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灾圣子
我不能抛下高邪冰，必须直面祀魔！
一剑斩魂已经劈下，但没有激起一丝水花，蓝光剑气落在石雕上直接消融了。
忌鬼之强，远非我能对付！
但我已经直面它了，在对视那瞬间双目溢血几乎爆炸，而大金发出一声龙吟，狂暴的巫气涌入我双目，帮我抵挡祀魔的力量！
无形的力量在啃咬我的眼球，这是禁忌生物的手段，如果没有大金的巫气，我已经爆睛了。
“李哥，小心啊！”王东扛起高邪冰狂奔，头也不敢回。
我双目持续溢血，臌胀得宛如一个青蛙，已经无法封目闭眼了。
此刻只能攻击祀魔！
太清气狂转，业火喷出，黑色的火焰焚烧天地，将眼睛石雕淹没了。
但我依然无法闭眼，在那火焰之中，石雕毫发无损，睁着眼睛涌动着血丝，跟我对视。
我不由自主向前，顷刻间心生献祭之意，我想将眼睛献祭给祀魔！
“完了完了，那眼睛是活的，它就是忌鬼！”村庄中，魔道人士大骇，已经看出问题的所在了。
而村民还在进攻！
我此刻竟升不起抵抗的斗志了，只想睁着眼睛，献祭给祀魔！
祀魔跟魙王是截然不同的怪物，祀魔肯定不如魙王强大，但它是被献祭的禁忌图腾，专门针对人的眼睛。
我被它掐住了要害，一步步接近死亡！
大金在我心脉中狂吼，真龙之气已经涌出庇护我，但还是没用，我满脑子都是献祭双眼的想法。
这跟我的灵魂有关，身体上的庇护已经无用了！
等距离石雕三寸之时，我举起了双手，插向自己臌胀的双目。
我要亲手将眼睛献祭给祀魔！
千钧一发之际，奇特的铃铛声响起，那夜空中，一串红绳挂着一只小铃铛响彻天地。
瞬间，我三尸被镇，动弹不得，双手距离眼球不过一寸！
我脑海也震动，一下子清醒过来，惊出了一声冷汗。
我在干什么？
村庄内，村民们也不动了，魔道人士也僵住了。
我运气调息，冲击三丹田，恢复了自由。
上空的铃铛是罪己铃，显然沐兰来了，她是南岭巫女，来这里很正常。
而罪己铃有我的气，它是“自己人”，并不能把我镇住。
我缓缓后退，尝试闭眼，三次之后，终于将剧痛赤红的双眼闭上了，一步步倒退。
“李哥！”王东来接应我，他一把扛起我就跑。
跑出老远，我听见高邪冰在道：“李兄，祀魔看天上的铃铛了，似乎在跟铃铛对视。”
我微微睁眼，只觉视线模糊，但能看见石雕看着天上，它被罪己铃吸引了。
罪己铃是巫物，理论上也是一种禁忌，只不过是死物罢了。
“罪己铃！沐兰巫女来了！”村中，幸存的十余人惊喜大叫，可见对沐兰多么崇敬。
而村口暗沉的山路上，出现了一群人，他们扮相奇特，仿佛苗女，又仿佛巫师，正是南岭巫宗门人。
一共三十余人，沐兰为首，缓步而来。
巫宗的人气场独特，像是个冥界的送葬队伍似的。
要不是沐兰太迷人了，这一队人在半夜能吓死人。
“真是沐兰巫女，我们有救了！”众人大喜，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来。
沐兰面无表情，她一边入村一边看我，眼中都是杀气。
我还真有点怕她，上次被她追了八条街可不是开玩笑的。
当然，她现在没有追杀我了，目光又转移到了眼睛石雕上。
石雕一直跟罪己铃对视，双方似乎在较量。
“眼睛图腾，忌鬼祀魔，幸好只是山羊眼，要是豺狼虎豹眼，罪己铃也压制不住。”沐兰站在石雕旁边打量，脸色有些凝重。
祀魔的前身竟然是山羊眼。
可能一只山羊进入兽冢等死，然后被恶臭的死气污浊，眼睛因为某些原样沉入了泥土中，经过几百年的污染，化作了眼魔，又被天目村祭祀，成了祀魔。
苗疆禁忌，大多都是如此而来，诞生于污秽，吸食人间罪孽，成为不可名状的忌鬼。
这十万大山，隐藏了多少忌鬼？
天目村可还是外围地带啊，那大山深处呢？
想到此，我不由打了个寒战，不愿深想了。
“沐兰巫女，救我们啊！”幸存者们纷纷喊叫了起来，依然害怕那些村民。
