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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怎么那么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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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风拂绿新芽,天空中朦朦胧胧下起来连绵的细雨,空气中泛着潮湿的青草味。

    京都郊区外,某别院。

    虽已入春,但春寒料峭,空气中依旧泛着些许冷意,钟离圭方樾坐在屋内炉边烤着火,一旁的陈惊枝正在一旁抱着药杵捣药。

    “咳咳,这次多谢你了,惊枝。”

    钟离圭方樾左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两声。

    听着钟离圭方樾压抑的咳嗽声,陈惊枝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我挚友多年,又何须言谢?怎么?我不过去边关几年,回来你反倒与我生疏了?”

    陈惊枝有心活泛气氛,调笑着开口。

    “要真如此,早知道我就不去边疆了。”

    虽说话语中透露着开玩笑的语调,但陈惊枝心中却真是如此想法。

    倘若他当年没有随军前往边疆,而是一直留在京都守着钟离圭方樾,那么事情会不会与现在不同?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钟离圭方樾会不会可能——

    爱上他?

    可是万事万物都没有如果。

    在国师府里的日日夜夜里,公上容喆也是每日都在想着。

    倘若当初他没有欺骗、利用钟离圭方樾,那么眼前的光景又当会是如何?

    看着眼前面色苍白、时日无多的钟离圭方樾,他们每个人都在后悔,可是每个人都追悔莫及。

    “惊枝少年奇才,若是不去为国效命,那可真是国之损失。”

    钟离圭方樾笑了笑道。

    “不过,沙场凶险,我也更希望惊枝能留在京都,不求荣光耀祖,能平安一生就好。”

    钟离圭方樾看着陈惊枝,眼中满是认真。

    他实在是个自私的人,毕竟他这半辈子,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在黑暗中茕茕孑立,踽踽独行,也没几个真心朋友。

    也就只有陈惊枝对他真心以待,所以比起家国大义,他更希望陈惊枝能平平安安、无病无灾的顺遂一生。

    “好,我听殿下的,往后若不是陛下召令,我就不再自请去打仗了。”

    再说他这腿估计往后也不再适合上战场。

    “对了,徐副将是如何来的?”

    徐乘便是当日劫画舫的那领头的络腮胡大汉。

    陈惊枝是骠骑将军,按理说不应该在京都内豢养府兵,更妄论联系外将。

    “徐副将跟我多年,关系甚好。之前你被公上容喆软禁之时,我便已经飞鸽传书于他,求他相助。只是没料到,我还没等到他来,就已经被公上容喆给抓进国师府。”

    “他来到京都四处寻不到我,这才派人偷偷潜入国师府来找。”

    钟离圭方樾不免有些担心,皱了皱眉道:

    “那得赶紧让他回去,外将私自回京可是大罪。”

    “没事,皇帝察觉不了。”

    陈惊枝一面答着,手上的药也正好研磨完毕,他抬起药,拿起放在一旁的木制拐杖一瘸一拐地朝着屋外走去。

    “你坐着吧,叫下人拿下去就行了。”

    钟离圭方樾瞧着陈惊枝的腿,心里很是难受。

    “不行,这是枯藤丸的最后一味药材,我现下要赶去药房炼制枯藤丸。”

    “其实不必这样着急的,我身上还有半瓶。”

    他出来的时候就跟公上容喆将药瓶要了过来,枯藤丸他每日都需要服用,公上容喆也没多疑心。

    “那一瓶也没剩几颗,我得先将新的炼制出来,心里才能安心。”

    陈惊枝安抚地笑了笑。

    “……对不起啊,惊枝。”

    钟离圭方樾忽然垂下了脑袋,看着陈惊枝的腿,愧疚快要将他淹没。

    陈惊枝愣了愣,一时间没有意识过来钟离圭方樾究竟在和他道什么歉,不禁歪了歪头,问道:

    “殿下为何道歉?”

