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醉酒
顾斛珠早早就看见了两人, 她们手挽手十分亲密,因为离得太远,倒是看不太清楚神色。
对视了约莫有盏茶功夫, 那两人也没什么动静,和个木桩子似的站在那里。
她向来没什么耐心, 便隔空喊了一句。
“你们俩愣在那里做什么呢, 难不成我还能把你们吃了不成?”
两姐妹站了一会儿,也摸不准顾斛珠是个什么意思。听得她这话, 顾馨还没什么反应,顾兰便忍不住地喊了回去。
“谁怕你啊, 你给我在那儿站好了。”说罢就想扯着顾馨过去, 可却一下子没扯动。
“馨儿别怕, 谅她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手, 有我在呢, 别怕。”
顾馨简直想翻个白眼, 顾斛珠要真是动手,十个顾兰都不够她打的。
但是她也没有办法,被顾兰半拉半拽地扯到了顾斛珠面前去。
“我过来了,你要干嘛!”
顾斛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绿茶宝典》针对的是顾馨,要是顾兰这家伙也在,保不准她要被嘲讽死。
于是她也学着顾兰的模样, 双手抱臂, 仰着脖颈看人, 瞪圆了眼睛。
“只是见你们杵在那里才喊了一声,不然谁稀得理你们。”
“哎,你……”
顾馨一下子拦住了想继续怼下去的顾兰, 柔柔弱弱地向顾斛珠道歉。
“锦如妹妹说话倒也不必这么冲,皇姐她只是心直口快惯了,并没有什么恶意的,我替她向你道歉。”
“是啊,她没什么恶意,毕竟她还小,是个孩子,你说是么?”
顾斛珠笑嘻嘻地说着,将江陶刚才的教导用了个十成十,几乎把顾兰气死。
顾兰是不懂那些个弯弯绕,可顾斛珠那个阴阳怪气的样子,摆明了就没说什么好话。更别说她年岁比她大些,分明就是在说她幼稚!
“顾斛珠,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等着吧,有你的好果子吃!”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好了伤疤忘了疼。从我出生开始,还没谁能在我身上留下伤疤呢。”她抚了抚约顾兰前专门回景泰宫带上的银鞭,面上带着灿若骄阳的笑容,“怎么,你要和我练几手么?要知道,天天和傀儡练,当真十分无聊呢!”
“呵呵。”
顾兰是不太聪明,但不代表她没脑子。听见顾斛珠这话,她立马就扯着顾馨要走,可顾斛珠也不会愣在那里任由她们离开,登时便将鞭子一挥,鞭梢牢牢地缠住了对面的栏杆,险些将顾兰绊倒。
走在后头些的顾馨伸手拉住了自己的姐姐,抬头看过来的时候便又是泪盈眼睫,白花花的裙子将那张有些明艳的脸庞都衬得有些虚弱,更别说雪白的月光撒了一层,瞧着便更惹人心疼一些。
“锦如到底有什么事要说,缘何要这么对我们姐妹。”这句话说完,她眼眸中的泪珠便簌簌而下,完全没有什么压力。
江陶躲在暗处,靠着系统加载出来的望远镜20插件,将顾馨眼泪流出的全过程看得仔仔细细。尽管在教习顾斛珠之前,她已经被《绿茶宝典》里的各种骚操作蛊毒了一番了,但她万万没想到,顾馨竟然把白莲花那套流泪技巧学了个十成十。
单这么一小会儿的观察来看,顾馨绝不会浪费自己的一滴眼泪,此时忽然发难,怕是有人要来了。
思及此,江陶飞速地将小地图拉了出来,无阵营的白色光点正缓缓靠近。
“十姐姐你哭什么啊,我只是想要和姐姐们跳皮筋,一起玩罢了,呜呜呜。”
一见顾馨落泪,顾斛珠就忍不住头皮发麻,继而想起了江太傅对她的谆谆教诲,一边嘤嘤嘤假哭,一边借着宽大袖摆的掩盖将手背到身后,狠狠地一掐。
顾斛珠力气非比寻常地大,却有着一身娇嫩的肌肤和过度发达的痛觉神经。是以这么一掐,泪水便迅速在眼眶中聚集,只是她到底没有顾馨那种练了许多年的本事,泪珠结成串地流下,止都止不住。
她这一哭,让顾馨都没法子继续哭了,眼泪挂在眼睫上,颤颤巍巍地伸手一指,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好在旁边还有个顾兰,虽说她被顾斛珠的不按套路出牌吓了一跳,到底还记得不能在她面前露怯,此时气势汹汹地叉着腰冲顾斛珠喊道。
“哭什么哭啊,好像我们欺负你似的。”
顾斛珠不回话,只是呜呜呜地哭着。顾兰起初还不觉得有什么,哪怕顾馨拽着她想从另一边离开,也强硬地拉住她没走。
她倒要看看,这死丫头又搞什么幺蛾子!
