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黑先生
蒋芳芳一走，我软倒在地，身上很多伤口在流血，都是刚才战斗的时候划伤的。
而且我五脏六腑在发冷，三魂七魄也有些散。
这是用了一口太清气的后遗症，我刚才是鬼王，并非活人。
我忙解除化鬼状态，恢复了阳气，只觉十分难受，身体在排斥阳气，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我暗自心惊，若是以后经常化鬼对敌，肯定会越来越排斥阳气，最后就无法回头了！
“李哥，成了？”王东跑过来扶起我，朱夏菱竟也咬牙跳下来，跑到我身边来。
我点点头：“钱茹芯疯了，蒋芳芳则解脱了，或者去反噬黑先生了。”
这个说不准，养鬼术加上降头术，我无法判断谁才是蒋芳芳真正的主人。
“李大师，我们必须斩草除根，还得找到黑先生！”柳城桦擦着血道，怒火未消。
钱茹芯不过是工具人，黑先生才是真正的祸害。
我看了一眼钱茹芯：“把她带回去吧，有她在我可以找到黑先生。不过现在不能去冒险，我太虚弱了。”
现在去无疑是送死，我可没那么傻。
几人都点头，先回家养伤。
柳城桦扛起钱茹芯打电话叫人来接应，朱夏菱则扶着我，王东捡回法器，我们一起离开城中村。
不料才走几步，前面的路上出现了一个小孩，正背对着我们蹲在地上玩泥巴。
这附近都是待拆迁的危楼，已经没有人住了，怎么会有小孩？
而且我敏感地觉察到四周的阴气变了，一股冷气在蔓延。
“小心。”我叮嘱了一声，几人都不是傻子，看出了诡异。
王东直接指了指身后：“我们往这边走。”
我没意见，大家无视小孩，调头往后面走去。
结果走了一阵，那小孩又出现在前面，依然背对着我们玩泥巴，嘴巴里还哼着童谣。
王东吓得不轻，往我身后躲。朱夏菱则捧着铜镜，随时照一照。
我不动声色地指了指旁边的一栋楼：“夏菱上去找位置，准备引光。”
朱夏菱点点头，轻手轻脚上楼去了。
我又让柳城桦退后，他一个凡人在这里会拖累人。王东也想跑，但他要随时给我法器，因此硬着头皮留下。
我从怀里取出一张应邪符，弹向小孩。
应邪符飘了过去，越来越亮，说明邪气越来越重，这小孩不是人！
眼看应邪符要落在小孩头上了，他猛地回头朝着应邪符鬼叫了一声。
瞬间，应邪符化作了粉末，强烈的冲击波朝我们冲来。
我和王东倒退了数十步，只觉胸闷气短，差点吐血。
再看那小孩，已经站起来。他嘴巴竟然是裂开的，应该是剪刀剪开的，他一只眼睛也是瞎的，身上全是淤青，戾气比蒋芳芳重了十倍不止！
我当即判断，这是一个被父母虐待至死的小孩，之后被黑先生养成了小鬼。
这样的小鬼天生就对世界充满了憎恨，是绝对的杀人利器！
王东吓得双腿发软，被小鬼的独眼一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从麻袋里取出一个拷鬼棒，深吸一口气后强行太清化鬼。
不化鬼不行，一般的符箓术法根本不可能是小鬼的对手，我回头无岸也得化鬼了！
我一化鬼，又手持拷鬼棒，看起来很古怪。
小鬼歪了一下头，也很疑惑，接着他朝我吼了一声，步法诡异地走过来：“撕烂你的嘴撕烂你的嘴，让你偷吃，让你偷吃！”
这肯定是他生前父母跟他说的话，他或许偷吃了一块糖果，然后被父母撕烂了嘴。
我内心升起一丝同情，但拷鬼棒还是毫不留情地打了下去。
他直接抓住，任由小手冒烟，猛地一甩拷鬼棒，愣是将我给甩上了天！
我心头大骇，重重落地鲜血狂吐，不仅是摔伤了，更是被小鬼所伤。
幸好太清化鬼了，否则直接就死了！
这就是养鬼人的实力吗？实在恐怖！
“夏菱，照！”我手脚痛得抽搐，只能大喊。
已经找好位置的朱夏菱将铜镜一举，折射光线照在小鬼身上。
小鬼浑身冒烟，但似乎没有痛觉一样，他抬手挡了挡，然后竟逆光飞向楼顶！
