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这叫他怎么相信

    次日，清晨。

    散乱的发丝下，隐约露着淡淡的红痕。

    钟离圭方樾醒来的时候，公上容喆已经不在身旁，只在床边的柜子上留了一碗清粥。

    钟离圭方樾张了张口想要尝试着发出声音，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沙哑得难以发声。

    这让他想起昨日夜里在那时候，公上容喆非要逼迫他一面承受一面笑。

    笑到最后，钟离圭方樾的嗓子都已经开始变得沙哑，而公上容喆却又开始命令他哭来听听……

    “疯子。”

    经过一夜折腾，钟离圭方樾现在连端起清粥的力气都没有。

    他瞥了一眼那碗粥，终究还是没有伸手去拿，依旧木讷的躺在床上发呆。

    “啾——”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钟离圭方樾原本无神的眼睛猛然间亮了起来，整个人似乎又重新活过来了似的，焕发出一种生机。

    “凤凰。”

    凤凰既然能偷溜进来，那便证明公上容喆此时不在此处。

    但哪怕如此，钟离圭方樾还是不由得放轻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轻声呼唤着凤凰，像是生怕被人听见似的。

    “啾！”

    凤凰突然间闪现在房间中央，它身上的伤看着比上次要好了些许，但整体看来依旧狼狈不已。

    “快过来！”

    钟离圭方樾迫不及待的摊开双手等着凤凰飞过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嘴角甚至还难得的带上了一丝笑意。

    小凤凰已经成为了钟离圭方樾这段黑暗时光里唯一的光芒和色彩，只有在接触到小凤凰的时候，他才能由衷的感到自己还活在这个人世间。

    “查得怎么样了？”

    “啾——”

    “你是说没有查到关于白莲的记载吗？”

    钟离圭方樾不由得皱了皱眉，这样威力强大的东西，但凡现过世，都不应该没有记载。

    “啾！”

    没关系，那是因为我还没有查完所有的藏书。

    “既然没有查到，那你来此处……”

    “啾啾啾，啾啾！”

    钟离圭方樾还没说完便被迫切的小凤凰给打断，它语气激动，说得手舞足蹈。

    “你、你在说什么？”

    听完小凤凰的话，钟离圭方樾久久不能回神，他似乎有些不相信，迟疑着又再问了一遍。

    “你是说，我的伤会好，并不是因为白莲？”

    “不是白莲，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当时在岩山的只有他和公上容喆二人，钟离圭方樾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些许猜测，却执拗的不肯相信。

    这要叫他怎么相信呢？

    钟离圭方樾不由得勾出一丝自嘲的笑来。

    “凤凰，如果不是白莲，那这世上还有谁能救我？”

    他甚至都不是很确定那株白莲是否有那个能力救他。

    “啾——”

    天道。

    听见这话，钟离圭方樾陷入沉默。

    “你是说，天道？”

    “呵，天道不过是天地间运行着的一种规则罢了，它既没有意识，也没有喜好和偏爱，怎么可能会救我？”

    “啾！啾啾啾——”

    小凤凰又开始蹦蹦跳跳地叽叽喳喳叫起来，这次它的情绪显然更加激动。

    钟离圭方樾静默的听着，然而听见凤凰后面的话后，他不由得惊愕地抬起头来，双目圆睁，那眼眶却是不由得又开始红了起来。

    “那书上记载过曾经有人用良知和天道做过交易？”

    “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世上根本不存在这样的天道，天道只是一种自动运行着的规矩罢了，这不可能……”

    钟离圭方樾不由得又开始喃喃自语，像是自欺欺人一般。

    其实他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准确的答案，只是如今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一旁的小凤凰似乎也意识到了钟离圭方樾情绪的不稳定，它停下了啾啾的叫声，安安静静地待在钟离圭方樾的手心中，一动也不动。

    钟离圭方樾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双目无神的不断摇晃着脑袋，琥珀色的眸子也不由得渐渐染上赤红。

    “呵——怪不得、怪不得……”

    刚刚还在喃喃自语的钟离圭方樾忽然间便笑出声来，随之而来的便是那笑声的不断加强。

    笑到最后，钟离圭方樾的整个身子都在抖动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怪不得曾经对他那样温柔的公上容喆会在一夕之间变得这样疯狂冷血。

    怪不得曾经连他磕绊一下都要心疼半天的公上容喆忍得下心来亲手折断他的双腿。

    怪不得明明已经学会了如何去爱人的公上容喆如今变得比从前更加恶劣。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来都是因为自己。

    钟离圭方樾念着念着又笑了，眼泪却不自觉地从眼底溢出来，顺着脸颊轻轻滑落到床单上。

    “啾！”

    小凤凰原本还安安静静的呆在钟离圭方樾的掌心，如今却忽然急促地叫了一声，随后便消失不见。

    接踵而来的便是推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