这边顾兰死犟着不走,那边该来的人也来了。
只见金纹白衣的公子与一位半束长发的蓝衣公子并肩走了过来,两人容貌皆是上乘,一人兴味盎然,一人则摇着折扇轻蹙眉尖。
“阿馨,这是?”
江陶看着系统面板上明晃晃的“叶谨言”三个字,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金满珠,只觉得分外头疼。
现在这场景,顾斛珠她真的还应付的了吗?
“言表哥。”顾馨脸上泪痕未干,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在。她柔柔弱弱地开口为顾斛珠辩解,像极了一位真心实意的好姐姐。“不过是我们姐妹玩闹罢了……”
可惜顾斛珠并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就伸手扯住了叶谨言的袖子,却又因着不是很熟,不敢扯得太紧,只是两根手指虚虚拽着,只要叶谨言一动就能挣脱开来。
“叶公子不要怪十姐姐,是我拦着她们无理取闹。”
闻言,叶谨言便皱起眉头,只是到底对面是自己的表妹,没直接质问为何欺负人,而是带着几分劝慰的语气开口。
“锦如公主还小,阿兰阿馨莫要欺负她。”
见自己一向尊崇的言表兄为了顾斛珠来说教自己,又瞧见一旁事不关己作壁上观的金满珠,顾兰挣开了顾馨的手,三两步就到了顾斛珠面前。
她身量比顾斛珠略高些,挡住了大半雪白的月光,眼眸锐利如刀剑,恨不得直接把顾斛珠撕成碎片,一只手也扬了起来,眼看着就要落在顾斛珠脸上。
顾斛珠原本是要躲的,可眼珠子一转看到身旁这位素来喜欢“匡扶正义”的叶家嫡公子,便只是装模作样地低下了头,拽着衣袖的手也不由紧了几分。
“你——”
顾兰扭头看向抓住自己手腕的男子,他有着如雪一般的肌肤,月光跳跃在他眉间,恍若昆仑天山上清冷的一捧雪。
“九公主,做事留一线,”白衣男子言笑晏晏,眸光流转间俱是深情,“只不过是个小丫头,不值得你如此生气的。”
“可汗……”
顾兰虽然不是很想放过顾斛珠,可金满珠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作罢,毕竟她还揣着想要嫁给这位可汗的小心思。
思及此,她立马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打击顾斛珠的想法。
“算了算了,看在可汗的份上,我也不和你计较了,今晚月色正好,平白在这里浪费时间。”
“可汗,我们去流水亭坐坐吧。”
江陶心中一跳,连忙查看地图上顾泽栖的位置。
透明光幕上的光点熙熙攘攘,却没瞧见那眼熟的金色光芒。
虽然没找到顾泽栖的踪迹,但这也变相证明了顾泽栖已经不在之前那座亭子里,自然也不会撞到顾兰等人了。
按理说,别人成双成对地去赏月的时候,不该有别人跟着的。
就连一向悄悄挤兑顾斛珠的顾馨也没想着要拿自己和言表哥一起的时间来做这个,自然对于顾兰不太正常的举动有些不满。
但她到底对外是个柔柔弱弱的小白花,顾斛珠此时又刻意装可怜凑到了顾兰身边去,也就没办法说什么。
可能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顾斛珠总算是放开了言表哥。
流水亭离得不远,一行五人很快便到了地方,江陶借着系统的掩护,也大摇大摆地跟了上去。
石桌上尚还放着两个空酒瓶,浅淡的酒香逸散在庭中。
几位姑娘没觉得什么,两个男子却是一眼锁定了桌上的酒瓶,叶谨言甚至直接上手拎了拎,而后颇为可惜地道,“这般美酒,某却无福消受,当真是可惜。”
“且让我看看。”
见叶谨言这般,顾馨自然不忍,当下便也凑上去想要看看是什么品种的酒,隔日也好为言表哥讨来。
然而那只是十分普通的瓶子,极其不打眼,也没什么特征,根本无从下手。
见着顾馨有些纠结的表情,顾斛珠瞥了一眼酒瓶便道,“十姐姐想要找这酒?什么都没有怎么找啊!”
