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他这一生命运坎坷
“不是方樾要见陈惊枝吗？我这不是给你找来了吗？”
公上容喆说着，表情颇有几分委屈，像是钟离圭方樾错怪他什么似的。
“我不过是要见他，你何苦将他伤成这样？！”
钟离圭方樾瞪大双目，只觉得眼前人似乎是个疯子。
“疯子……”
钟离圭方樾看着眼前一脸委屈，眼底却难掩疯狂的公上容喆，心头不禁涌起来一股子惧意。
这段时日里，他交付情义的人、他同床共枕的人，竟然是这样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方樾，我是为我们好，万一陈惊枝要将掳走你怎么办？”
公上容喆丝毫不介意被钟离圭方樾骂作疯子，依旧温和地笑着，甚至还替钟离圭方樾掖了掖被子，嘱咐道：
“方樾仔细些，别着凉。”
钟离圭方樾越看越觉得心惊，张张口，最终却无力反驳。
他和一个疯子能计较什么呢？
总之说什么公上容喆都听不进去便是了。
钟离圭方樾：“去叫欧阳褚磊。”
钟离圭方樾不顾公上容喆的阻拦下床，径直走向陈惊枝。
陈惊枝眼睛都被打得有些浮肿，他拖着一条腿跪坐在地上，眯着眼睛抬头看向钟离圭方樾。
“殿下，你没事吧？”
“都怪我，没能早日进国师府带你走。”
骠骑将军在京都之内不得擅自豢养府兵，陈惊枝又常年不归京，府里也就一些撒扫丫头和十几个寻常侍卫罢了。
以至于堂堂将军要想来国师府找人都只能单枪匹马的来。
双拳难敌四手，纵然陈惊枝再是武学奇才也难以闯入府中。
“是我，害得殿下受苦了。”
陈惊枝实在心疼，眼前的钟离圭方樾苍白得像是一张一捅就破的宣纸，比起当日离开将军府之时更是瘦弱不少，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钟离圭方樾蹲到地上，双手扶着陈惊枝，让他可以倚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陈惊枝似乎是还想说什么，可是刚一开口，那口腔中的血液便流了出来，径直打湿钟离圭方樾洁白的衣衫。
“殿下，弄脏你的衣服了。”
钟离圭方樾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没控制住眼泪，一滴清泪砸落到地上。
他这一生命运坎坷，活了这么些年，就没遇到过几个对他好的人。
他尊重的父亲舍弃他。
他交付的爱人欺骗他。
唯一一个真心实意为他好的人，如今也因为他而变得遍体鳞伤。
“我好好吃药，好好吃饭，你快去叫欧阳褚磊来好不好？”
钟离圭方樾蹲在地上，抬头望向公上容喆，眼中满是哀求。
这是钟离圭方樾这些时日以来第一次正眼看公上容喆，也是第一次开口对公上容喆说这样长的一句话。
可是却是为了别的男人。
公上容喆面上强装的温和面具险些皲裂，但看着眼前病弱单薄、凄凄惶惶的钟离圭方樾，他终究还是不忍心。
“……好，方樾肯好好吃东西就好。”
公上容喆沉默片刻，终究还是点头答应。
“来人——”
门外的侍卫立马冲到房内，围绕着陈惊枝站立。
“你要干什么？！”
钟离圭方樾生怕眼前这群侍卫要抢人，手中的力道不禁紧了紧，将陈惊枝紧紧护在怀里，目光满是防备。
公上容喆看着眼前这一幕，似乎能听见心脏从深处破碎的声音，却还是不得不强装冷静，温和解释道：
“当然是将他带去外面治疗，总不能让他睡在方樾的榻上吧？”
那可是他们日夜温存的地方，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鼾睡，他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染指。
“为什么不能？”
钟离圭方樾死活不肯松手。
公上容喆能背着他打断陈惊枝的一只腿，就能打断第二只。
——他不信任公上容喆。
公上容喆本就岌岌可危的心弦此刻彻底蹦开。
“钟离圭方樾，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要叫陈惊枝上我们的床？你忘记我们在那上面做过什么吗？”
夹杂着怨气与怒气的话语霎时间脱口而出。
钟离圭方樾的心脏不可避免的再次被这些话刺痛。
“殿下？你们……”
陈惊枝闻此消息，眼底难掩痛楚。
“混账东西——”
“公上容喆你个畜牲！”
陈惊枝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公上容喆，眼底的怒气像是能将人生吞了。
居然骗殿下和他做那档子事儿，还当众说出来侮辱殿下清白，实在是不可原谅。
陈惊枝恨不得立刻将眼前的公上容喆斩立决，一时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拖着那只残疾的腿竟然想站起来冲向公上容喆，钟离圭方樾连忙将他按住。
一番挣扎之下，陈惊枝身上原本已经止住了血的伤口又再次皲裂流血，染红钟离圭方樾一身白衣，两人跪坐于地，瞧着实在凄凉。
公上容喆看着眼前这一景象，只觉得双目刺痛，心脏也连着被刺穿。
“呵，这就受不了了？我与方樾可不止在这床上了缠眠一夜，我们那是夜夜笙歌——你又算个什么……”
“住口！”
钟离圭方樾这忍无可忍，赤红着双目抬眼望向公上容喆。
“别再说废话，快去让人叫欧阳褚磊来，或者我和他一起死在这儿？”
感受着怀中人越来越凉的体温，钟离圭方樾不免开始慌乱。
惊枝是这世上唯一对他好的朋友，他万万不能再叫惊枝平白无故为他而死。
公上容喆手中的拳头攥了又攥，双目赤红，房内的温度都似乎下降不少。
“去、叫、欧、阳、褚、磊。”
一字一顿，公上容喆似乎是从牙缝里将话挤出来似的，说罢他便一把将地上的钟离圭方樾扯了起来，房内的侍卫领了命令匆匆离去。
“你干什么？！放开我！”
公上容喆一言不发，手却强硬有力，一身病骨的钟离圭方樾自然不是对手，硬生生被他拽着手臂从地上扯了起来。
失去了支撑力的陈惊枝不免上半身也落到地上，双眼半合着，口中虚弱无力叫着：
“放开殿下……你有本事冲我来。”
陈惊枝挣扎片刻，却别说站起来，连将眼睛完全睁开都变得困难起来。
“公上容喆！你究竟要干什么？！”
公上容喆一把将钟离圭方樾抱起来，单薄得像是抱起一片纸人，轻飘飘没什么重量。
公上容喆将钟离圭方樾放回床上，却见钟离圭方樾还想挣扎着再起来去看陈惊枝。
“你再不听话，我就叫他死在这儿。”
公上容喆冷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