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纯血血脉

    他兀自收回了目光，视线落在妹妹娇小乖巧的侧脸上，呐呐开口，“妹妹，哥哥不想去前殿……”

    白衍天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妹妹，谁能想到白家正经的嫡系只有庶女白伊恬是彻底的纯血呢

    “为什么呀？”妹妹没有像其它长辈那般看着自己，只单纯地询问他缘由。

    “我哥哥不是纯血，去了也不能祭拜先祖……而且被先祖们看到，他们也一定会很嫌弃哥哥的……”他低着头，小心的诉说自己的心事。

    “怎么会呢。”妹妹小大人一样用手掌摸了摸他的头，“纯血只是一种标志，先祖怎么会嫌弃自家后辈。等今日的祭祖大典开始，父亲说会带我去血龙渊中，为哥哥向先祖求一道福牌。”

    “哥哥不要担心我和父亲会一直陪着你的”

    凛冽的冬风浸染了妹妹温软的嗓音，扑面而来的时候，寒冷也仿佛退去。

    若岁月能停止，那应当是他最想要停留的时光。因为这样，就能永远活在温暖与期许中。

    可惜岁月不能——

    “白家新一代的少主大人，名衍天，字长乐——”

    祭祖大典过后。

    父亲带着浑身是伤的妹妹从血龙渊中出来，神情沉重的宣布了妹妹不能修炼的事情。

    从那后，妹妹一病不起，身骨日渐羸弱。时常昏迷，时常不醒，时常危在旦夕。就算是偶尔醒来，也会乱发脾气。

    但凡是人，遭遇过巨大的不幸，性情大变无可厚非。

    白衍天原本并不觉得妹妹发火有什么不对。

    直到那天，他终于完成了冗长的课业，得到了父亲的允许，前去探望苏醒的妹妹。

    那时，白家主宅还有分支的孩子。

    是因为妹妹得了重病，被长老招来主宅中培养的。热热闹闹的谈论越过围墙，肆无忌惮的传入他的耳中。

    “你说，嫡系的那个要死不活的病秧子小姐还能活几日？”

    “应该活不了多久吧？不然怎么轮得到我们进来？”

    “这么说白家嫡系这一脉是要换主了？”

    “嘘，你小点声，当心被别人听见。不是还有个少主大人？”

    “我听爷爷说，少主大人和我们的血统纯度差不多，也不知道是从哪捡来的野孩子呢，冠了个嫡系的名头而已……”

    “总之，先庆祝白伊恬早日升天——啊呀！什么东西砸我？！”

    他和别人第一打架，就在那时候。

    向来以大家礼仪规矩教养的他，平日最生气不过使性子摔东西。

    父亲还没有让他正式修行白家心法，当时也没有赤月刀。

    是他挽起袖子一个拳头一个拳头打的。

    一直把那些分支的孩子揍得瘫倒在地上求饶。

    “你们才是该早日升……”打赢了架，他终于可以回击。

    “你这是在做什么？”

    未等他的话说完，一道漠然的话语自他身后响起。

    他顿时僵住了身影，音色是他所熟悉的妹妹的嗓音，可语气和情绪和之前截然不同。

    仿佛是个陌生的妹妹。

    他缓缓转过头，望向了声源处。

    不再穿着绯红衣袍的妹妹一身雪白，面色病恹苍白，皱着眉头的脸上，看着自己的方向是难以遮掩的厌恶和排斥。

    他忽然不敢再说半句话来。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这一天——自己会被妹妹讨厌。

    “你看你现在的样子，衣衫都破了，哪有半点少主大人该有的样子？血脉不纯净也就算了，还和那些分支的货色成了一丘之貉，真是自甘堕落。”

    “……”

    想要恭贺妹妹苏醒的话语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还有什么想念的语句，也在对面那人的话语中化作了乌有。

    “以后别来丢人现眼。”

    那个和“妹妹”一样的人说完这句话后转身离开了。

    他睁大了眼睛，视线没由来的有些模糊。

    抬手想擦擦眼睛，却闻到了手背上的血腥味。这是方才打架的时候弄伤的，疼痛却在这时候从手上传来。

    他攥紧了手心。

    难过和软弱，都将会是他人欺负自己的筹码。

    “不许哭！”

    也许等妹妹痊愈后，就不会这样对他发脾气了……

    妹妹明明说过他的血脉也会被认可的……

    ————

    从古旧的记忆中回神，白衍天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眼角好像有一点点湿润，可能是他最近真的有些累了。

    切开的伤口已经愈合。

    白衍天动了动手掌，用灵力点燃了烛火，收拾好这一地狼藉。随后才从桌案边缓缓起身，端坐在椅子上，抽出一张新的宣纸继续给自家妹妹写信。

    眼下虽然诸事杂乱，但妹妹痊愈后，性情再度恢复之前的温顺。

    那白家一定会没有事的。

    只要自己镇守好禁地下面的血龙渊，坚持到父亲闭关出来，心怀不轨之人也终将被肃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