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拍卖会在即
县衙第二次召开集体大会，只要是县衙的人都要参加。
这一消息在县衙里传开，膳馆的厨娘们就跟当初写工作看法时的表情一样，都皱成了苦瓜脸。
“哎哟，奴婢只会做菜，去了也是白去啊。”
“唉，唐大人哪哪儿都好，就这个老开会不好。”
“是太不好了！”
“……”
同样的话也在杂扫婆子间谈论开来。
但集体大会依旧在二堂院落的勤勉堂准时召开。
所有人按职位一排一排的站在院子里，一眼望去，还挺整齐的。
唐一璇走出勤勉堂，负手而立。
跟着她出来的杜来德和金县尉走下台阶，站在首位上。
“参见大人。”
所有人一起行礼。
“诸位免礼。”唐一璇抬手，一脸正色道：“今日开会，主要是宣布两件重要的事。”
“第一，拍卖会的宣传纸已经发到各个城镇了，不日，便会有诸多人来到清川县，他们打听拍卖会的情况，属人之常情。
但你们要清楚，自己的职位与职责所在，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不要为了一点银子就丢了骨气，县衙有功论赏，有错也必罚，都听明白了吗？”
最后一句，唐一璇语气中透着一股警告意味。
卫腾等捕快抱拳，异口同声：“请大人放心，卑职定当谨言慎行。”
顿时，厨娘和门房们有样学样：“请大人放心，奴婢（奴才）定当谨言慎行。”
唐一璇嗯了一声：“本官希望你们记住一句话，县衙是我家，爱护靠大家，如若有人损害县衙的利益，损害清川的利益，别怪本官不讲情面！”
拍卖会从开始到结束后，县城会越来越热闹，而来县衙打听的人，就会越来越多。
她把丑话说在前头，也免得他们受罚时，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受罚。
唐一璇说得严肃，气氛渐渐有些冷凝，众人渐渐变得紧张，大气都不敢出。
唐一璇环看一圈众人，继续道：“第二件事，你们是县衙的人，也就是清川县的门面，本官不要求你们各个文采出众，但要会写生活目标与理想。
所以从明日起，你们不当值时，都要去县衙开设的学前班里学习，结业后涨月俸。”
此话一出，院子里一片寂静。
厨娘们率先苦了脸，宁愿不涨月俸，也不想写字。
上次写，太难了！
“大人，奴婢们不出县衙，见不到外人，是不是就不用写了？”有人忍不住问道。
唐一璇没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有孙儿孙女吗？”
厨娘回道：“奴婢有两个孙子和三个孙女。”
唐一璇又问：“平时见得多吗？你学会了，可以教他们读书写字，若是教出来一个秀才，举人，或是进士，你高兴吗？”
厨娘一脸笑眯眯的说：“那奴婢肯定高兴啊！做梦都要笑醒呢！”
其他人一听，虽然觉得不大可能，但万一瞎猫撞上死耗子呢？
唐一璇看着这些人，认真开口：“读书使人明智，只要是县衙的人，你们的后代子女都能在清川新学院里读书，将来能否光宗耀祖，皆看他们学得如何，本官将一视同仁。”
霎时，院子里的人几乎都倒抽一口气。
唐大人也太好了吧？
竟然让他们家的孩子读书？
厨娘突然跪下来，哽咽的磕头道：“多谢大人的大恩大德，奴婢一定叮嘱家里孩子努力读书，将来为大人做事。”
有一人下跪磕头，就有两人，三人……
所有奴仆都跪下感激唐大人。
卫腾等捕快不是奴籍，他们的孩子可以读书考科举，不过他们大多还未成亲，如果唐大人能给他们发媳妇，那他们也会跪下来磕头。
杜来德和金县尉脸上很平静，显然他们早就知道这个决策。
但步瑶望着这一幕，心中十分震撼，在她印象中，奴籍者不能参加科举，被放籍变成平民，也需要三代才能科举。
可唐大人还是劝大家读书，读书使人明智么？
步瑶抬头看向台阶上的唐大人，目光灼灼。
唐一璇察觉到她的视线，与她对视一眼，偏头看向跪下来的人说：“都起来。督促孩子可以，但你们自己也要好好学，别到时候连三岁小孩都比不上。”
