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109章
法席恩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才安抚好自己的女儿，当那名小姑娘离开的时候，她眼睛红的就像雪地里的兔子。
“你很快就回来陪我，对不对？”
“对，我保证。”法席恩摸着她的头发说道。
他的语调让我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在我受到一条黑蛇的惊吓之后，他也这样温和的安抚过我，那是我童年里得到的少有的温暖。
之后，那名农夫才蹒跚的绕过桌子朝我们走过来。
这一刻，他的眼神里早就没有柔情，已然变得和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尖利，这种尖利甚至蔓延到他脸庞的每一条线条，他鬓角边每一根卷曲的深色发丝，他下巴的每一根深青色的胡茬上。
而且，我必须说，他身上有一种很凛冽的气息，当这种气息随着他沉重的脚步延伸过来的时候，我们都忍不住站起身。
这么看起来，其实法席恩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高大。
没错，他确实比我高一些，但是你瞧，当他与达利安对视的时候，他却需要微微仰起头，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迫人气势可要比达利安更甚。
不动声色的，我身旁的男孩将我朝后挡了一下，我能感受到在那厚厚的毛皮衣服的覆盖下，他手臂上的肌肉绷的紧紧的。我也按住了桌上的那个盛满清水的木杯子，目光盯紧了法席恩鼻梁上的伤疤。
我一直是个很棒的射-手，如果那个法席恩敢做什么蠢事，我可不介意让他好好哭一场。
毕竟，这种事情我得心应手。
“小子，我听他们说，你的姓氏是莫格莱尼，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不期，法席恩打破了寂静，他抬着下巴，灰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达利安的脸。
那句话让达利安的拳头紧了紧，“没错，我是达利安莫格莱尼，我是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大领主的儿子。你看起来……曾是一名军人，对不对？”
那句话让法席恩的眼神晃动了一下，出乎意料的是，在众目睽睽之中，他忽然缓缓的单膝跪在了达利安的脚下，右拳抚胸，那个动作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包括那名有着淡黄色头发的男孩。
一阵死寂。
在这房间里，似乎只剩下浑浊的呼吸声。
“没错，我是一名老兵，我曾在你的父亲麾下战斗，小子……哦不，莫格莱尼少爷。我想，拥有这个姓氏的人，不会像那些肆意妄为的贵族与所谓的圣光一样，草菅人命，对不对？”
那句话似乎让达利安一愣，半晌，他才沉声回答，“您有我保证。”
我从未想过，在村子北边，在靠着海的悬崖上，会有一个这样洞穴。明明是白日，可这个山洞里却黑雾弥漫，在山洞漆黑的深处，我还能听见咕噜噜的仿佛粘液翻腾的声音。
是法席恩带我们来到这里的，我们顺着一道道纠结的黑灰色藤蔓，废了千辛万苦才下到这儿。
此外，法席恩还拒绝村子里任何一个人跟着，如果不是我的强硬的坚持，我想我也会和瑞奇他们一样，被留在村子里。
“里面有什么？！”在洞口，我捂住了鼻子，“我闻到了腐臭的味道，还感觉到暗影能量的阴冷！”
达利安悄无声息的插到了我与法席恩之间，透过阵阵黑雾，我只能看见那个农夫后脑勺上油腻的卷发。
“还真是抱歉，把您吓着了，小姐，”法席恩回过头道，脸庞在黑烟中明明暗暗，“我要是你，就回村子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习惯尾音上扬，反正我从他的语调里听出了让人恼火的冷嘲热讽。
“我一点儿也不胆小，更不会吓得比姑娘叫的还尖！”
“那些叫不出来的兔子，往往都吓尿了。”
见鬼！
只听见他冷哼了一声，一脚踏入了洞口，一点儿都不给我再回嘴的机会。
我瞧着他的阴影一直走向了岩壁，然后，他在什么地方擦了一下，顿时，墙壁上的火把呼的燃烧了起来。
