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白马书院布衣宰相
黛玉回到家中的时候，林如海已经从户部回家来，得知父亲在书房，黛玉便过去给父亲问安。
“父亲今日倒是回来的早。”黛玉很高兴，自打林如海去户部当差以来，每日早出晚归的很是辛苦。
“嗯，你从你外祖母家回来，自然是知道你大表姐封了昭仪。那边想必要大肆庆贺一番吧？”后宫封了昭仪，前朝自然也是知道的，林如海心中琢磨着，见是甄贵妃的手笔，就知道这跟二皇子、新封顺亲王的那位，一定有关系。现如今朝堂上，二皇子和三皇子两位亲王，算是平分秋色。二皇子山东办差很漂亮，但林如海知道，二皇子去的是兖州，那日宋光耀也去的兖州，而宋光耀是六皇子的门人，因此很清楚的一点是，天子派二皇子去兖州的时候，并非完全信任二皇子的。
“是，正是要摆酒唱戏的。”黛玉在父亲面前说话很是直接，“父亲也知道的，外祖母那边大小一点儿事都要摆酒，最是热闹的。”
林如海听了笑起来：“玉儿形容的倒是也贴切。”
“说起来，还有事要与父亲说呢。”黛玉想着非哥儿读书的事情，“那日去表婶家，表婶说其非哥儿读书的事儿，不知道去哪儿好。我本想着外祖母那边有族学，可今儿我问了兰哥儿，兰哥儿说学里乱糟糟的，这样听起来，竟不适合让非哥儿去的。不知道父亲可有想法？”
见女儿竟对非哥儿的事情如此热心，林如海倒是有几分吃惊的。林如海和董靳瑞是表兄弟，可因为隔得远，黛玉这才认识她表叔一家几天呢。不过林如海对舅舅的家风、表兄一家的教养，都是信得过的。
“你表叔前几日也同我讲过这事。”林如海不清楚贾家族学的事情，不过这样大户人家许多都是有族学的，林家也有，但是是在姑苏本家那边，“京中有个白马书院，现如今的院长是一代大儒方瑛。”
黛玉一听赶紧问：“方瑛？是布衣宰相的方瑛吗？”
林如海点了点头：“怎么？连玉儿都知道布衣宰相了吗？”
“是那日看爹爹房中挂的那幅字，爹爹就同我讲过方瑛老先生的。”黛玉想爹爹大约是公事繁忙忘记了。
林如海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确同女儿讲过方瑛：“方先生很有声望，白马书院收学生很严格。我同你表叔讲了，等他休沐的时候，亲自带着非哥儿前去试试，若是能有幸到白马书院念书，是非常不错的。许多权贵之家的子孙想去，通不过考核，也是不能进去的。”
而方瑛之所以被称为布衣宰相，是因为天子很信任他，时常请方瑛入宫，二人谈论什么没有人知道，可想来不仅仅是经史子集，只怕朝中大事他们也是会谈论的。而这位方瑛年轻时候因为揭露科考舞弊被抓入大牢，后来案子清楚了无罪释放，他便歇了做官的心思，天子爱惜人才，不愿逼迫他，巧的是当时白马书院的院长年迈多病，看中了方瑛，方瑛也愿意接手书院。此后在方瑛的经营下，白马书院教书育人上做的是越来越好。而因着方瑛与天子有这样一层特殊关系，所以就算是权贵之家也不敢强迫将自家子弟塞进去念书的。
“方先生与你故去的祖父少时相交，故而我推荐了非哥儿去，不过能不能进去念书，还是要看非哥儿自己秉性如何了。”林如海将方瑛的事儿讲给女儿听，“你方才说你外祖母那边族学不好，能确定吗？”
族学可是大事，若是族学都不好了，教出来的子弟怎么能指望得上呢？
“详情女儿并不清楚，只是今日问兰哥儿的时候，从他言谈间推测一二罢了。”黛玉当时问起学堂，兰哥儿就皱眉头，而当时在一旁的贾琮更是直接就说，教书的太爷是个老迂腐，又说连薛蟠这种人都跑来读书，哪里是来读书，分明是来捣乱的。
林如海听了存了一些心思，也不在这上头多问女儿，反而问起黛玉读书的事儿来：“方家老太太那儿也有女孩儿去，你可想去？”
黛玉以前在家时候林如海都特意请了先生来教她，当然是乐意女儿多学多看的。虽说时下风气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可稍稍有些家底的人家还是要培养女孩儿识字的，旁的不说，账本子总是要会看的，不然怎么管家呢？而更上一层的人家，更是要培养女儿读书了，不然女儿若是做了别人的太太时候，该如何出去交际又如何襄助丈夫如何教养子女呢？更不用说一些人家甚至会培养女儿看邸报、分析家庭和官场局势。
林如海虽然并不会通过女儿的婚姻去巩固自自己前程及家族荣耀，可林如海愿意女儿读书明理，也愿意女儿寄情诗词，何况见女儿天赋极高，更愿意好好培养。
黛玉一听很是吃惊：“爹爹说的我很是心动，我能去吗？”
“能不能不是我说了算的，你若是想去，明儿我正好休沐，带你去拜见，若是方老太太的考核你能通过，你就能去，我听人说，方老太太的考核，比白马书院还难呢。”林如海见女儿这样欢喜，心中想的是，以女儿的天资，一定是能通过考核的。
黛玉当然想去，又问林如海：“爹爹可知道，方老太太那儿，有许多女弟子吗？”
“想来极少，明日爹便带你去试试。”林如海顿时就提笔写了一封信，叫长随田明送往白马书院去，又告诉黛玉，“书院在京郊，老太太就在书院旁的院子里教女弟子，从咱们家去，要出发早，路上得有一个半时辰，你若是真能去跟着读书，每日都要早起了。”
“若是能去就很好了，日后爹爹去上朝，我就去读书，正好和爹爹一起吃早饭呢。”黛玉喜得忙给爹爹作揖。
于是第二日一早，林如海就带着黛玉前往白马书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