    “因着我的关系才叫你被公上容喆打断了一条腿,可我却念着与他的旧情,叫你饶他一命。”

    陈惊枝恍然大悟,随后便笑了起来。

    “打伤我那是公上容喆的错,与殿下又有何干系?殿下曾与他真心相许,念着旧情也无可厚非。

    再说,我虽然不是睚眦必报之人,可也实在算不上大度——我断了一条腿,他当时在船上也被打得不轻。”

    钟离圭方樾还欲再说,陈惊枝却不给机会。

    “好了殿下,再道歉就生疏了。”

    说罢,陈惊枝便抬着药推开门走了出去。

    其实,当日他被公上容喆捉去时还有些暗喜。

    一是高兴终于可以得见殿下。

    二是……原来殿下为了见他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而绝食。

    原来,在殿下心里,他是这样重要。

    看着陈惊枝出门,钟离圭方樾又低下头来看着眼前的火堆。

    入目的是一片燃烧着的红色,这触目惊心的红,叫他不由得想起三日前,在沁芳湖上公上容喆染红的那一片血红湖水。

    “怎么那么蠢。”

    钟离圭方樾不由得轻轻开口,望着火盆自言自语。

    公上容喆当时都已经伤成那样,倘若不是重九来的及时,恐怕如今都已经魂归天外了。

    伤得这么重,为什么还要不管不顾地跳下湖来?

    因为爱吗?

    钟离圭方樾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玉佩来,那玉佩通体纯净,毫无杂质,摸着温润柔和,镂空雕作双鹤模样——

    正是当日在沁芳湖上,公上容喆要送给他的那一件。

    当时他并没有收下,可被陈惊枝救回来之后,他却又从袖袋里发现了它,想必是公上容喆不知何时偷偷塞给他的。

    “怪不得当时我不肯收,他同意得那么爽快……”

    钟离圭方樾提着玉佩在眼前晃了晃,思绪不由得有些恍惚。

    他难以控制地又想起那一片被染红的春水,和那个浑身是血却依旧奋不顾身朝着他跳下湖的人。

    或许,公上容喆是真的爱他吧?

    只是这份爱来得太晚,它曾经夹杂了太多杂质。

    一想到自己曾经信以为真的海誓山盟都是虚情假意,钟离圭方樾的心就疼得要命。

    ……

    一直到入夜,陈惊枝才从药房回来。

    “这药不太好调制,容我再研究几日。”

    初春的夜晚还算不上温和,依旧冷得很,刚入门的陈惊枝身上还带着些许外头的寒意。

    一个侍卫抱着一床青色被褥跟着陈惊枝走进房间。

    “没事的。”

    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他注定是活不长。

    “我来给殿下送些被褥,春日夜凉,殿下身子本来就不好,可仔细别冻着了。”

    说罢招了招手,那侍卫便走到床边将被褥铺好。

    陈惊枝拄着拐杖倚靠在门边,曾经健硕的身形如今看着单薄了不少,发髻也有些散乱,向来打理得干干净净的下巴上如今也长出了许多青色胡茬,眼下一片青黑。

    这几日他忙于替钟离圭方樾研制枯藤丸配方,几乎日日都是这般潦草的模样。

    “好了,天色已经晚了,殿下快些休息,我再去药房看看。”

    陈惊枝见侍卫将床铺好,便转身拄着拐杖打算离开。

    “等等。”

    陈惊枝疑惑回头望向钟离圭方樾。

    “殿下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都多少日没睡了?”

    “我每日都睡的呀。”

    “一天只睡一两个时辰也叫睡吗?”

    钟离圭方樾皱着眉,眼中是掩不住的心疼。

    曾经那样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却为他缺了一条腿,现下还要日日替他操劳忙碌,把自己折磨成这副潦倒模样,愧疚和心疼几乎要将他淹没。

    “知道啦,殿下心疼我,那我今夜就不去药房,直接回房睡觉。”

    陈惊枝点了点头,眼中含着笑意。

    钟离圭方樾看着陈惊枝离开房间,轻轻叹了一口气。

    根据自己对陈惊枝的了解,他肯定不会乖乖回房睡觉。

    他真的还有活着的意义吗?

    本就是个将死之人,如今却还害得连活着的人也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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