这个洞穴里生满了一种类似水晶的石头，火把那通红的光一下子就那些石头被无限的反射，转眼，整个洞穴都变得暗红暗红的。在红光的深处，圣光在上，我看见了一个在飞速旋转的，散发着深紫色光芒的法阵，咕噜噜的声音就是法阵运转的声响，而那些黑色的烟雾就是从法阵里飞溅出来的。
在法阵的中心，堆满了狰狞的腐烂的尸体！
光芒扭曲，那些尸体上滴出的粘油似乎也融入了空气，被我们吸入身体！
恶臭！
天呐！一瞬间，我只觉得我的脑袋嗡了一声，差点直接吐了出去。
我立刻朝后退了一步。
达利安回身用胸膛挡住了我的目光，“别怕，弥赛亚。”他轻轻的端着我的胳膊，掌心的圣光似乎带着某种安抚性的魔法，让我差点儿飞出咽喉的心回到了胸腔里。
“我……我并不怕……”我用力的攥了一下他的衣襟，好不容易才咽下了喉咙里的那一阵翻腾的恶心，“你也觉得我胆小？！”
他的脸颊抽了抽，“呃……我不是……”
“可那些是什么？！”我下意识的压低了嗓音，眼角的余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岩壁上那些漆黑的扭曲的影子，“他杀了人？！”
“不，不，”达利安拧着眉宇飞快的朝后扫了一眼，很明显，他也很不适，因为他那漂亮的瞳孔收缩了好几次，“那些是鱼人的尸体，它们到脚上有脚蹼，背上有鱼鳍。”
“鱼人？”我越过他的手臂，仔细的瞧了一眼那触目惊心的腐烂尸堆，扑面而来的恶臭让我差点儿又背过气去，“呕--你们为什么在这儿堆着鱼人的尸体？！”
那句话让法席恩回头瞧了我一下，发红的瞳孔里尽是轻蔑，“你没有在靠海的农场呆过，所以，你一定不会知道鱼人是多么凶残可怕的敌人，他们可杀死了我们不少人。”他一面说着，一面拖着下摆破烂抽丝的斗篷走向了洞穴的最里面，“进来吧！”
顿了一下，我跟在达利安的身后也走了进去，“可你们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堆在这儿？！”
农夫哼笑了一声，“既然他们会把我们的人开膛破肚，晾成肉干，我们为什么不能把它们弄成这样？！”
“这算什么理由？你喜欢尸体？”
“我喜欢尸体？”他又笑了一声，忽然扭头，恶意的朝我微微倾过身体，“没错，老子喜欢爆了浆的脑壳，喜欢连着血丝的眼球，还有整块的切割下来的鼻子！”他说的绘声绘色，牙都露了出来。
我拧起了眉，攥起了拳头，他要是敢靠过来，一定会动手！
达利安横跨一步，挡住了我，“我们还是说回这个法阵。”
“呵……其实是因为这个，它需要灵魂之力。”说着，法席恩朝一旁让了一步，“我们冬日的温暖都靠它了。”光钻进了他让出的空隙，在那儿，我赫然看见了一个石台，那上面，躺着一个人，有一柄闪着漆黑的剑从他的胸口穿出，如同血水的黑光四溅！
那是什么？！
几乎在同一时刻，我感觉有一片漆黑的凛冽的风倏的朝我吹了过来，呼的一下，它就在我身旁形成了一个黑暗的尖叫的漩涡，那冰冷的气息如同尖刀刺入了我的心脏！
“……来吧……”有一个悠远的声音在我的耳边低吟。
我的天！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头皮都炸开了！
“莫格莱尼少爷……”只听见法席恩在那边开口，那如同隔着世界的一声让我一凛。
我重新朝他看了过去，在那片黑色的风中，我赫然发觉他其实是一个怪物！他的脸上长着好几根满是吸盘的触须，他的双臂上长满了带着弯钩的利爪！
圣光啊！那是什么东西？！
一瞬间，我汗毛倒竖！
我一把就摸走了达利安腰间别着的匕首，并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用力在他肩上一撑，随后翻身落地。手中脱鞘的匕首一扫，便朝法席恩，不，我是说朝那个怪物的咽喉追了过去。
“噢！”我眼睁睁的看着那名恶心的怪物瞪起了散发着紫色光芒的双眼，掩盖在触手下的嘴张得老大，惊叫着喷出了一股股熏人的臭气，可这一切都无法拯救它的性命！
我是说，如果达利安没有一闪身，紧紧握住我的胳膊，我就要成功切开它的喉咙了！
“停下！弥赛亚！”那一刹，达利安在我的耳边大喝。
怎么能停下？！你瞧啊，那些在半空里上下抖动的恶心的触须就要缠在达利安的身上了！
“你看不见么？！达利安！”我惊声尖叫，用双手握紧匕首，倾全力想要把它送进那个怪物的要害，可达利安的手掌就像铁钳一样，让我分毫都无法靠近，这让我急的几乎要跳起来，“他是个怪物！”
达利安似乎愣了一下，随后，他立刻低声诵读起咒文，“无上的圣光啊……”
刷的一下，他手掌中耀眼的圣光闪了起来，那金色的光芒如同一扇光幕，一下子就把我眼前那恐怖的怪物给擦去了。通红的火光再次扑进了我的视野，这一刻，我霍然发觉我的匕首尖端就点在法席恩的喉结上，丝丝鲜血在火光的照耀下，如同深色丝线一样。