我大吃一惊，实在没想到这小鬼这么可怕！
“夏菱，快跑！”我忙叫道。
可惜来不及了，小鬼跟瞬移一样，直接到了朱夏菱的身后，天真地笑着往前一推：“姐姐，去死！”
朱夏菱当即摔了下来，撞在破旧的阳台上，然后滚下了一楼，一头都是血，直接晕了过去。
我又心疼又急切，而王东远远喊我：“李哥，摇筛子啊！”
我早就抓住怀表了，见小鬼又飘了回来，猛地将怀表对准他，一下子打开了。
瞬间，我手掌冻僵，无尽阴气滔天而起，轰得小鬼接连翻滚了好几圈，摔在了地上。
我心里微微一松，369摇到6了，可以接受。
但不能一直打开，否则我会先被阴气冻死。
我用另一只手扣回了怀表，哆哆嗦嗦地躺在地上，冻得四肢发麻。
而唐汐庞大的阴气已经钻入了我体内，如洪水滔天，差点撕开了我的下丹田！
我赶紧运转太清气，疯狂吸收这股阴气，一是缓解阴冷，二是借唐汐的力。
“李哥，小鬼又找你了！”王东惊叫。
我一看，小鬼果然又走回来了，不过这次似乎有些害怕，一直打量我。
我的太清气运转速度到了极限，上中下三丹田和五脏六腑全部放开，任由唐汐的阴气侵蚀。
这太难受了，哪怕我是鬼也难受。
不过在小鬼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下丹田终于有了一股暖流。
我大喜，自己活过来了！
小鬼低头看我，似乎觉得没有危险了。他忽地咧嘴笑，然后用双手扯开自己的嘴角，越扯越大。
最后，他整张脸都是嘴，形成了一个大窟窿。
“撕烂你的嘴，撕烂你的嘴！”他鬼叫着，低头用大嘴吸食我的阳气，两只满是淤青的小手探入我嘴巴，开始用力撕扯。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才吸收的一股阴气化作太清气，指尖御三重雷诀，一掌拍在小鬼身上。
他嚎叫一声，被雷电劈翻，大嘴窟窿里都冒出了烟。
我这次的三重雷诀可是吸收了唐汐的阴气的，比平时要强好几倍，小鬼显然受伤了。
他也无比震怒，爬起来昂天一吼，四面八方的邪气席卷而来，竟是遮天蔽日，四周都灰沉沉了！
我一看心里一咯噔，这是鬼蜮！
这小鬼跟玉邪一个级别的，连鬼蜮都能施展！
不过几个呼吸，我已经被困在了鬼蜮，四周灰蒙蒙一片，只能听见王东在喊：“李哥，你哪儿去了！”
鬼蜮之内，小鬼堪称无敌。
我现在也没有条件破鬼蜮了，只能用御雷诀防御。
小鬼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我到处都看不到他，等感觉到危险的时候，头上仿佛有石头落下。
我抬头一看，对上了小鬼的脸。
而他天真一笑，双手迅速地扣住我的嘴角一扯！
我嘴角当即裂开，要不是御雷诀轰退了小鬼，恐怕要裂到耳后。
但裂开半寸都痛得死去活来，而我又不见小鬼哪儿去了。
这下麻烦了！
我忙盘腿坐下，一边运转太清气吸收唐汐的阴气，一边双手朝上，三花聚顶，呈怒目金刚之相！
“有趣。”忽地，灰沉沉的鬼蜮中响起了人声。
我没有睁开眼睛，以免破了金刚之相。
“真是有趣，你是什么派系的？”那人询问。
我没有理会，那人似乎走过来了，笑道：“你也是邪门歪道，我还以为你是正道。”
我这时再次吸收了一股阴气，指尖悄然御雷，同时睁眼。
只见一个黑袍人站在我面前，连脸都看不到，十分神秘。
黑先生！
“你这么弱小，金刚法相却如此精纯，还能打伤我的小鬼，实在不可思议。”黑先生打量我的眼睛，然后缓缓俯身，我能看到他的双眼。
很大很亮，如大海一般深邃，也令人恐惧。不过他双眼中有黑点，全聚集在眼角处，似乎有向瞳孔移动的迹象。
我心头一动，当即不怕了，冷笑道：“黑先生，害人终害己，该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