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好像不高兴”
新学期开始，就是高二最后一学期了，学校进行了最后的分班。陈东艳被分到后面的班级，跟林寇的教室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只要不刻意寻找，几乎阻绝了见面的可能性。
每一次学校早会，校长站在讲台上批评后面班级不守纪律的行为，里面含着陈东艳的名字，林寇都觉得不真实。
陈东艳虽然不知为什么不再找麻烦，依然被她警惕着，水果刀装在书包里几乎是安全感的来源。开学第二周，学校应教育局的要求，搜查管制刀具的使用，林寇就把刀放在了家里。
她现在的班级很好，之前班上几个尖子生还跟她一个班，大家都醉心学习，没有人刻意滋事。有一点不好的地方，许慎跟她一个班，对方依然是风云人物，体育好学习棒，参加各种全国竞赛考试都能拿奖。
他也很有能力，从初中就开始做班长，到了紧张的高中，依然游刃有余做班长，帮老师把班里的事情处理地井井有条。
尽管有意识拉开距离，还是不可避免产生了交际。林寇视力好，而且不想在老师的眼皮底下上课，不肯坐在前面，靠窗倒数第二排就是她的固定座位。
同桌是一个活泼外向的女孩子，瘦瘦小小，却充满活力，在这样一个以成绩立足的班级里，还能有时间八卦。其他同学都叫她‘百晓生’。
‘百晓生’名叫白文静，带一个方框眼镜，刚开始入班级，就把班上所有人打听的清清楚楚。她的偶像是柯南，所以穿着打扮都很日式。
还有最后一节课就放学了，近期学校有大书报比赛的活动，班干部们在教室后面开会。白文静收起写了一半的数学试卷，拿出一张白纸，“你帮我看一下老师，来了就喊我。”
林寇喔了一声，沉浸在数学公式里。虽然已经过了春分，天气依然干冷。教室里倒是暖烘烘的，可是坐在门边的人不准开门，各种味道混杂，嗅觉很受折磨。
白文静把一张纸拍在林寇眼前，“看，像不像？”
“像。很像怪盗基德。”怪盗基德也是白文静的男神。
“什么怪盗啊，这是班长！班长1白文静气呼呼地反驳。
“……”她真没看出来哪里像许慎。
“真的不像吗？”或许林寇的表情太过怪异，白文静自己也怀疑起来了。去问了后面的同学，心满意足转回来，“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不像。是你眼睛有问题。”
“你画他做什么？”林寇漫不经心地问。
“赚钱埃”
对上林寇疑惑的表情，白文静用柯南每次破案时的动作将眼镜往上推，“班长人气那么高，你就算不关注，也不可能没听过吧。”
“你不知道吗？好多人追求他的，只不过他一个也没答应。你想啊，学习好，长得帅，体育又好。这样的男朋友带出去一定很有面子吧。”
林寇还真没有听说过这种事，只觉得惊讶。
“你呀，也太不关心人了，亏你们还是青梅竹马呢。”
越发囧了，林寇对许慎不说不假辞色，从来不主动接近，不得已交往也多是公事公办，“你听谁说的？”
“难道不是吗？你和许慎还有祝贺不是住的很近？”
如果住的近也算青梅竹马，那可能算是吧，一想到和许慎是青梅竹马的关系，真是别扭又奇怪呢。
“你不知道，低学年的那些小学妹钱可好赚了，这一张画卖两块钱呢。就这还抢着要，我要一天画一张，一个星期七块，一个月三十块，赚疯了。”
“下个周考试。”林寇毫不留情戳破白文静的幻想，可爱的同桌哀嚎一声，愤愤道：“你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打铃了，十分钟后几乎所有人都走光了。林寇在写一道物理题，每天她都会多留一个小时，把理科方面的大题解决一部分，再回家。
林敏敏和林丹丹都上初中了，成绩中下游，林寇要给她们辅导，不能专心写自己的。
教室里摆放得乱七八糟的桌椅在值日生的整理下井然有序排列着，冷风夹裹着不知名的花香吹过脸颊。从不远处响起的脚步声停在课桌前，画纸放在了试卷上面，挡住了视线。
“这个你来弄。”
看吧，对她总是这样，问也不问别人愿不愿意，就把别人不感兴趣的事情以命令的方式交托，还要办好。果然跟陈东艳一样讨厌。
尽管内心非常不愿意，由于对许慎未知的恐惧，加上不肯多生事端的心理，林寇自己也不敢拒绝，“什么时候要？”
