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朝堂上水泓暗发力
正月过的飞快，摆酒请客，吃酒看戏，所有人都忙忙碌碌。
二月悄然而至，黛玉瞧着送来的好些请柬，笑着同公主说，二月里看来好日子真多。
首先便是宝玉迎娶吏部尚书宁家的姑娘，紧接着是顺亲王府的长子水明迎娶督察院右佥督御史蒋家的姑娘，中间还夹着林如海的同僚家孙子满月、贺晴的祖母过寿，真是很多酒宴要参加。
而蒋家姑娘嫁入顺亲王府后，蒋大人立马给顺亲王送上了一份大礼。
大朝会上，有御史弹劾浙江嘉兴府知府齐墨昀，指责其挪用公款、延误河堤工期等一共五条罪状。
而齐墨昀，正是三皇子端亲王侧妃的亲哥哥。
事发突然，三皇子水淳毫无准备，听着御史一条一条清晰的罗列齐墨昀的罪状，水淳的脑子转的极快。
御史话音落地，水淳便出列并跪下去了。
水淳如此快速的行动，倒是让上头的天子与朝堂上的水泓都是一愣。
而水淳却是很坚定，他并无一句替齐墨昀辩解，而是奏请天子派御史台官员前往嘉兴府彻查此案，不能冤枉任何臣子，但若是罪名成立，自然也要从重处罚。
天子对水淳一番公正言辞还是很满意的，但当着满朝文武，天子还是很生气的训斥了水淳：“朕自然会派人去核查，他是你举荐的人，若是查出来有罪，朕一并治你的罪！”
水淳面色不改，再一次磕头：“若是他真有罪，自然儿臣有识人不明之罪，且河堤修筑是工部监管，如今儿臣领着工部的差事，若是齐墨昀耽误了河堤修筑，儿臣也有失察之罪。”
天子思考了一番，立刻下令督察院亲自派人前往嘉兴府彻查。
“此外，河堤修筑的事儿，跟河道衙门也有关系。”天子忽然点了河道总督程明时的名字，“你作为河道总督，亲自带了人去一趟浙江，不仅仅是嘉兴府的河堤河道，江浙一带的河道事务，你都要详查一番。”
程明时赶紧领命。
这样大事，表面看起来与黛玉原本是没有关系的。毕竟林如海是户部尚书，与这件事没有什么关联，而黛玉要嫁的十二皇子水泽，虽然在工部，但他与河道及齐墨昀本人都毫无瓜葛。
可是当黛玉得知天子派了御史去嘉兴府查案之后，却主动找到了林如海。
“父亲，慧心的案子，是否能够借力打力呢？”黛玉有一个想法，于是来找林如海问问看。
而林如海一听就明白女儿的意思：御史们要去嘉兴府查案，那么若是顺着查到淮安府清河县的一桩大案，那么就能帮助慧心顺利将案子送到了御史们面前，自然就是借力打力了。
“玉儿想法不错。”对于女儿的思维如此敏捷，林如海是很欣慰的，“不过有一点，御史们去的是嘉兴府，要想不露痕迹的将慧心的案子送到御史们那里，只怕不容易。”
黛玉想了想，似乎还真是这个道理，毕竟嘉兴府和淮安府有一定的距离，而且御史这一次是奉旨调查齐墨昀，要过问其他事情并不容易。
“不过呢，玉儿的借力打力，还有一个人可以试一试。”林如海指出来，“陛下此次派了河道总督程大人亲自前往，要彻查江浙一带河道河堤等，淮安府也在江浙一带，那么若是有点儿风吹草动的，入了程大人耳朵，那也是极好的。”
“可是，河道总督，也许不需要插手地方事务？”黛玉觉得林如海说的虽然有道理，可是这位河道总督若是不愿意管，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慧心家的案子，跟河道还真算得上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那是因为玉儿你不了解程时明大人。这位大人做事兢兢业业，为人中正无私，为官勤恳务实，依照为父对他的了解，他若是知道了这样大的案子，他绝不会坐视不理的，一定会回京奏报圣上。”林如海对这位同僚，还挺了解的。
黛玉听父亲这么说，信任的点了点头：“爹爹既然这样肯定，那么，就要这么做吗？”
“对，玉儿这个提议的确是极好。”林如海自从知道慧心的案子后，一直有些犹豫，因为里头牵扯到甄家，而甄家和顺亲王这样的关系，自己贸然将案子递到天子面前，若是让顺亲王那边察觉了提前处决了淮安府的知府，那还不太好办。
而如果借由此次河道总督亲自出去查案，将事情透露上去，有两点可以保证：非常明显，御史台此次弹劾齐墨昀，摆明了是针对端亲王水淳，那么二皇子这边的精力肯定都在如何让齐墨昀的罪状一一暴露，暂时不会关注淮安府的事儿；此外程明时这人做事周密，若是他知道了其间关隘，肯定会想法设法，在不惊动甄家和顺亲王的前提下给天子上密折。