所有奴仆：“……”
一下子感觉不那么高兴了呢。
“好了，两件事都说清楚了，你们可还有疑问？”
唐一璇望着众人。
没有人说话。
“既然都没问题，那本官希望诸位经得住诱惑。”唐一璇意味深长的说罢，挥了挥手：“散会吧。”
“卑职告退。”
“奴婢（奴才）告退。”
捕快们和厨娘等奴仆恭敬地退出院子。
这时，影六和崔肆从屋顶飞下来。
因为是集体大会，当值的人都过来了，所以崔肆带着崔家护卫蹲守在县衙的各个屋顶上，以防有人混进来。
影六则一直在勤勉堂的屋顶上，防止有人偷听。
院子里，杜来德、金县尉和崔师爷三人还未离开。
虽然宣传纸已经发出去了，但杜来德是越来越紧张了，担忧问道：“大人，当真有许多商贾会来吗？”
唐一璇挑了下眉：“别人不知道，六公主肯定会来。”
杜来德：“……”
难道要把铺子都卖给六公主吗？
崔玉书刷的一声打开折扇，气定神闲的开口：“杜县丞放心，大人早已安排妥当，这次拍卖会，一定成功。”
金县尉也说了一句：“嗯，我相信大人。”
杜来德看着他们，苦笑一声：“我也相信大人，只是我这心里，总忍不住担心啊！”
兴原城的一家书院里。
陈可善拿着拍卖会的宣传纸发给自己的朋友们。
“赚钱的机会来了，兄台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只此一次，赶紧回去告诉你们家长辈，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定要抓紧机会！”
“善哥儿，你这是作甚？”
“别说，这铺子画的还挺别致的。”
“这是什么画法？色彩鲜明，层次突出，最重要的是这几张图竟然能一模一样，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有人对着宣传纸评价起来。
听得陈可善眼角直抽抽，拍拍手喊道：“兄台们，这画的是清川县百货大楼里的铺子，七日后举办的拍卖会，就是拍卖这些大中小铺子。”
“你们县令要卖百货大楼的铺子？”
“他怎么想的啊，居然不留在手里赚银子？”
本地学子们一脸困惑，清川县令真有这么好心？会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赚？
袁傲看了眼陈可善，解释道：“我们清川县人少，百货大楼的铺子多，卖掉一些能快速收回本银。”
“那你们还让我们家去清川县买铺子？”
“对啊，这不摆明了坑我们吗？”
本地学子瞠目结舌，若不是大家关系好，他们就怀疑这两人的目的了。
“不是‘你们’，别带我，是他。”袁傲指着陈可善。
陈可善踢他一脚：“我们清川县只是现在人少，以后人会越来越多的，而且就连六公主都在清川县休养啊，证明我们那里山好水好县令好，宜居宜游宜养生好嘛！”
“六公主？”
“六公主不是在西楚吗？怎么会在清川县？”
“善哥儿，你这说得靠不靠谱啊？”
对于朋友的质疑，陈可善刚要辩驳，就听袁傲开口：“他说的是真的。”
陈可善抬起下巴道：“不错，如果我有半句虚言，就让我吃饭没油水，吃果子有半截虫子。”
这话有点狠。
本地学子相信了他的话，互相看了看说：“那我们也去清川县瞧瞧热闹？”
“多带一点银子，若是合适，我们也帮家里买个铺子，请几日假也就说得过去了。”
“我倒是对新学堂感兴趣，就当提前去看看环境。”
众人做出决定，五日后就跟夫子请假，出发去清川县！
明日便是拍卖会的大好日子，商贾们和看热闹的人早已经陆陆续续的来到清川县。
拍卖会的地址选择在中心街一家酒楼里。
街对面有两家客栈，在昨日之前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大部分商贾选择住在客栈，也有小部分商贾打定主意买铺子，便找人牙子在县城买了一座宅子。
他们知道土炕，但新茅房却是第一次见，居然还能坐着拉屎，当真是极好啊！
有人想在家里砌一个，就蹲在茅房研究。
