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董直高中迎春订亲

    年一过，日子就像是流水一般过的飞快。

    公主已经同天子说好了，虽然他们家答应要将女儿许给水泽，可不能那样着急。二月十二是黛玉的整生日，满十五岁。公主便要求天子要在这之后才能来林家纳采。

    是的，公主说，即便是天家，也要按规矩来。

    天子疼爱妹妹，自然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毕竟又不是什么关乎朝廷的大事儿。因此公主这样说，天子忙表示自己一定让钦天监选个好日子。

    不过天子倒是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林家姑娘是花朝节的生日。还很得意的去告诉自己的儿子，让水泽可要记得好好准备礼物。

    但黛玉的生日并未大办，一来公主怀孕，黛玉不舍得公主操心，二来那日要在璞园读书，再有便是今年，天子点了林如海作为春闱的主考官，林如海又有户部差事，所以忙得不可开交。而朝廷规矩，春闱一共九天，农历二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三场，每场三天。

    黛玉生日偏偏就在春闱中间，林如海哪里抽得出时间呢。

    公主和林如海见黛玉很有主意，也就同意了。不过他们还是各自都为黛玉准备了极好的礼物。

    水泽自然也准备了极好的礼物送过来，就是天子和简昭媛也都各有表示，但都很低调，让水泽以探望公主的名义来送的，所以后宫众人根本不清楚。

    黛玉则将去年与水泽他们一起埋下的桃花酒挖了出来，竟意料之外的出色，无论是色泽还是酒香，就让人陶醉。因那日水昭与水若都是一起来的，这桃花酒也有他们的功劳，黛玉便将桃花酒让送去他们那里。

    水泽不仅如愿给黛玉过生日，还带走了一坛子桃花酒。

    黛玉虽然不去参加考试，却还是挺紧张的，毕竟想着学子们寒窗多年，前途就在这几日。

    自然还有比黛玉更紧张的人，便是姚玉莲了。虽然姚家与董家约定的是，无论董直这回考试成绩如何，两家都会订亲，春闱一过就纳采，可是姚玉莲还是替董直紧张。

    紧张到刚考完的第二天，姚玉莲催着黛玉帮她去董家问问情况。

    黛玉不免好笑又觉得可叹，这还没有成亲呢就这样惦记，不过倒也没有打趣姚玉莲：“你只管放心，我母亲已经派了人去董家探视了。别急，在家等着吧。”

    姚玉莲等来的却是董家的礼物，纳采是六礼头一环，男方将三十种礼物送来女方家，其中就有聘书。而将女儿的年庚八字带返男家，以使男女门当户对和后卜吉凶。

    说来真是好运连连，纳采后的第二日，董直就收到消息要去参加殿试。姚玉莲这才放下心来，毕竟能去参加殿试，就代表是进士了。

    但却还是又提心吊胆起来，不知道董直能得个什么名次。放榜那日，姚玉莲在璞园里总有几分心神不宁。

    休息时候，姚玉莲的丫头就来了。

    “恭喜姑娘，董家哥儿被点了榜眼了。”丫头也是与有荣焉的感觉，她这会儿满脸都堆着笑。

    一时几位姐妹都上来恭喜姚玉莲。

    姚玉莲的一颗心这才终于落了地。

    黛玉也很高兴，既替姚玉莲开心，也为表兄开心。董家自然要摆酒请客，而荣国府那边，还派了人来，请黛玉过去玩。

    而且还是王熙凤亲自派了林之孝家的来请。

    “府里二姑娘要大喜了，老太太说县主也许久不过去玩，借此便请县主过去坐坐。”林之孝家的现下是很得王熙凤的倚重的，而此次迎春的喜事儿，从头到尾王熙凤可谓是帮着老太太一手操持的，所以林之孝家的还很是清楚。

    黛玉想起那一次听见三妹妹打趣二姐姐，又想到当时贾政让贾琮贾兰来叫宝玉出去陪客人，说里头的是贾家远房进京赶考的，于是就大约明白了，看来贾母为迎春挑选了一位读书人。

    “那真是要恭喜二姐姐了，可是订下什么日子来下聘了？”黛玉忙问。

    “是。咱们未来的二姑爷是南边儿的，家里人口简单，前些日子他母亲已经到了京中。如今等着放榜了，就选了好日子才来提亲。”林之孝家的高高兴兴的告诉黛玉，“如今中了三甲第十名，年纪也相当，老太太和二奶奶都觉得极好。”

