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林如海升官进京城

    黛玉倒是明白贾母为何留下惜春，因为四妹妹最小，贾母问什么，她应该会如实说来的，而若是自己或者儿姐姐和三妹妹，多少都会为了顾忌点儿什么，说出来的话就失去了事情原来的样子了。

    黛玉其实在看见那金锁的时候就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了：宝玉天生含着玉，薛家就有一个金锁还带着字，上头的字和宝玉的又是一对儿。宝姐姐进京待选，只怕因着她哥哥事儿，没有指望了。现如今，薛家大约是想着亲上加亲的。

    可方才外祖母的脸色不好，看来外祖母是不大乐意的。

    罢了，横竖都是别人家的事情，黛玉不打算再这上头费心思。她现在只盼着父亲能快点儿进京来。

    而林如海这边，已经派了管家胡伯带了几个管事的，先收拢一些箱子带些东西进京。京中林家原是有旧宅的，那时候林如海迎娶了贾敏，就是住在那个宅子里。只是长久不住，要好好收拾一番。林如海自己，则还需要和新人巡盐御史交割差事。

    新任巡盐御史郭堂，和二皇子水泓走得很近。可天子只是任命他为巡盐御史，林如海身上那御史大夫的差事，天子给了周权。

    林如海不得不感慨天子果然是老谋深算的，让周权和郭堂相互监督，就算金陵甄家，他们也得收敛忌讳一些。

    等林如海交割完差事进京，已经是最美人间四月天了。

    到了京城，林如海先进宫面圣，君臣奏对之后，天子瞧着林如海比离开京城时候倒是憔悴了些，想着当日还是自己亲点的探花郎，一转眼过去了这么些年。

    “林卿也见老了呀。”皇帝忽然间感慨了起来，又想着林如海的妻子去世后，也不曾续弦，忽然就问了起来，“朕听闻林卿不愿意续弦？”

    林如海听了咯噔一下，不知道天子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却还是老老实实回了话，说自己公务繁忙，还不曾考虑到这上头。没有把话给说死，因为林如海对荣国府查的越多，心中对于将女儿放到贾家养着就越是不放心。他此番既然已经进京，自然不会再让女儿常住荣国府。但是‘丧妇长子不能娶’，为了女儿的将来，林如海也需要考虑续弦的事情。

    天子点了点头，心中有一些想法，不过却也不着急。于是又拉着林如海说了些闲话，才放了林如海回去：“林卿一路赶着进京也是辛苦了，户部的差事也不急着这一两日的，先歇个三五日的，将家里事情理好了，再来户部便是。”

    天子如此体恤臣下，林如海赶紧谢恩。

    从宫中出来，林如海也不急着就去荣国府，而是直接回家去。洗漱一番用了饭，将胡伯叫来问了家里各项安排，然后让长随田明去荣国府送拜帖，自己明日去岳家拜访。

    林如海一边安排明日去岳家要送的一些礼物，一来自己很久不曾上门，二来许多小辈不曾见过，需要准备一些，幸而黛玉书信中对几位侄儿侄女有些交代，林如海准备起来也不费事。但另有一样礼物，只怕无论是贾赦还是贾政，见了都要头疼。

    那就是冷子兴的古董店闹出来的好几件事情。林如海让胡伯提前上京来，除了收拾自己宅子之外，另有一项差事便是查探一些贾家的事务。这其中，冷子兴的古董铺子就在其中。冷子兴便是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女婿。

    这年头，背后无人就算是有钱也不敢开古董店的，不然只怕还没有赚得多少就被那些仗势欺人的纨绔们瞧上，只怕是连命都得赔进去也说不准。而冷子兴敢开古董店，背后自然就是靠着贾家。

    而冷子兴仗着贾家，所出售的珍玩古迹里面，有真有假。他最是会看人高低行事，真的买个京中贵人们，假的卖给那些不懂行又想充门面的寻常商人或者是官位低下的小官们。因着他背后的贾府，有一些人买了后知道着了道，却也不敢来申讨。但前些日子，便有一山西富商入京走亲戚，在冷子兴这里买了一对青花白地云纹定窑美人耸肩瓶，拿回去后发现是假的，又上来找冷子兴理论。冷子兴自然不认账，那富商一气之下，就将冷子兴搞到了顺天府衙门。

    冷子兴却并未将这事儿放在心上，毕竟以往这样的事情，他就让他女人去岳母，岳母再去求一求王夫人，自然就能帮着解决了。

    可这一次却不同了。

    顺天府府尹许昭，不仅仅接了这件案子，还大有要好好审理的意思。而因着和林如海是同科，许昭见冷子兴和贾家有关联，便将事情写信告知了林如海。

    许昭在信中也说的非常明白：前些时间天子让二皇子管着刑部，这件案子二皇子注意到了。二皇子原本想，若是借由冷子兴的案子，拿捏住荣国府，那么荣国府的旧部势力就能为自己所用了。

    不过因为山东兖州的案件更大，天子亲派二皇子动身前往山东去了。但无论如何，冷子兴这个案子，要办，还要办的让人无话可说才行。

    林如海收了信，思考了许久，想着若是能借着此事，给贾家一个教训，也是不错的。于是林如海赶着派了胡伯进京来，又有许昭的帮衬，林如海便拿到了许多冷子兴的相关消息。

    而其中还夹杂着，二太太王夫人的私心和愚蠢：作为管家太太的王夫人，为了私利将贾家的一些东西，偷偷拿出来，通过冷子兴的古董铺子进行贩卖，所得银钱他们主仆七三分，王夫人得七成。这也是为何周瑞家的那边有事情，王夫人一定会帮忙的原因。

    林如海想，自己拿着这样的‘礼物’上门，不知道贾府到底会如何处置。

    家宅不和，乃是大忌。二内兄的夫人管家，如此行事，只怕贾家得有一场风雨了。此外，纵容奴仆不说，还敢拿着家里男人的官贴去办这些包揽诉讼的事情，简直是愚蠢至极。

    林如海说什么，也是要把女儿接回来了。

    打定了注意，林如海便安心歇了一晚，第二日用过早饭后，便去了荣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