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变
出院后，言晓苘拉着阮经年带了一车零食来看望许一夏。
姜鸣带阮经年去阳台，留两姐妹好好叙叙旧。
“最近怎么样，胡渣都长出来了，看来没休息好啊。”阮经年背靠着栏杆往后仰。
“你也好不到哪去，黑眼圈这么重。”姜鸣递给他一听微醺。
阮经年拉开易拉罐碰杯，猛喝了一口。
几天前，言晓苘因为收到一个学弟的走秀邀请而开心不已，还难得的画了全妆准备赴约，阮经年自然是不放心，更何况对方是一个学弟。
言晓苘当然认为他在夸张，“只是单纯帮个忙走秀，又没干别的，凭什么不让我去。”自从校庆惊艳全场后都陆陆续续收到不少邀请，只不过大部分都在别的区，言晓苘怕来回时间太长耽误课程便都推辞了，但心里还是挺遗憾的，因此她格外珍惜这个机会，和阮经年大吵了一架，冷战了三天，分床睡了三天，无论阮经年怎么哄都没用。
要不是带来看许一夏的东西太多，言晓苘怕是还不会开口与他说话，为此他感到非常困扰。
姜鸣倒是对这种类似的事很熟悉，两姐妹连吵架的点都非常相似，姜鸣拍拍他的背很是同情。
“别看太紧，给她一定的自由，她会原谅你的，毕竟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不是吗。”
阮经年低头苦笑，摸着易拉罐的环口若有所思。
“别说我了，你的事可严重的多，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俞国建什么为人我还不清楚？你有什么打算，你把俞瑾送进局子他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他正了正脸色，将一段视频发给姜鸣。
画面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言国伟上高铁的监控。
“宜何村的那个警察亲戚发来的，看来言国伟已经出狱了，但他走私毒品的量不是够他在监狱里蹲个三四年吗，怎么现在就放出来了。”
姜鸣看着视频里的言国伟，强烈的预感告诉他，这一切都和俞国建那个心狠手辣的人有关。
“真不知道他们男人都在想些什么。”言晓苘撇了一眼阳台上的人，抱怨道：“我只是去走秀，有必要把我管这么严吗，我是来谈恋爱的，不是找个爹！”她气愤地剥好橘子塞进许一夏手里。
许一夏轻笑，她也因为类似的事朝姜鸣发过脾气。
“他在乎你，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你接受的了的方式告诉你，给他个表达的机会。”
“我早就原谅他了，那个学弟简直就是人渣，打着走秀的名号到处揩模特油，我把他揍了一顿。阮经年说的对，是我太缺乏安全意识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告诉他，哎呀，好面子嘛，害得我们冷战了好几天。”言晓苘拍自己的腿，一脸后悔莫及的样子。
“话说回来，俞瑾手段狠毒我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她这么疯狂，就连回国的事都一点消息也没有。”她摆弄着许一夏的手臂来回检查，确保没有皮外伤。“只是可惜了这美丽的脸，她怎么狠得下心对这么善良的一一下手的！”
许一夏摸了摸脸上的伤安慰道：“只是皮外伤，医生说了不会留疤的，你也别太担心了，好好和他把话说开吧，他是真心喜欢你，爱情不就是应该相互尊重和包容吗。”
言晓苘撇撇嘴，不情愿答应。
“夏夏身子还很虚弱，我就送你们到门口了，谢谢你们能来看望。”姜鸣朝他们点头致谢。
“应该的，照顾好一一，不然我让你好看。”言晓苘举起拳头比划了一下。
“我会的。”他能说的也就这些了。
车内，言晓苘与阮经年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各怀心事。
“对不起。”
“我错了。”
嗯？两人对视，同时大笑起来。
