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实力不允许
他就知道刘素娘和新县令有一腿!
不然这个案子怎么会轻轻放下,最后还给了刘素娘一丝体面?
想到自己早已被戴了绿帽,吴长吉脸色一片铁青,右手握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毕现。
不过是探花而已!
等他夺得状元之位,今日之仇,他一定要唐一骏百倍偿还!
吴长吉当即愤然离开茶楼。
吴家人也都回去了。
刘家人回去后,刘老夫人生怕刘夫人会害了她儿子唯一的独苗苗,就一声令下,把刘夫人送去府城附近的一家尼姑奄里,让她戴罪修行,为刘家祈福。
刘主簿死了,刘素娘也要被砍头了,刘夫人的心完完全全的空了,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念头。
刘夫人祈求婆婆让她再留一夜,明日再走。
刘老夫人答应了她。
当晚,就在刘夫人轻生时,黑虎破窗而入,制止了她。
“唐大人让我转告夫人一句话,您的命是您女儿保下来的,您不为自己活着,那就为您女儿活着吧,她还那么年轻,应该多看看这个天下。”
刘夫人木然的坐在地上。
黑虎说完悄悄离开。
没多久,房里传来一阵细细的呜咽声。
小红听到声音,惊得立马进入内室,只见刘夫人掩面泣不成声。
小红一下子就想到了小姐,眼眶迅速泛红,她走过去搀扶刘夫人,劝道:“夫人,地上寒凉,奴婢扶您到炕上吧。”
刘夫人仿佛没听到一般,沉浸在丧夫丧女的悲伤中无法自拔。
“夫人,您这般不爱惜身子,小姐走得也不放心啊!”小红哽咽的说道。
刘夫人身体一僵,随后就着她的手慢慢站起来。
这一夜,刘夫人与小红回忆着刘素娘的过往,彻夜未眠。
离开的黑虎先是去了一趟杂货铺子,然后才回衙门,向唐大人禀报刘夫人轻生一事。
唐一璇只说一句知道了。
在古代,并不缺烈性女子,但更多的是刘夫人那般以夫为天的女子。
刘素娘活得那么通透,希望她死后能够投胎到现代,应该会活得更加恣意潇洒。
而她却是回不去了。
深夜,唐一璇躺在炕上辗转反侧,第一次思考自己能为这个时代的女性做点什么。
或许当她们能够自己养活自己时,会活得有底气,不再患得患失。
就像她一样。
不碰感情,快乐的搞钱。
唐一璇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嘴角上扬,安心的睡了过去。
刘主簿的案子告一段落,冬役也临近尾声了。
发放银钱一事,唐一璇交给杜来德负责,不过衙门里还是需要新的主簿。
但唐一璇不会写奏折。
她连忙去请教崔氏。
好在崔氏看过唐一璇他爹写的奏折,于是手把手的教唐一璇如何书写,写好无误后,唐一璇又不想送去京城了。
因为永宁侯府会以为是她用计杀了刘主簿。
她没想这么快跟永宁侯府撕逼。
实力不允许。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唐一璇左思右想,打算打个时间差,明年开春再把奏折快马加鞭送去京城。
这样一来一回,她至少有半年的准备时间。
只要她在清川县站稳了脚跟,不管新来的主簿是什么人,都得给她盘着趴着!
思及此,唐一璇的心情好了,就等着冬役圆满结束,庆祝一番。
谁知就在最后一天竟然出事了!
戌正时分,杜来德和金县尉行色仓皇的回到县衙求见唐一璇。
唐一璇在书房见了他们。
看两人的表情都很凝重,她右眼皮跳得厉害,关心道:“发生什么事了?”
杜来德闷声回道:“大人,今天在矿山死了十一个人。”
“什么?”唐一璇蹭的站起来,“是矿山坍塌了吗?”
杜来德摇头:“不是。”
他看着唐一璇欲言又止。
唐一璇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急声道:“出了什么事,你们倒是快说啊!”
杜来德还在斟酌怎么开口,金县尉直接说:“大人,只怪这天气太冷了,那些个百姓身体弱,都没能熬过来。”
杜来德惊诧的看向他。
唐一璇一看杜来德的表情就知道不是这么回事。
“杜县丞,你来说!”她沉声命令。
杜来德沉重的叹了口气说:“之前因刘主簿失职导致两名百姓被冻死,衙门补偿了两家五两银子,不知被谁传了出去,今日死的这十一人是各个村里最穷的人家,为了让家里老人和孩子活下去,他们就挑最累的活计做,吃的饭也大多带回了家,生生地把自己给饿死累死了。”
“?!!”
唐一璇简直难以置信!
死不是最可怕的。
但活着的每天都在赴死的路上,就变得很可怕了。
一般人忍受不了这种煎熬。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是补偿五两银子错了吗?
