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清醒

    谢澜的眼睛赤红，他十分清醒，但也同样被那些过往激起了不甘恨意与杀气满盈。

    血腥味不断加剧，白衣不知何时染上的血色。他本就是戾气满盈的人，也本该走这条充满血气之灾的路。

    这没有错，他本该……

    隐约有魔纹自谢澜的眼角显露出来，这是即将走火入魔的征兆。

    “……”

    好像又有什么声音从这幻阵之中传来，谢澜听不真切，也不想再听。

    囚龙剑已经覆盖上了浓烈的血色，想杀他的人，终究也会被他杀死。

    “……”

    那声音还在继续传来。

    又是迷惑人心的幻听吗？

    混沌暴虐的意识突然撞入一片柔软如云之中，谢澜隐约想起来，自己离开白家地宫那日，周遭也是这种平静宁和的气息。

    像极了阴霾腐朽之地照不进的曦曦日光。

    “……师兄？”

    这是小病秧子师妹在喊自己的声音。

    那软弱的嗓音总是会带着几分微微上扬的语调，好似天真烂漫的不谙世事，又好似全无防备的愚昧不知。

    大抵也真是如此，这人散发的气息也能如日光一般温然无害。

    魔纹的痕迹自眼角尽数褪去，眼中的赤红也消失不见。

    谢澜终于脱离了幻阵，双眼能看见现实之像。

    穿着红衣的少女正仰头望着自己，眉目满是担忧。

    小病秧子总是这副蠢样子。

    担忧他出事还不如担忧一下她自己，毕竟羸弱如白伊恬，方才幻阵中随便一个红皮怪物就能将其啃……

    思绪中的最后一个字，谢澜不愿去想。

    他竭力控制自己想要把人攥紧的冲动，合拢的手掌捏着囚龙剑的剑柄，面上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施展了灵术去除了剑刃血污后——

    “咔嚓——！”

    囚龙剑归鞘时发出了一声沉闷的的钝响，没有出鞘是那般果断清越。

    仿佛是凶兽退回封印的囚笼之中。

    白衣剑修又恢复了昔日在少女面前那副模样，他垂下眼眸，开口说道——

    “蠢死了，下次不准自己乱跑。”

    这话语声沙哑，平淡的语调中却是听不出嘲讽。

    “还好师兄你没事。”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伊恬早就对谢澜那好似嘲讽一般的话语充耳不闻。眼底的担忧之色褪去些许，她继续嘀嘀咕咕的往下说着。

    “但先前我也不知道那阵法还能用师尊来迷惑人，怎么能叫乱跑……”

    刚见到人的时候真是吓了伊恬一跳，谢澜浑身是血，拿着剑一副杀红了眼的模样，看起来有点魔怔。

    想到这里，伊恬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神态恢复正常模样的谢澜，应该没事了吧？

    白衣剑修也低头看她，竟是破天荒的说了句，“嗯，是我疏忽了。”

    “唉？”伊恬的神情却因为谢澜这句话变得恍惚起来。

    谢、谢澜，这是在承认错误吗？？

    谢澜犯错了吗？

    有吗？没有吧……谢澜怎么可能犯错……当年谢boss和主角轩墨对杀的时候，可从来都不会出错。

    现在这么说，或许是有别的深意？

    在呆滞了三息过后，伊恬为了领会谢澜的“深意”，也深刻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举止，随即检讨般的说着，“我也有错。”

    谢澜：“……”

    他微微垂着眼睛，一句小蠢货几乎到了嘴边，可看到伊恬脸上那副“真诚后悔”的表情，到嘴边的话语鬼使神差的变成了，“你错哪了？”

    伊恬不假思索，“我错在身为拖油瓶而不自知。我应该在墓室外面等候，而不是进来。”

    谢澜听完后微微张开唇角，似是有话要讲。

    伊恬目光殷殷的看向他。

    只听得谢澜低声又散漫说了一句：“小蠢货。”

    伊恬：“？”

    怎么回事？她好心好意想和谢澜一起背锅，这人不感动就算了，怎么还骂人呢？

    而且，自己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确实是蠢了点，千念阵阵眼可是万年灵晶所化，小家伙为了让你出幻杀阵也是破费。”一道嗓音凉凉的从旁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