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定姻缘天子亲赐婚
就在探春犹豫的时候，又有新的消息让探春受到了更大的刺激。
不只是探春，就是整个荣国府，甚至连顺亲王府的宝钗，也都为这个消息感到意外和震惊。
天子赐婚，将黛玉许给了十二皇子水泽。
虽然是赐婚，可天子沿用了民间婚嫁习俗，让礼部亲自送了三十多件珍贵礼物到林家行纳采之礼，浩浩荡荡的队伍从皇宫到林家，惹得京中百姓们竞相观看，一时间大街上热闹非凡。
“果然是皇家大手笔，那一对活的大雁可是难得。“自然有人议论。
纳采执雁礼，意思是男方要送一对大雁到女方家，用雁为贽者，取其顺阴阳往来之意。可是活得大雁不容易得，许多人家便用鸭子来代替。
“皇家要什么没有，不过竟按照咱们民间习俗来，可见圣上看中林大人啊。”另一个跟着议论。
“那可不是，又是林大人，还是驸马爷呐。”
一时间羡慕的、感叹的，街上热闹极了。
林家接了圣旨，倒是与外人想象中的欢欣雀跃不同，因为这些本就是公主进宫同天子商议后的结果。下人们当然也为主人家高兴，但行事却是有条不紊。
就是礼部官员见了，也觉得林家府上规矩好，丫头小厮都□□得极好。
礼部侍郎亲自来宣读圣旨，口中念着：“配德元良，必俟邦媛，户部尚书林家长女，门袭轩冕，家传义方，柔顺表质，幽闲成性，赐婚十二皇子……”
黛玉心中有一种难以说清的感觉，有喜悦，因为她和水泽都知道彼此是什么样的人，也有担心，要与一个人成为夫妻白首不相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何况他们无论主动还是被动，都会身处夺嫡漩涡中。
侍郎汪铭上来恭喜公主与林如海，也不免就打量了一回林家的长女，心中不由得想到，难怪天子这样郑重其事，这样的姑娘若是不嫁入皇家去，只怕求亲的都要挤破门槛了。
林如海请汪铭到花厅喝茶，汪铭婉拒：“还要回去给陛下复命，还请大人将令嫒的生辰给臣，臣好带去交差。”
林家已经手下诏书，便顺势就进入问名和纳吉阶段了。因此林如海早就准备好了黛玉的生辰八字，将折子交给汪铭。
汪铭拿着写有黛玉生辰的折子，带着人一阵风似的都告辞了。
紧接着就该司天监的人将黛玉与十二皇子的生辰八字进行卜算，看他们俩是否八字相合，如果得到的是吉兆的话，皇家那边便会派人来下聘了。
但是皇家都已经下了旨，所以问名和纳吉只不过是走走形式罢了。
只是哪知道过来两日，天子又派了人来。
原来是为着十二皇子府邸的事儿，既然要成亲了，按照本朝惯例也就不住宫里头了。上一回天子给皇长子赐婚，直接选了一处坏了事的大臣府邸进行改造修葺，而这一次，天子的意思是，单独给十二皇子选一处地方修建府邸。
于是天子就差了人将可供选择的几处地段图纸送到林家，来的是内侍秦公公，他上前先给公主行礼，然后地上图纸将天子的意思说了：“也是殿下的意思，殿下说让公主帮忙参详参详。”
公主接过图纸笑了笑，哪里是让自己帮忙参详，分明就是来问玉儿的意思的，于是公主就直接打发了秦公公领着人先回去：“你只管回去告诉陛下，等我们选好了，我们自然差了人进宫去禀告。”
秦公公忙一躬身领命，一时紫苏请他们下去喝茶，秦公公也不敢耽搁，很快就告辞。
黛玉从璞园回来，公主就让她一同看图纸。
“上次其实进宫，陛下就提到了给你们选府邸的事儿，我如今也是忘性大了，竟记不住事儿。”公主指着图纸上的几处，“地段儿很是不错，不过真要是修建府邸，花费的时间就长了。我想，若是在你们成亲前都还未建造妥当，到时候你们先住公主府内，横竖也放在哪儿。”
黛玉想了想：“可上回陛下给皇长孙指婚，都不曾新建府邸，如此一来，会不会让人觉得陛下不公平？”
“这不一样嘛，皇子是皇子，皇孙是皇孙。不过玉儿提到皇长孙，旭儿今年年底就要完婚了，你和泽儿，大约要到明年才完婚了。到时候我也更能腾出时间来了。”公主知道，林如海那边已经给黛玉准备了不少嫁妆，但公主这边也有她的准备，虽然有些东西之前是备好的，可还有好些得慢慢准备呢。