砰砰砰--
我的心脏在狂跳，刀剑也在随之微微的颤抖，这让更多的血丝顺着刀锋滑落，在刀柄上凝成巨大的一颗，然后，砸碎在地上。
啪--
我的灵魂似乎也随之一颤。
那个农夫高举着双手，跌坐在石台下，一动都不敢动，眼睛惊恐的瞪着我。
“……天呐……”我喘着气，忍不住用力的闭了一下酸涩的双眼，再次睁开时，我眼前的，还是那名连呼吸都不敢的农夫，虽说他面容扭曲狰狞，可他哪里是什么怪物？
“看清了没？！我可不是什么怪物，小丫头！”他虚握着匕首朝我怒吼，喷出的温热口气熏的我的脑袋都懵了。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松开，弥赛亚。”达利安在我的耳边轻声说，他的双手依旧牵制着我的手腕，根本不敢松懈。
我用力的咬了一下嘴唇，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农夫。
他的脸依旧是方形的，一点儿都没有变。
他的眼睛颜色灰暗，一点儿都没有变。
他的嘴唇干裂满是血丝，一点儿都没有变。
他的鼻梁上有一道蜈蚣般的疤，一点儿都没有变。
他浑身都散发着让人讨厌的气息，一点儿都没有变。
那么，刚才的是什么？！
“也许他是个巫师！”
“别胡说八道！”法席恩那满头油腻的卷发似乎都炸开了，“老子不会魔法！”
“我看见了！”
“不，不，弥赛亚，”达利安盯着我的眼睛，极力安抚我道，“听我说，他的魔法之核暗淡无光。”
那句话让我忍不住看向了他的身体，在他的腹中，那颗金色的魔法之核正绽放着耀眼的强光。
“真的，弥赛亚，你总得相信我，他不会魔法。”
“……和他女儿一样？”
“和他女儿一样。”
我觉得自己再也握不住手里那似乎千钧重的匕首了，只能任达利安把它从我手中拿走，插-回他自己腰间的皮套里。
要不是那名男孩一把揽住了我的腰，我差点儿也跌坐在了这湿漉漉的地上。
直到这一刻，一直被我胁迫着的法席恩才敢大口的喘气，我瞧见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下来。
“圣光啊……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明明看见他……”我指着那名农夫开口，可在他的怒视下，后面的话好像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应该是驱动法阵的灵魂能量，弥赛亚，这种能量欺骗了你的双眼，蛊惑了你的内心。”达利安垂头轻声向我解释。
“那你怎么没有被蛊惑？别跟我说你意志坚硬如铁！”
那句话让他轻轻笑了一下，“确实，圣光使我无畏无惧，直到艾泽拉斯存在的最后一天。”说着，他用喷射着金光的双眼朝四处看了看，可忽然，他又垂头看向了我，这一刻，我也抬头瞧着他，他脸上渐渐浮现的……傻笑让我微微眯起了眼睛，我突然想揍他。
“没错，困住这个妞直到直到艾泽拉斯的最后一天么，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不期，法席恩在一旁插了一句，他一面冷飕飕的瞧着我们，一面捶着自己的左腿，而我只想捶他的脑袋。
这么想着，我不由的捏了捏拳头，就在那一刻，我才发现有什么不对。
低下头，我赫然发觉自己正紧紧抱着跟前男孩的腰，而他的手，也环绕着我的。
一瞬间，我只觉得脸一热，触电般把手收了回去。可我发现，我居然没法从他掌心挣脱出去。
“达利安！”我压低嗓音从牙缝里挤出了他的名字，可他似乎还没回神。
噢！我真是讨厌死了他嘴角的弧度！
“喂！”我再次用力的推了推他的胳膊，可是，他纹丝不动，甚至还抬手触碰了一下我颈间那个被吸血恶魔咬出来的伤口。炙热的触感让我差点儿随着他身上的腾腾热气一起飞起来。我彻底恼了，狠狠的一拳砸在了他的肩头，“松开！”
“噢！”肩头的伤让他立刻躬起脊背，瑟缩了一下，“弥赛亚……”他皱着脸，痛苦的捂着肩头，“噢……你真的……真的……噢……弄疼我了！”
我本来还想说声抱歉来着，可是，他那发红的眼底里还未散尽的笑意让我捏紧了拳头，更加怒气冲冲。
半晌，那名身体弯的像蓝魔虾一样的男孩才从抽搐的嘴唇间吐了口气，“你差点……要了我的命……”
我想说点什么，可道歉的话就是说不出来。
他无奈的瞧了瞧我，思索了一下后解开了搭扣，将那沉重宽大斗篷披在了我的肩上。
“我不要！”
“听话，”他用力的按住了我试图脱下那件衣裳的手，“你身上太凉了---喔！其实，你更喜欢我抱着你，对不对？”