“在已经画好区域的地方写上字就行，版图明天会给你一张，照着弄就好。”
林寇收起还没写完的试卷，把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全部装进书包。许慎出教室了，大概又被老师叫去了，林寇背上书包，前后脚走出教室。
“等一下，一起走。”
刚下楼梯口，身后熟悉又讨厌的声音就响起，人很快赶到她身边。林寇无知无觉地走着，根本把身边的人当空气，在她刻意制造的沉默氛围下，懂点常识的人都不会故意说话吧。
今天为什么白文静说她跟许慎是青梅竹马，大概也是因为看见他们放学太多次走在一起了。自从被分到一个班级，交际不可避免多起来，许慎也是一副毫无心理负担的样子跟她玩在一起，难道看不出来她讨厌他吗。
尽管许慎非常受欢迎，老师同学都喜欢他，他本身对外的表现也很可靠，但是关于感情，真的很没道理。这样的许慎，就是让林寇讨厌。
一点也不想跟他玩，但是又做不到对一个人说出‘我讨厌你，不要跟我玩了’这种话。果然，还是年纪太小的缘故，长大之后，大家都更加知情识趣吧。
优秀的许慎比林寇还要更容易成为‘别人家的孩子’，刚刚打开大门，林敏敏就像炮弹一样冲出来，吓了林寇一大跳。林敏敏突然突然停住脚步，甜甜地笑起来，“许慎，你过来啦。”
也不管有没有其他人在，径直走过来拉住许慎的手，“你在家里等我一下，我去买个东西马上回来。”
林敏敏也非常喜欢许慎，小时候就跟在后面追着跑，稍微大一点，经常跑许慎家里去找他。只要许慎来林家，林敏敏便化身小陀螺，围着许慎一个人转。
解答了林敏敏指出的几道数学题，许慎站起来，揉了揉林敏敏的头发，仿佛溺爱妹妹的哥哥一般笑道：“过程就是这样的，多找几道类似的题做，以后你就知道了。我要先回去了。”
失望的表情溢于言表，林敏敏啊道：“妈妈做了小蛋糕，非常好吃的，你等一下。”
真的是讨厌，人家特意给他的东西，明目张胆地递给她，为什么不能懂一点眼色啊，林寇的视线落在满是奶香味的小蛋糕上面。见许慎把自己送上的蛋糕给了林寇，林敏敏非常开心地捡起一块放在他张嘴就能吃到的位置。
许慎非常给面子，咬了一口露出满是幸福的表情。林寇提着书包上楼，也不管许慎走没走。
坐在角落里多好啊，成绩好的情况下，老师不会刻意打扰，同学们因为她略显迟钝的性格，没什么人找她说话。只是，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白文静发现势头不对，早跑到一边看热闹去了。面色通红的男生眼神很慌张，躲闪着林寇的视线，欲言又止好几回。林寇只好主动出击，“你怎么了呀？”
“林、林寇同学，我叫张亮杰。你挺好的，我想和你做朋友，就是，有不会的问题来问你，可以吗？”
最后那三个字用可怜可爱的语气说出，像一只乖巧的兔子，白文静满脸的少女心泛滥，捧着脸很是陶醉。做朋友就做朋友，林寇毫不犹豫答应了。
白文静哇哇哇乱叫，摇着林寇的手，“不是吧，你喜欢他啊？”
“一个班的，又不熟，什么喜不喜欢啊？”
“那你答应跟他做朋友？”
“他是说做朋友啊，也许只是为了方便跟我讨论问题，你太发散思维了。”林寇在樱花飞舞的树下微微笑着，白文静抓住脑袋，“可是，他明明就是对你有意思的样子，你答应做朋友，就是愿意试试看的意思了。”
“没有那么复杂啊，朋友就是朋友。”任何关系一旦定位就不可以轻易改变。就像祝贺是她的朋友，无话不说的那种，不出意外，就永远是朋友。
对任何人都很善解人意，偏偏总是对她一副冷言冷语的模样，到底哪里招惹到他了。林寇对着许慎冷淡的态度，心想他们果然气场不和。
讲画纸丢在桌上，眉头挑剔地皱着，“既然答应了帮忙，多少拿出一点水平来吧。这篇字报的书写很不合格，请重新写一下。”
左看右看都很漂亮的字迹，却被人淘汰下来，他就是故意找麻烦吧。林寇很不服气，翻出一张没写的卷子铺在上面，“既然要重新写的话，上交的时间就要推迟了。”
“麻烦快一点，明天上午是最后截稿时间。”
用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找麻烦，这就是令人讨厌的虚伪的地方。白文静坐回自己的位置，“班长好像有点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