“如今管怡姐姐和周莹姐姐都要在家准备嫁妆，都不来璞园了呢。“黛玉提起来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两日都冷清了下来。
“过些日子也许就有新人呢。”姑娘们大了，要嫁人了，当然不会一直在璞园了，就是白马书院里头也是一样，学子们大了参加考试了，也就渐渐不来了，“说起来，方伯母如今年纪越大了，将来这璞园，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下去了。”
公主这句话，也恰好是黛玉的担忧。
“我以前还想，将来我就来接手呢。”黛玉在公主面前向来有什么说什么的，当初黛玉还真的想过，觉得璞园是个好地方，能让女子们读书明理，“若是能扩大规模，就更好了。”
“玉儿看来志气不小呢，不过这事儿就不是能和我商量的了，他日等你和泽儿成了亲，这就是你们夫妻的事儿啦。”公主疼爱的轻轻点了点黛玉额头，“现在先挑个地儿，还是离家里头近些的好。”
“嗯，女儿也这样想。”黛玉看了看几处的地方，以及周围的介绍，“那，能让我们自己设计吗？”
“当然能，先选好了地方，陛下会安排工部专人来负责，到时候玉儿有什么要求，都跟他们讲就是了。”公主想起自己当初的公主府，也是如此。
“那要好好设计一回才行呢。”黛玉心中有些想法，“能略等一等吗？这次休假时候，想去实地瞧一瞧。”
“看来玉儿对自己将来的家，很有想法呢。”公主点了点头，“那我让人去同泽儿说，到时候你们一同去，好好商议一回才是。”
黛玉想，既然是他们共同的居处，自然是要一起去瞧的。出发前，黛玉怕自己遗漏一二，还将心中在乎的几个要点写了下来。
比如要有活水，比如不必太大但周围邻居不能乱等等。
而在选址之余，迎春未来夫婿曹华的官职已经下来了，点了山西大同府怀仁县县令，于是赶在其上任前，迎春便要嫁过去。
如今曹家在京城的府邸是贾家帮着治的，虽然偏了点儿却也是个三进的院子。男方在京的亲戚本来也几乎算是没有，只有一些同年要来参加。
反而是贾家这边很是忙碌，王熙凤如今简直是忙的脚不沾地。
府上姑娘出嫁，自然会有官中的银子来置办家具等，可时间到底太短了，虽然从去年贾母提出迎春亲事开始，王熙凤就已经安排赖大林之孝等着手，可还是觉得时间紧巴巴的。
而且贾赦与邢夫人夫妇，简直不管女儿婚事，完完全全当了甩手掌柜。贾母见了都觉得看不过去，叫了贾赦过来训斥一顿，可也没有什么作用。
林如海这边反而准备了好几样东西，让黛玉作为迎春的添妆给送过去。
“你母亲虽然不在了，可到底她从贾家出来的，玉儿又在那边住了那些日子，姐妹们出了门子，日后相见又不一样了。”林如海听女儿讲过这个二姑娘，知道大舅子的性子，也知道那姑娘的继母是个扶不上墙的，便可怜了她几分，“玉儿去玩一回，陪着你姐姐说说话。”
黛玉正打算同父亲说，见父亲准备的如此周到，不免向父亲撒娇道：“还是父亲疼我。”
拜见贾母的时候，黛玉就大大方方的将父亲准备给迎春添妆的东西都让人捧了上来，是一个黄花梨木描金的匣子，中等大小，打开来，众人只见里头装了好些宝贝，有羊脂玉的镯子，红宝石的耳环，玛瑙的项圈，赤金的步摇，金梅花宝顶簪，以及头箍、围髻、坠领、坠胸、金替、镯训等等，样样做工精细，用料不凡。
“父亲说，虽然母亲不在了，可给二姐姐的添妆是一早就备下的。”黛玉将东西送上。
贾母听了不免又想到自己的女儿，若是女儿还在，如今姑爷进了京，岂不是随时都能回来，而且如今玉儿也都指婚给了皇子，要是敏儿在，不知道该有多开心。
想着便落下泪来，贾母搂着黛玉哭了一阵：“若说我有福气，怎么独独一个女儿就早早离我而去。可若说没有福气，又哪里来这样好的女婿和玉儿呢。”
贾母哭了，黛玉也就忍不住。一时连邢夫人王夫人都要做出一副悲伤的样子来。
倒是王熙凤一面擦干眼泪一面上来劝解。
贾母这才问起黛玉赐婚的事儿来，虽然知道旨意后，贾府已经派人送了东西去林家祝贺，但一直还没有机会听黛玉亲自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