这个……这个花花公子！
我立刻裹紧了那件带着余温的斗篷，朝后跳了好几步，对他怒目而视。
那个动作让那名男孩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后，只见他微微抬起了右手，“无上的圣光啊……”低沉的咒文声让魔法世界蠢蠢欲动，很快，一层微弱的圣光如同流水一样从他抬起的掌心流出，蔓延到他全身，如一件外衣般将他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
“那么，我们来看看这个。”他也朝一旁让了一步，这一次，我终于看清楚了，躺在石台上的，并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个石像，一个被黑剑贯穿的石像。
这玩意儿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无论是尸体，还是石像，被贯穿心脏永远都代表着死亡。
达利安用带着厚皮手套的手拂开了石台上薄薄的灰尘，那一刻，我瞧见那个了如同水晶的石台里居然嵌着点点金光，就如同夏夜的星海一样密集，璀璨。
“圣光啊……”我惊讶极了，忍不住摘下手套摸了摸那东西，触感居然是温热的，“这是什么东西呀？”
“这是破魔精金，弥赛亚。”达利安回答。
“破魔精金？！就是地牢里的那种？！”
“对。”
“我怎么记得它应该冰冷无比？”
“因为它吸收了魔法的能量。”说着，他抬头看了看洞穴的四周，顺着他的目光，我发现那些被我误以为是水晶的石头实际上都是破魔精金，它们在火把的光芒里不住的闪耀，闪的我的眼睛都花了。
“难怪在外面的时候，我们感受不到一丁点儿魔法气息，而这里，魔法世界里激荡无比。”
“那么，法席恩，这个法阵到底是做什么的？”只听见达利安问道，“它是怎么来的？您又为什么带我们来这里？这儿和那些变成狼的人有什么关系？”
那一连串问题让我也回头去看那名农夫，他早已站了起来，也不知道达利安的问话触碰到了什么，竟然让他紧抿起了线条刚硬的嘴唇。他的瞳仁依旧精亮，可里面却清楚显示出有什么在激烈的交锋。
“怎么？您又不想说了？”
“……小少爷，你向我保证过，你会维护我们的生命，对不对？”半晌，法席恩开口道，他的语调第一次变得如此郑重，巨大的拳头攥的紧紧的。
“只要您的心从未背叛圣光。”
法席恩看了看我们，半晌，才下定决心一般点了点头。
“我们的生活很贫困，少爷。”那是他的第一句话，他的声音本就低沉，这一刻，更显的黯然喑哑，“说一句该死的话，你的父亲，莫格莱尼领主或许是一位伟大的统帅，一位勇敢的战士，一位高尚的贵族，但他却不是一位合格的领主。也许他知道自己麾下的战士缺少多少铠甲与刀剑，但他却不知道自己的人民在冬季里因为没有柴火而被冻死。”
那些话让达利安的眉宇紧拧，“……这不可能，我听说父亲经常在冬季减免各个农庄的赋税。”
“可我们在秋季就已经被掏空了，小少爷，”说着，法席恩长长的吐了口气，指了指石台，“我站着很累。”
“您可以靠在那儿。”
“你还真是个好人呢，少爷，不像其他的……”他侧身坐在了石台边沿，在他那灰黑色的斗篷下，一直在扫视他的我瞧见了他别在腰间的若隐若现的匕首，那玩意儿让我警惕起来。
“你带着那个，是想对付我们么？”
顺着我的手指，法席恩低头看了看，只听见他苦笑了声，随手解下了武器，丢在了几米开外，“这样满意么？小丫头？”
我盯着他的眼睛，在里面，我确实没看见什么明显的敌意。
“达利安？”我不由的抬头去看身旁的男孩，他朝我点了点头，随即，再次看向了那名农夫，“那么，我们继续说刚才的。”
“刚才的……”法席恩叹了口气，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地上碾着，“刚才说道哪儿来着……哦，对了，冬天！你要知道，这儿可不是达尔松农场，也不是盖罗恩农场，这儿的土地比其他地方要贫瘠的多，我们一年四季都要忍饥挨饿，在冬天，我们根本没有多余铜币去买柴火。曾经一度，这周边的树木都被我们砍光了，可即使这样，农场里也年年会冻死人。说出来您大约都不会相信，皮埃尔，我们的管事，他也是个贵族，可是，他的大儿子就因为寒冷，而失去了右手的好几根手指。前年，我的左腿也差点被冻掉。直到去年，我在雪地里捡到了一个受伤的女魔法师……这见鬼的日子才到头。”
“女魔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