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墓园
看着自己的衣服被傅南煜放在一旁，陆囡囡抬手，一时不知道该遮住哪里。
傅南煜轻咳一声，别开眼，“你自己当心点，我先出去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陆囡囡这才松了口气。
等陆囡囡穿着睡衣出来，傅南煜几乎是立刻看了过去。
“还是碰到水了。”
傅南煜看着陆囡囡手上的纱布，终是不忍心责怪。
陆囡囡就这么被傅南煜拉着，看着他轻柔地给自己换纱布，上药。
以前，她受伤了，也只会偷偷躲起来自己换药，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男人，把她放在手心里宠着，待她这般好。
见陆囡囡的手微微发抖，傅南煜的动作更轻了，“很疼？”
要是换做以前，陆囡囡肯定不会喊疼，这样无异于在告诉别人，她很弱，但是，再坚强的人，一旦在别人那里得到了安慰和关怀，也会不自觉委屈起来。
“有点。”
傅南煜抬头看了一眼陆囡囡，声音带着嗔怪，“知道疼，还这么不要命地拿刀子伤害自己？”
陆囡囡想起那晚，看到傅南煜被捆住手脚，一脸痛苦的模样，心疼地伸手覆在他的侧脸上，“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还是会这么做，如果我疼一点，可以让你的疼少一点，我愿意。”
四目相对，傅南煜站起身，陆囡囡坐在沙发上，被他搂进怀里。
“囡囡……”
陆囡囡伸手环住傅南煜的腰身，还是忍不住开口，“阿煜……”
口中的空气逐渐稀薄，陆囡囡不自觉伸手去扯傅南煜的衣服，后者这才松开她。
眼里带着某种最原始的欲望，可他还是沙哑着声音开口。
“乖，你先睡，我去洗漱。”
可陆囡囡却拉住他的胳膊，小声开口，“别走。”
后者看着他攥着自己胳膊的小手，又看了一眼她的头发，眉心微皱。
修长的手指穿梭在乌黑的秀发间，陆囡囡脸上满是幸福的微笑。
“阿煜……”
“做什么？”
“你是第一个会为我吹头发的人。”
傅南煜闻言，愣了几秒，”那你以前……”
“看不出来吧，我以前留的寸头，不用擦头发。而且，留了长发后，我也没有擦头发的习惯，一直都是让它自己干的。”
傅南煜无法想象，她留着寸头的样子。虽然他对女孩子了解不多，可他也明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那些女孩子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头发也定期保养，可她，却留着寸头。
“囡囡，以后，你的头发都由我来替你吹干。”
陆囡囡眉眼弯弯，“好呀！傅先生！那以后，每天给我吹头发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傅南煜也勾唇，“好的，傅太太。”
因为哭了一场，又喝了安神汤，陆囡囡不自觉眼睛就合上了。
傅南煜把吹风机关掉，伸手扶住她的小脑袋瓜，大手在她已经被吹干的秀发上摸了摸，小声开口，“以后，你们就归我管了。”
如果夜风和萧航看到傅南煜对着陆囡囡的头发说这些话，一定会觉得他疯了。哦，不对，应该说他更疯了……
傅南煜起的很早，早到陆囡囡原本想着跟他说些安慰他的话都没看到他的人影。
只看到床头柜上的便利贴，“今天不用去公司，在家好好休息，无聊的话，可以出去逛逛。”
便利贴下面是一张黑卡，陆囡囡拿着卡打量了一番，“原来这就是传说中大佬才配拥有的黑卡呀！”
“管家，阿煜什么时候起的？”
陆囡囡下楼，看着管家忙着准备早餐，疑惑地开口。
“少夫人，少爷天不亮就出门了。”
傅南煜平日里作息很规律，只是今天比平时还要早……
陆囡囡知道，他心里装着事情，肯定睡不着。
“管家，你说我要怎么做，才可以让他回来之后可以开心一点？”
管家语重心长地开口，“少夫人，少爷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尤其是每年的今天，少爷的心情会更糟。但自从遇到了您，这才整个人多了一些烟火气息。我如果知道怎么哄少爷开心，早就这么做了。”
陆囡囡看着碗里的粥，在考虑她要怎么做才可以让傅南煜回来之后高兴一点。
“少夫人，您什么都不用做，您只要站在少爷面前，冲少爷笑一笑，给少爷一个拥抱，这就是对少爷最好的安慰了。”
陆囡囡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墓园。
天空灰蒙蒙的，有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
傅南煜抱着一束花放到了一个墓碑前。
墓碑上是一个女孩子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女孩子笑起来很稚嫩，得出来，她的年纪并不大。
也能看出来这里时常有人来探望，墓碑前很干净。
程父程母站在一旁抹眼泪，而程梦琪也撑着伞，眼泪汪汪的，不过，比起程母觉得那种伤心，程梦琪脸上的泪水更像是早就规划好的。
原本她就是为了设计陆囡囡，自己伤了自己，刀伤不深，为了能见到傅南煜，也为了提醒他，她是梦梦的妹妹，所以，她才站在了这里，否则，她根本不想来这个地方，更不想来看这个从小到大，一直处处压她一头的姐姐！
傅南煜把花放下，看着面前的照片，脸色很是不好。
这五年来，他经常一闭眼就是她把他推出去的场景，他看到她在海水里用最后一丝力气冲着他笑。
那个笑和眼前的照片重叠，傅南煜握紧双拳。
“南煜啊，下雨了，既然已经来看过梦梦了，你就先回去吧。”
程母看着傅南煜脸上的雨水，小声开口劝说。
“伯父，伯母，你们先回去吧，我再等等。”
程母叹了口气，“南煜，人各有命，更何况，梦梦救你，那是她自己的选择。这些年，你这么照顾我们程家，为了我的病忙前忙后，又这么照顾梦琪，你做得已经够多了。梦梦她也不希望你一直把自己困在那件事里……”
傅南煜扯出一抹苦笑来，“伯母，回吧。”
程父扶着程母，看向傅南煜，“那我们就先回去了，雨大了你也回去，知道吗？”
“梦琪，回去吧。”
程梦琪摇头，“爸爸，妈妈，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再陪姐姐一会儿。”
程母欣慰地摸了摸程梦琪的头发，“好，那你记得照顾好南煜。”
看着程父程母离开，程梦琪站在傅南煜身后，刚才的那副乖女儿的样子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嫉妒。
姐姐，你从小就优秀，学习成绩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从小，不论在哪里，只要有你在，别人根本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在爸爸妈妈眼里，你也是优秀的乖女儿，不像我，从小就是个药罐子。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围着你转，所有的光环都在你身边。
可就连南煜哥，他也对你比对我要好。
现在，你都已经死了，可你还是活在他们心里。你活着的时候，他眼里看不到我的存在，现在，你都不在了，他却还是这样为你牵肠挂肚，为了你，把自己困在心魔里整整五年……
眼看雨滴越来越大，程梦琪走到傅南煜身旁，“南煜哥，走吧，雨太大了，我们还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