍。”
“除了忍还有其他路走嘛!我爱宋镇,可是宋镇爱你,我自然也是要爱屋及乌的。”
“那你今日来是何意?”
“我是看妹妹太可怜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于是,罗梦芯便告诉了秋棠,秋家是如何算计宋家的,宋镇又是如何反击的以及宋家二老已经死了六年了。
等到罗梦芯离开后,秋棠走到窗前,看见外面的海棠花开得绚烂。
镇哥,海棠花开了。
镇哥,海棠花开了,你去给我折一只。
少年的秋棠和宋镇仿佛就在那棵海棠花下,他为她折下一支海棠。
故事讲完了,宋镇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舒晚,我放你走。海棠楼是我和棠棠的,你不是棠棠,她看到我又找了别的女人会不开心的。”宋镇说完便杵着拐杖离开了。
舒晚看着这位老人离去的背影,就这片刻的功夫,他仿佛又老了十岁。
“晚晚,我送你回宋家收拾东西,我们明天就走。”江舟不知何时站到了舒晚的身边,温柔地说着。
舒晚点点头,随即她又转头看向江舟“阿舟,你说这世间的感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心之所向,进而一往情深,不可自拨。”江舟缓缓地说着。
“一往情深,不可自拨。”舒晚喃喃地重复了这两个词。
之后,江舟送舒晚回了宋家。
舒晚收拾完自己的东西,拉着行李箱站在海棠楼前,身旁依旧是那株海棠树。
“棠棠,我走了。”
就在她转身离去的时候,宋镇出来了,他叫住了她。
“舒晚,谢谢你!”
“不用谢,倒是我该谢谢您,光明书院案以及您让我看了这么多的藏书。”舒晚柔和地说着,没有之前和他相处时的针锋相对。
宋镇又将那个扳指递给了舒晚,“这次,好好收好,别再利用这个物件儿了。”
然后他们在海棠楼前告别,一个朝里走,一个朝外走。
“你为什么要走?”刚走到大门口,宋永星就冲出来拦住了她。
满枝也跟了上来,拉住她的衣袖,“晚晚姐姐,不要走,好不好?”
“这里本就不属于我,我该回家了。”舒晚淡淡地说着。
然后她蹲下,摸了摸满枝的头,“满枝,乖乖听话,以后姐姐会来看满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