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破镜重圆文里的亡国公主(二十)
孙美人虽然被玉嫔鼓动,动了胆大包天的主意。
但是,她还是畏惧。
畏惧万一临王不接受自己的诱惑。
畏惧万一事情未成就被人发现。
畏惧万一孩子降生他日东窗事发。
可再多的畏惧,也架不住对权势的渴望。
这件事,是拿着全族的性命在冒险。
可一旦事成,收获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孩子。
那是孙氏全族往后几十年的富贵前程。
还有,那万人之上的无上荣光。
自己身处皇宫大内,能接触的男子,除了皇上,便只有算不得正经男人的太监。
所以,两位已成年的皇子,是最合适的选择。
燕王太过冷淡,孙美人实在有些畏惧他。
看起来亲切随和且风流之名在外的临王,便成了她的目标。
今日,她费劲诸多功夫,才避开众人,从自己的院中偷偷跑了出来。
她穿上早早准备好的一件宫女服饰,腰间佩戴着装好香丸的香囊。
那是她入宫时家里给备下的,有使人身热情动之效。
毕竟,入宫侍奉,说白了就是以色侍人,这些都是博得盛宠的工具。
二人相遇的轩阁,是行宫内一处十分僻静的阁楼,鲜有人迹。
为了今日的相遇,孙美人也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她知道,林璟素来喜爱绿梅,而这处轩阁内,便种着一株罕见的绿梅。
她来这里,便是守株待兔。
没想到运气好得很,第一日便碰到了。
林璟看到孙美人时,她正身着粉色衣裳,捧着一个小小的瓦罐,在取绿梅上的雪水。
孙美人能得林庭安的恩宠,在新人中拔得头筹,相貌自是一等一的出色。
虽然淡妆素裹,但美人着粉裳,绿梅映衬,白雪点缀,更有一种娇艳夺目之美。
最起码,林璟被惊艳到了。
“你是谁身边伺候的宫女?”
林璟突然开口,“吓得”孙美人一个没站稳,便要跌入厚厚的积雪中。
林璟忙上前英雄救美,将孙美人揽入怀中。
孙美人脸色顿时羞红,娇怯道,“我,我叫宛如,是孙美人身边的宫女。”
宛如,是她的闺名。
不过入了宫后,这个名字再无人唤起,她是孙氏,是孙美人,再也不是宛如。
孙美人?
林静漫不经心地思索,不过是一个低位嫔妃,自己到时候讨要一个宫女,也不过一句话的事。
这些时日,他实在烦闷得很,想给自己找些乐子。
潇洒地将孙美人身子扶正,林璟柔声道,“宛如,好名字。是我不好,刚刚说话太大声,吓了你一跳。”
一个有意挑逗,一个蓄意逢迎。
再加上药物的催化。
半个时辰后,林璟的侍从悄悄关上了轩阁的门。
而门内,已是一片盎然春色。
与此同时。
郑音有些惊慌地看向对面的男子。
“代王殿下,我家王爷出去了,您,您要去正堂坐一下么?”
她懵懂不解的眼神,让林庭安笑出了声。
“我不是来找你家王爷的,我是来找你的。”
而同一时刻,郑庶妃的院子内进了一个三四十岁中年男子的消息,已经悄无声息传到了王怀玉的耳朵里。
“真是有趣。”
王怀玉葱白的手指,此刻正在雕琢一个小小的木马把件。
这是她为王知微肚子里孩子做的。
尽管那个孩子还只是不到三个月的小小一团,但王怀玉已经开始准备起了他长大后的各种玩具。
旁边的人有些纳闷,但也不敢多问。
毕竟,自家小姐在外是个娇憨形象,在内,她们这些身边伺候的人都清楚,这可是个十足的疯子。
王怀玉冷笑一声,“不用管,帮他们把尾巴扫干净点。”
行宫内宫里能自由行走的中年男子,除了那位,还能有谁呢?
看来,今世的确很多事情不同了。
那这一次,姐姐定会平平安安。
冰冷尖锐的刻刀狠狠削下一块木头,旁边的人吓得忙埋下头,低声道,“是。”
郑音的院内。
林庭安反客为主般地自己坐上了石凳。
那里,郑音的侍婢已经准备好了热茶和暖盆。
小侍婢本来是想让自家主子能暖暖和和坐在这里赏花,不想却便宜了这位不速之客。
郑音虽然有些惊慌,可她是再柔婉不过的性子,自是不会撵人。
于是,便也只好惴惴不安地坐在了桌边。
“代王殿下找我,是有何事?”
林庭安却不回答,反而反问道,“你在临王府上日子过得怎么样?”
其实,关于郑音入府后的事,早已调查好放在了他的书案上。
他知道,郑音入府后,半分恩宠也没得到,便被禁足冷落了起来。
若不是自己前几日施压林璟,怕是如今,这小姑娘还被关在那一方小小的院子内,连一盘普通的牛乳糕都要府上有喜事才能吃到。
他本以为会听到一番抱怨,不想郑音却笑了笑。
“很好呀。在皇城的时候,王妃娘娘很是宽厚,待我极好。来了行宫,侧妃娘娘一应物什也都给我份例之上的。”
“你只说王妃侧妃,那临王呢?”
林庭安一针见血地问到。
郑音有些瑟缩地低下头,努力笑了笑,“也很好呀,还带我来行宫。我从来还没见过温泉呢。”
为什么不说呢?
林庭安有些不解。
青容当年常常会和自己说她的苦闷。
说她那面慈心苦的继母,说她那名声在外实则心狠手辣的妹妹,说她那被妹妹抢走的姻缘……
说出自己真实的遭遇来,会让自己更心疼她,她为何不说?
“朕,咳,真的么?你若有委屈,可以说给本王,你到底是陛下赐给临王的庶妃,本王可以请陛下为你做主。”
郑音却还只是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所有人都待我极好。”
林庭安有些生气,猛地站起来便转身离开了。
郑音和青容,确实太不像了。
他从未像如今这样清醒地认识到。
青容从来不会瞒着自己,会将一切欢喜与委屈都说给自己听。
可郑音什么都不说。
走出去后,他却突然停顿住了脚步,半晌后,林庭安转身走了回去。
要不要再问问她?
毕竟,自己对她而言,只是一个有两面之缘的半个陌生人,她有所警惕顾虑也是正常的。
走到院外,却听到里头传来小侍婢的声音。
“主子,您怎么不跟刚刚那位贵人说呀,让他找陛下给您做主。您日后的好日子不就来了么?”
郑音长长叹了口气。
“陛下同王爷是父子,我若请陛下做主,陛下英明,自会秉公处理,可那不就坏了他和王爷的父子之情了。我不想让陛下为我这点子微末之事操心烦神。何况,府中的日子也算不得极差,就算不得恩宠,我也已经拥有了许多人羡慕不已的平稳富足的日子。人当怀感恩之心,不该总挂念那些不好的地方,贪心不足,那样只会自苦害了自身。”
院外的林庭安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