程明时到时候在外，而自己在京城，在京城若是有所动作，很容易就会被人知道。
“如今玉儿瞧着，外祖母家，跟顺亲王府很是亲近了。”黛玉心中琢磨了许久，还是决定来同父亲商议，“外头如何玉儿不知道，只是里头二舅母三妹妹等，只怕都是入了局的。”
“这个你不必担心，你说的这些，为父也是略知一二的，不只是为父，只怕你外祖母也是有想法的。你外祖母家，可不只是你二舅母三妹妹，你大舅舅大舅母、你嫂子们，虽然是一家子，也不能一概而论，是不是？”林如海开解黛玉，他明白黛玉的担忧，若是荣国府与顺亲王府牵扯太深，万一顺亲王在竞争中失败了，那荣国府一定会受到牵连的。
而一旦荣国府受牵连，黛玉作为荣国府老太君的外孙女儿，就算不被牵连，若是不理不问，只怕会被人指责冷漠无情。
黛玉听了想了想，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她吃惊的看着父亲：“那爹爹觉得，外祖母会两头下注吗？就，其实外祖母并不会阻止二舅母那边支持顺亲王，但同时外祖母会让另外大舅舅那边，先不站队？”
“有时候，也不见得是你外祖母主动这样想，只是事情的发展到了这一步，她也许只是顺势而为。”林如海听了玉儿的想法，心中也是有些怀疑的，“玉儿也不必太过杞人忧天，顺其自然吧。有些话，该说的说过了，别人听不听，别人要如何做，我们其实是不能控制的。”
“女儿倒也不是杞人忧天，只是，罢了。”黛玉想，她虽然明白很多道理，却总是不忍，“还是女儿想太多，其实古人说的最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可向人说也。”
幸福不幸福、快乐不快乐，这种事情真的是这样，外人看着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过的如何。
黛玉既然想通了，便从父亲书房出来。
乳娘带着羽哥儿在院子里晒太阳，草地上铺了厚厚的羊毛毡垫子，小家伙正是练习翻身的时候，乳娘与伺候的丫头照看着。
黛玉走了过去，小家伙见着黛玉来了，忙就伸出两只短短的胖胖的小胳膊，手腕上拴着的小铃铛就铛铛作响。
黛玉每日即便要去璞园或者有别的事情忙，可无论是多忙她都会抽出时间来陪小家伙玩一玩，因此羽哥儿是很黏姐姐的。
黛玉将羽哥儿抱起来，小家伙就咧开嘴笑。
“羽哥儿，叫姐姐。”黛玉听见小家伙咿咿呀呀的模样，就开始教小家伙说话。
乳娘在一旁笑道：“寻常小孩子都要近一岁时候才能说话呢，姑娘这会儿教，还早了些。”
“没事儿，我瞧着羽哥儿想要说什么的样子，不会说也没关系。”黛玉逗弄着小家伙，冲小家伙扮了个鬼脸，逗得羽哥儿笑个不停。
公主来时就看见他们姐弟都很开心，不免心中感慨，自己真是选对了，林如海人好，玉儿也好。虽然自己是公主，可不代表就一定能拥有如此温馨的家庭呀。
“玉儿别抱他太久了，仔细胳膊酸。”公主伸手要抱羽哥儿，被小家伙嫌弃的躲开了，公主真是哭笑不得，“真的像是小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长得白白胖胖的，真怕一直这样长下去，可怎么得了哟。”
这是公主的第一个孩子，公主没有什么养育孩子的经验，什么都是现学。
嬷嬷在旁听了忙道：“公主不必担心，小孩子就是要白白胖胖的才好，日后大些自然就会长高，公主和驸马这样的父母，羽哥儿长大了定然是好看的。”
“就是，母亲不用担心。”黛玉抱着羽哥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点了点小家伙的额头，“我们羽哥儿大眼圆圆鼻梁高高，是最好看的。”
小家伙就仿佛知道黛玉在夸他，咿咿呀呀的回应着黛玉。
“之前因着连着两家的亲事，咱们都不得空闲给玉儿好好过生日，璞园接下来正巧有几天假期，你爹爹休沐，咱们到京郊的庄子去玩一玩，玉儿觉得可好？”公主问黛玉。
黛玉想，肯定是公主的庄子，毕竟林家在京郊并没有庄子的。
“能带我表妹去吗？”黛玉想到惜春，就问。
公主自然是同意，黛玉便让紫鸢亲自去了一趟，与惜春讲，哪知道巧的是贾府内有些故事，王熙凤便央求紫鸢问问，能不能让邢岫烟也一同出去散散心。
黛玉本就很欣赏邢岫烟为人，自然是乐意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