不是的,是这个世道太艰难了。
倘若大家都能吃饱饭,谁又会为了五两银子,甘愿抛下妻儿老小去死呢。
唐一璇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嘶哑:“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仔细听,还能听出里面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杜来德忽然有些后悔告诉唐大人了。
虽然唐大人是探花,但年龄小,万一被此事吓退,不再花心思建设清川县,就不妙了。
杜来德安慰道:“大人,下官认为补偿金没有错,您无需自责。”
金县尉附和:“是啊,下官已经派兵盯着他们把饭吃完,谁没吃完,就把人送回去,以后冬役都不许这一家报名,现在他们都老实了。”
唐一璇表情微怔。
须臾,她做了一个决定。
“明年开春,砖窑和水泥窑都要招工,还要建百货大楼,驿站,县学等,就麻烦杜县丞尽快写个招工公告,贴到外面告示栏吧。”
“是,大人。”
杜来德拱手退出书房。
唐一璇又看向金县尉道:“金县尉,明日你带人随我去一趟苍河。”
金县尉吃惊道:“大人要去苍河?这太危险了,不知大人所为何事,下官愿意代劳。”
“我是去实地考察,因为这件事必须得了解周围的地形,才能做出最精准的判断,所以非去不可。”
唐一璇也不想出门受罪,但若不去,她会良心不安。
况且这么做,也是在自救。
她要抓紧时间,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只有百姓们真心拥戴她,那么她才能稳坐钓鱼台!
“只是勘察地形吗?大人,不如让下官带一队斥候过去吧,保证将苍河一带地形摸透。”金县尉建议道。
唐一璇愣住:“斥候?”
金县尉颇为自豪的说道:“不错,本县有一队斥候是从苍狼军里退下来的,他们因身体伤残,无法再上战场,又还想继续当兵,苍狼军会发放一笔抚恤金,让他们进入原籍县衙。伤残严重者,则统一安置在英雄营,让他们老有所依。”
唐一璇难掩震惊:“英雄营?”
“是的,北苍王说所有将士都是拿命在打仗,从战场上捡回一条命,不能因为他们瞎了瘸了,就抛下他们,他们亦是北地的英雄!北苍王单独设立了英雄营,专门安置这些伤残将士。”
金县尉的语气里透着一股钦佩。
唐一璇听着心里莫名有一种是同类的感觉。
“苍狼军很受欢迎吧?”她问。
“苍狼军是北苍王一手建立起来的私人军队,个个都是精兵良将,骁勇善战,从无败绩。除了军纪严明,训练有素外,更是明文规定不得掳掠百姓,违者立斩,真正地做到了保境安民。”
金县尉也是武将出身,因得罪权贵,而被调到北地,他在北地待的越久,越能清晰认识到北苍王的苍狼军完全不同于其他军队。
尤其是苍狼军中有一支黑甲卫骑兵,属于精锐中的精锐,凡有强敌,黑甲卫出,无不破之!
金县尉总结说:“只要有苍狼军在,戎族就休想踏进北地半寸,老百姓们自是喜欢这样的军队。”
唐一璇深受震撼,久久未语。
因为学过历史的人都知道,这样的军队注定会成为最高统治者的眼中钉,肉中刺。
“大人,就让下官带一队斥候前去吧。”金县尉再次建议道。
唐一璇目光深深的看着他,最终点头:“好,我要知道清川县境内苍河一带的全部地形,包括各河段的水位高低,能做到吗?”
“下官保证完全任务!”
金县尉抱拳,郑重承诺。
唐一璇亦双手抱拳道:“金县尉回来之日,我有一份大礼相送。”
清川县常年因为苍河水泛滥而导致颗粒无收,这才是清川县百姓穷苦的根本原因。
她虽不懂治水。
但她听过南水北调啊!
她还知道怎么建造水车啊!
唐一璇想到了就开干,拿出干净的宣纸,开始画水车的平面图。
与此同时,卫家。
卫腾给父母说了自己有一个下属梁皮,为人机灵上进,重情重义,想把卫雨嫁给他。
卫腾的父母见过梁皮,印象不错,刚要点头答应,谁知卫雨冲进房里反对:“我不嫁!”
卫腾皱眉看向她:“那你想嫁给谁?”
卫雨一下子就红了脸:“哥!吴郎为了我,都没有和刘家小姐圆房,他心里是有我的,我要嫁就只嫁他!”
顿时,卫腾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吴家的态度你没看见吗?吴长吉在公堂上的丑陋嘴脸,你也没看见吗?”
“我不管,我就要嫁给吴郎!除了他,我谁都不嫁!”
随着卫雨的话一出,院子里传来哐啷一声,卫腾脸色一变,匆忙出门,只看见地上碎了的酒瓶和点心,以及梁皮仓促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