    黛玉听了更是替迎春高兴，家里人口简单，正合适迎春那样的性格。

    马车从林家到贾家走了好一会儿，黛玉到时已经有好些人在贾母房中了，定睛一看，湘云宝琴都来了，都围着迎春说话。

    黛玉心下一笑，素日里迎春何时有这样众星捧月的时候呀。然后上前给贾母请安，又依次见过邢夫人和王夫人，之后是李纨与王熙凤。

    “看看，林姐姐也来恭喜姐姐了。”湘云嘴快，先上来拉了黛玉在自己身边坐下，“只是不知道未来的姐夫会在哪里做官，若是还在京中咱们就能常相见了。”

    王夫人听了就在一旁看了一眼探春，又笑着向黛玉说：“还是要恭喜县主呢，县主的表兄如今可是点了榜眼，听说姑老爷是这次的主考官，少不得……”

    黛玉实在是不解，若说当年因着自己母亲得罪了王夫人，可也不至于每一次王夫人都要故意挑自己的刺吧。何况，明明知道自己带着韩嬷嬷。

    不过还不等韩嬷嬷开口，贾母就先呵斥住了王夫人：“二太太要恭喜就恭喜，两件事都是大喜事儿，不必合在一起来说。”

    贾母这意思就是，既恭喜董直中了榜眼，又该恭喜林如海负责了春闱。这样一来，这一科的新科贵人们，都得称呼林如海为座师。对于普通出生的新贵们，座师与同年，那都是极为重要的人脉。

    “今儿是来贺喜二姐姐的，瞧着二姐姐都有些害羞了。”黛玉赶紧将话题转回迎春身上。

    探春在一旁看着黛玉的笑脸，心中的不甘与不满，越发浓厚了。

    当初若是林家肯帮自己开个口，董家选中了自己，那今日风光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了。毕竟董直可是中了榜眼，听人说跨马游街的那日，那榜眼又年轻又英俊，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王熙凤可不管探春的想法，她这会儿正得意呢，因为迎春这一次的亲事，她可谓是有极大的功劳的，于是就在一旁跟着打趣：“说起来还是老太太有眼光，那时候族兄们进京来考试，老太太就打定了主意，要给咱们二姑娘挑个读书人，还让我巴巴的送了些吃的用的给他们。”

    贾母笑道：“你放心，你二妹妹自然不会忘了你的好。后头的事情，还有的你忙呢，你个猴儿可别想着偷懒，忙好了你二妹妹的事情，不只是她们小两口将来感激你，就是我也领你的情，等着将来琏儿做官回来，我也让他好好谢你。”

    王熙凤听明白了老太太的话中意思，那就是迎春这次的亲事从下聘到最后成亲，都要靠自己张罗。王熙凤心中早就算计过了，老太太肯定是会安排妥当银子的，嫁妆这些只怕也是指望不上自己公公婆婆两个人了，除了官中的东西，老太太可能会再给一些压箱底的。

    “看看，看看。”王熙凤跟着众姐妹玩闹，“我就生来这样苦命，可没办法享福咯。”

    “那是老祖宗看中二嫂子。”宝琴说话也很有水平，“也是二嫂子能耐有才干，老祖宗才放心将事情都交给二嫂子。”

    “哟，琴丫头这嘴巴也是抹了蜜的，说出来的话儿让人听着就舒服。”王熙凤打趣，一时指着去厨房看看，王熙凤便出去了。

    见贾母有些倦了，湘云便提议说她们姐妹们出去玩。

    “怎么宝二哥不见人？”宝琴先问。

    “他呀，你们也都是知道他那个怪脾气的，最是不舍得姐姐妹妹嫁人的，听说了二姐姐的喜事儿，就在家里生闷气。且因为咱们未来的二姐夫考的不错，老爷又将他叫去骂了一顿，他正不自在呢。”探春心中越发有些茫然了，自己的哥哥这个样子，自己的亲弟弟更是那个样子。

    素日里，探春是三姐妹中最是要强的一个。尤其是她和迎春都是庶出，往日里因着她对王夫人的恭敬，与赵姨娘和贾环都是撇清关系，再加上她性子更烈些，下人们对着她比另外两个姑娘要尊敬许多。

    可如今一看，竟是二姐姐比自己强了许多一般。人家二姐姐的哥哥，现在到平安州做官去了，二嫂子又帮着她张罗亲事，又有老太太眷顾着。人家二姐姐虽然没有亲弟弟，可这些日子听说琮哥儿在外头待人接物都有风度，琮哥儿可也是大房的呢。

    这人呀，一旦有了比较，总是会生出几分嫌隙来。虽然不至于影响了感情，却会影响后来的决定。

    探春瞧着这里来的几个姐妹，黛玉自不必说，人家是县主，父亲又深受天子信任，只怕想要求亲的人多的是。湘云和宝琴都是订了亲的，一个是将军府，一个是翰林家，都是不错的人家。

    再想想自己，探春就更是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