但有这想法的人不止一，于是一群商贾就在茅房讨论开来。
“听闻曹家与清川县令关系亲近，不如去曹家打听？”
“陈家小公子得了一面锦旗，应该更亲近些，还是去陈家打听吧？”
顿时商贾们派下人送拜帖，一起步行前往陈家。
他们去过不少的城镇，但没有一个地方像清川县这般，在大道两旁种着排列有序的树和花草。
就挺别致，还有专人浇水和清理街道秽物，干净的路面，盛开的野花，竟也能赏心悦目。
“这个清川县的县令有点东西啊！”
“我很看好百货大楼，如果是在府城、苍州就更好了，清川县还是太冷清了！”
其实是想说清川县的人太穷了。
他们来此做生意，怕是会亏得血本无归啊！
当他们看见路边一栋青砖房子时，都惊讶的停下来。
“公共茅房？”
“这怎么还把茅房建在大街上啊？”
“好像没闻到什么臭味。”
“左边一个男字，右边一个女字，该不会女人也在这里面如厕吧？”
“这成何体统啊！”
有些商贾眉头紧皱，语带嫌弃，显然不满这种地方。
刚巧一个大娘从公共茅房里出来。
大娘哼了一声：“怎么着，要给你们男人单独建个茅房吗？你们不想上，就回家拉去呗！”
晚出来的两个小女郎连忙拽着大娘离开。
开口嫌弃的几个商贾是兴阳城来的，被这么挤兑，面子上挂不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兴原城的商贾见状，忙岔开话题，打圆场。
但兴阳城的两个商贾很是生气，对心腹使了个眼色，心腹朝着那大娘离开的方向匆匆追上去。
其他商贾们看在眼里，都在心里给他们打了个不可深交的标签。
商贾们一路走到陈家门前时，陈家的大门已经打开。
陈大老爷将这些商贾迎进了厅堂。
若是以往，大可不必如此相迎，但一来此次拍卖会，唐县令很重视，二来这些商贾很有可能留在清川县，是将来的竞争对手，所以交流一番也好。
只不过陈大老爷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冲着新茅房来的！
陈家和新茅房有关系吗？
陈大老爷嘴角微抽，自小儿子的阉割技术后，又多了一点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表示新茅房是泥瓦匠所建，其中技术最好的是林宽所带的团队。
有人问起公共茅房一事。
陈大老爷说：“衙门前有公告啊，杜绝随地大小便，爱护环境卫生，人人有责，所以唐县令特意命人建了免费的公共茅房，也是给清川百姓的一项福利。”
兴阳城一个商贾哼道：“这算什么福利，简直有辱斯文！”
“万兄说得不错，这怎么能算福利呢？难道还是县令亲自掏的银子不成？还不都是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啊！”另一人附和道。
其他商贾都有些无语了，这是故意的吧？
陈大老爷经常听小儿子说唐县令哪好哪好，一听这话就不赞同了，严肃的开口：“还请二位慎言。
唐大人一心为民，不说土炕救了多少人，就是苍河的水车，提水灌溉农田，救的可不止一村一县的百姓啊！
还有，福利是县衙出的银子，县衙的银子是砖窑和水泥窑赚的，可不是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只有贪官才干那种事，两位摸着良心说，唐大人是贪官吗？”
兴阳城的两个商贾没想到这陈家如此不识抬举！
他们能来陈家，那是给陈家面子，陈家居然还对他们说教？
两人面上都不好看，对视一眼，直接起身离开。
对此，陈大老爷吩咐管家送客，别的是一句话都没多说。
其他商贾看在眼里，不禁若有所思。
陈家这般维护唐县令，可见关系是真亲近。
有人卖个好，提点陈家提防离开的两人，说起在公共茅房外发生的事。
陈大老爷记在心里，打算回头派人跟县衙说一声。
有人则打听百货大楼一事。
可惜陈大老爷是真不知内情，只说价高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