“我不应该觉得你的关心是一种束缚，还对你无理取闹，你说的对，那个学弟根本就是个大混蛋。”
“我也有错，我应该尊重你的想法，”阮经年握住她的手，“所以，我们算和好了吗。”
“嗯，冷战结束。”
“那还分床睡吗？”
“看你表现吧。”
阮经年捧起言晓苘的脸一顿猛亲。
送走言晓苘他们，门还没关上便又响了。
姜鸣探头，来的居然是许一夏那个朋友。
晴卿嘴角带着淤青，一脸歉意，“这个时候来打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我听说一夏出事了，来看看，我还带了只鸡给她补补身子。”她慌忙拿起手中拎着的乌鸡，好似怕他不信。
姜鸣开门，接过袋子偏头示意她进来。晴卿刚要踏进来，意识到没脱鞋，慌忙收回脚，佛了佛并没有落下的灰尘，将鞋子摆放整齐了才进来。
“谁来啦？”许一夏撑着身子往外探，“晴晴姐！好久不见，之前约你都约不到，怎么，终于舍得来看昔日好友了？”
晴卿将裙子捋了捋坐定，“方庆的分公司前段时间上市了，我和婆婆都忙着给他准备庆功宴呢。”
“你的嘴角……”许一夏注意到她的伤，伸手想要看看。
“没、没什么。”晴卿急忙捂嘴，许一夏看出她在闪躲，拉住她的手臂坚持要看。
“真的没事，只是不小心磕去了！”拉扯间，许一夏被拽倒了，半个身子悬在床边。
听到动静的姜鸣围裙都来不及脱，立马冲了过来，将许一夏扶好，拿着铲子转身怒视晴卿。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晴卿边摇头边蹲下，情绪终于爆发出来，蹲在地上抽泣。
许一夏拉了拉挡在她面前的姜鸣，姜鸣看了她许久，叹口气，将晴卿扶起，转身关上门出去接着炖汤。
不知过了多久，晴卿的情绪渐渐平复，眼尾还带着红。“抱歉，我、我真的没人可以倾诉了，只好来找你们。”
“到底出了什么事，村长他们、还好吗？”许一夏犹豫了一番才敢问出口，看晴卿的状况很不好，，想必她过的并不幸福。
晴卿盯着左右摩挲的手指，“我和方庆是在五年前认识的，那时的他还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五年前正是经济不景气的时候，村长在放牛时遇到了想要跳湖的方庆，看他可怜就带回去招待，得知他家境清寒，村长给他城里的朋友打电话，为他讨了份酒店送行李的工作，还将自己女儿晴卿介绍给他认识。
方庆也争气，努力自学了酒店管理技巧，凭借自己的实力单干，直到现在开分公司的规模。
本该感谢晴卿一家的他却上演了一场农夫与蛇。
前年村长被查出肺癌，家里掏光了积蓄还是不够，晴卿想要找方庆借，却被以公司忙于上市，资金周转困难为由拒绝出钱。
起初晴卿还觉得方庆是真的有难处才不愿借，于是自己辞了幼儿园老师的职务去厂里上两份工补贴医药费。可这仅仅只填补了冰山一角，巨额的医疗费最终压垮了她，为了救父亲，晴卿再次拉下脸向方庆借钱。
“借给你可以，但你得连本带利还回来，并且得在一年内怀上我的孙子。”方母举着支票坐在沙发上。
为了救父亲，晴卿不得不答应。然而事与愿违，当她取出钱去医院缴费时，却被告知父亲已经错过最佳治疗时间，不想拖累别人，最终吃下安眠药选择解脱，母亲也因为受不了打击而离家，几个月前才被找到，只是患上了阿尔兹海默症，不记得晴卿是谁了。
“当时的我被冲昏了头，我实在太爱方庆了，一直麻痹自己，觉得他有自己的难处，可前天我打扫房间时无意听到，方庆根本就不喜欢我，他早在事业有起步的时候就搭上了对家的千金，而那所谓的孙子，不过是想脱住我，直到榨干我最有一点价值，如今我已经没有可用之处了，他们便开始对我颐指气使。”
晴卿指着嘴角的伤，“我反抗了，这就是反抗的结果，我本不想结婚的，但方庆一再对我保证他会对我好的，我信了。我本以为他真的改了，然而这一切都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我该怎么办，我什么都没有了……”她抱着膝盖，双眼暗淡无光。