沐兰轻轻摇头：“你们的眼睛已经变红了，被祀魔诅咒了，逃到天涯海角也会痛苦一生，而我并不能消灭祀魔。”
“啊？”人人绝望，说白了，现在救出去也只是等死。
这是事实，我、王东、高邪冰三人也逃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消灭祀魔，从源头上打破诅咒。
这得用到天罡北斗大阵。
我此时眼睛没有那么痛苦了，不由抬头看了看天，天上斗转星移一般，有乌云遮挡了月光。
“李兄，恐怕明天凌晨就会下暴雨，风速变大了，乌云全都飘到这边来了。”高邪冰再次来了个天气预报。
我一喜，好！
“你们先出村吧，也不要跟村民对视，它们是有眼睛的。”沐兰此刻观察起了村民，然后挥手打出了一道巫气。
那些幸存者立刻能动了，纷纷往村口跑，跑出了村庄，心有余悸地看着石雕。
“你们出不出来？”沐兰又看我们三人。
“出出出，南岭巫女沐兰人美心善，百闻不如一见啊。”王东拍马屁，扛起我就走，高邪冰也跟上了。
我们一出村，那些幸存者就骂了起来，觉得我们鬼鬼祟祟的不是什么好人。
王东不服气，回怼：“老子怕祀魔，可不怕你们，你们自己找死怨谁？”
“你个死胖子，你们到底在干什么？那些土干嘛用的？”有人锁定了雷击土，指着骂。
沐兰也看雷击土，扫我一眼：“你要布阵？”
“对。”我点头。
“用阵法对付忌鬼，你也是个人才，难道不知道忌鬼不吃这一套吗？”一道笑声忽地传来，却是旁边的山林中，又走出了一行人。
他们打扮不一样，显然不是一派的，不过个个都是年轻公子哥小姐，看气息也是魔道人士。
我还看到了一个熟面孔，影魔宗的吴昊天！
他跟在一个青年身后，有点属下的感觉。
那青年正是说话的人，他一表人才，剑眉星目，手上戴着一个骷髅扳指，行走间似一座大山，给人的压力极大。
七重中期的高手！
“天灾宗乌圣子！”有人惊道，立刻敬畏了起来，一众幸存者纷纷行礼。
高邪冰跟我低语：“四大魔道之一，天灾宗，也是南岭双宗之一，跟巫宗齐名。乌圣子是天灾宗少主，十八岁那年就突破七重了，在魔道切磋大会上，把麒麟子打得屎尿齐流，震动全魔道。”
这么厉害？
我多看乌圣子一眼，而沐兰点头致意：“乌圣子，你果然也来了。”
“沐兰巫女都来了，可见这祀魔很不错，在下自然想来尝尝鲜。”乌圣子咧嘴一笑，习惯性地摸自己的骷髅扳指。
沐兰冷冷淡淡，指了指眼睛石雕：“我的罪己铃只能压制三小时，三小时后，红眼者必死无疑，乌圣子可有办法？”
乌圣子微微一笑，不说话，反而去看雷击土，有些赞叹道：“好旺盛的火气，还是天罡北斗之阵型，这位正道新星还是阵法高手啊。”
乌圣子说着看我，饶有兴致地打量我。
我一怔，他认识我。
“咳咳，李十一，我们跟随乌圣子一起在南岭修炼，我跟乌圣子说过你。”吴昊天说了一声。
乌圣子淡漠看他，他当即低头闭嘴。
乌圣子又满意笑了，继续看我：“天罡北斗大阵至刚至阳，但如何能对付忌鬼呢？你不会觉得忌鬼也是鬼吧？”
他阴阳怪气，有些人不由哄笑了起来。
我耸肩，忌鬼当然不是鬼，不是什么阵法能对付的，但我要使用的也不是阵法，而是天雷，是法则！
“乌圣子，李兄没招惹你吧？”高邪冰打抱不平。
“没招惹没招惹，我就好奇，他是怎么成为正道新星的，风头甚至超过了宫筱夏瑶二人。纯路人，我觉得他不太行。”乌圣子揶揄地笑。
这家伙多少沾点脑瘫啊。
他想必是平日里当第一习惯了，我这个后起之秀天然就该被他打压一下。
看他面相虽然贵气，但眼角长，笑起来眼睛剩下一条缝，嘴唇也薄，是个善妒之人。
“纯粉，我觉得沐兰挺漂亮的。”我笑笑，夸沐兰，不搭理乌圣子。
“有一说一，确实。”王东跟我搭腔。
乌圣子眯了一下眸子，大手一甩：“沐兰巫女，撤掉罪己铃吧，我来戳瞎这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