“离婚，方庆再怎么说也不能打你啊，你报警了吗？”许一夏想要起身，晴卿摁住她摇头，“我试图报警，但总被他提早知道，而且，”她摸了摸肚子，“我怀孕了。”
许一夏震惊，小心摸着她的肚子，“那你……”
“我打算把他生下来，再怎么说孩子都是无辜的，我已经没了爸，他也不能没了妈不是吗。”提到孩子的时候，晴卿的眼里满是温柔。
“好吧，这是你的决定，我尊重你，但是你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们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谢谢你。”晴卿抱住她，“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脱离那个让我痛苦的地方。”
“祝你好运。”
“你也是，能遇到你男朋友这么好的人可要抓紧哦。”晴卿出门前与姜鸣点头示意。
姜鸣端着凉好的鸡汤进来，一口一口慢慢喂许一夏。
“晴晴姐过的真的好不如意啊，明明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何老天爷就这么不眷顾她呢。”听完晴卿故事的许一夏为此感到愤愤不平，“那个方庆也是，长得人模狗样的，居然干得出这么缺德的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姜鸣抽纸擦掉她因为说话漏出的汤汁，语气平淡：“人心善变，只希望她以后能遇到对的人。”
“那你会变得和方庆一样吗。”许一夏歪头躲开姜鸣喂来的勺子，看着他问道。
“不会。”姜鸣一秒都没犹豫。
“那不一定，人心善变，万一哪天你遇到了比我更优秀、更适合你的人呢。”
“如果真的有，那一定是未来的你。”
“油嘴滑舌，勉强满分吧。”许一夏撅嘴，一口喝完剩下的汤。
晚上，许一夏吵着要去散步，说什么都不肯听，姜鸣只好背着她在小区楼下转悠。
九月底正是桂花开的最旺盛的时候，街道上都弥漫着桂花的清香，令许一夏沉醉。
“果然还是外面的空气清新。”许一夏伸了个懒腰，没骨头似的瘫在姜鸣的背上，“帮我摘点桂花，我好过几天做点好吃的桂花糕给伯母送去。”
姜鸣照做，怕许一夏掉下去，特意拖住她的屁股，一点点将花抖进袋子里。
迎面走来一对老夫妻，老爷爷摘下树枝熟练的编成花环戴在奶奶头上，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
“等我老了，你也要给我编花环。”许一夏趴在他耳边一脸羡慕地说着。
“会有的。”姜鸣拍拍她的小腿。
刚回到家姜鸣就被紧急会议叫到书房，许久都没什么动静。
许一夏先睡的，但没睡多久就醒了，习惯了姜鸣晚上抱着她睡觉，现在只有她一人，她感到害怕，揉着眼走进书房。
书房的灯还开着，只是姜鸣已经在椅子上睡着了，脸上还架着眼睛。
许一夏小心翼翼取下眼镜，在姜鸣握着地手里找到了一朵花，一朵由叶子做成的花。
“天呐～”许一夏内心很是惊讶，难怪收集地上散落的桂花时把她放在花坛上，自己走的老远忙活。
许一夏说的每一句话姜鸣都听进去了，不仅听了，还付诸行动。
晴卿说得对，姜鸣是真的很爱自己。
许一夏低头，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我也爱你。”
她的手突然被一把拉住，眨眼间就坐在了姜鸣的腿上。
姜鸣眼神炙热，“夏夏，你刚刚说什么。”他听见了，只不过想再听一听，只要是许一夏说的，无论听几百遍都不腻
“什么也没说。”被抓包的许一夏有些难为情，只想快点逃离这，然而还没完全恢复过来的她根本就不是姜鸣的对手，只能任他摆布。
姜鸣顺着许一夏的锁骨往上吻到耳根，突然咬住她的耳尖。
“你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诱惑吗夏夏。”他的气息喷在许一夏的脖颈处，脖子瞬间通红，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