“你——”
“阿馨,锦如公主说的对,这酒不好找。”叶谨言将手中折扇打开,微微摇动,面上笑容浅淡,一副贵公子模样。
“表哥,母后前些时日得了新酒,过几日我带些去府上找你可好?”
“那当然好了。”
听见自己妹妹拿母后的酒去讨好叶谨言,顾兰也有样学样,扯了扯身旁金满珠的衣衫。
“母后的酒大多醇香清冽,可汗可要试试?”
“金浮的酒大多都是穿肠烈酒,能品味到楚阳美酒,真是荣幸之至。”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吹捧起来,顾斛珠撇了撇嘴,只觉得顾兰真是蠢死了。这家伙一看就不怀好意,竟然还自己眼巴巴地往上送。
她不着声色地靠近了顾兰,而后刻意拉了顾兰一把,顾兰只觉得腰间一紧,天旋地转后,四周便都是水了。
“啊,九姐姐别怕。”顾斛珠双手撑着栏杆,见顾兰在湖水中起伏几次,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径直跳入水中。
入水之前,她依稀看到一旁的白衣公子勾起了一个满意的笑容,连一丁点的慌乱都没有。
这人,竟是完全不在意顾兰的死活的吗?
若是顾兰死在这里,他如何能逃脱得了干系?
怀揣着不解的心思,顾斛珠按计划将已经无力挣扎的顾兰拖到了湖的另一边,在上岸前,她还冲着亭中心的几人喊道,“九姐姐和我都不怎么雅观,怕是要回去换身衣裳,十姐姐好好照料着呀。”
还没等顾馨说什么,顾斛珠便扶着顾兰健步如飞地离开了这片湖,速度之快完全不像是一个弱女子。
既然顾兰已经走了,金满珠也不好继续留在这里打扰两人互诉衷肠,转身便离开了。
只是他刚走没多远,就被一个人喊住了。
“可汗可当真是好手段啊。”
“骗不了锦如那丫头,便要骗走皇后娘娘的宝贝女儿。”
“你就不怕皇后发疯,与你鱼死网破?”
白衣公子停在一片月光中,他略微抬头,便看见那片绯红的衣角,以及那人过于昳丽仿佛月中仙的面容。
“太子殿下在说什么,某听不太懂呢!”
顾泽栖侧坐在一处楼阁的栏杆处,晚风将他松松垮垮扎束起的长发吹起,有种别样的潇洒。他手中把玩着一管剔透的玉箫,尾处缀着一条浅蓝色的流苏,最下面则是几颗白玉珠,时不时碰撞在一起。
“今日酒喝得有点多,可汗应当不会介意吧。”
“自然。”
见楼阁上的那人不再搭理自己,金满珠便慢悠悠地离开了此地,不见一丝惊慌。
“不过,你打算用在锦如身上的那些小把戏,劝你还是收起来吧。”
“听说,可汗还有个弟弟?”
即将离开的金满珠脚步一顿,继而不紧不慢地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听没听进去。
江陶听着两个人打了通哑谜,只觉得朝堂纷争当真是难搞极了,更坚决了自己要把这世子之位让给江流的决心。
开玩笑,当个太傅就愁的要死了,要是真承了自家老爹的清河候,先不说头发不保,哪天出去打仗,脑袋都保不住了。
见金满珠离开,江陶有心想要跟上去,急走几步踏入一片月光之中,悠扬的箫声便响了起来。
她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月亮正巧挂在楼阁旁,似乎离那人的脸庞只有一掌宽的距离,他半阖着眸子,艳红的唇抵在翠色的玉箫上,笋白的手指在孔位上跳跃,便是仙人都及不上他分毫。
一眼过后,江陶便瞥着一旁的小地图,准备追上金满珠,可才走两步,就见得赭红锦袍落在面前,那人竟从楼阁上跳了下来,身形轻巧地在她面前落定。
“启明要到哪里去,竟看也不看我一眼。”
“怎么,那金浮部落的可汗,生得面貌比我好,还是比我更会讨你欢心?”
“还是说,启明更喜欢成天笑成个狐狸样的?”
顾泽栖似乎真的是醉了,离得近了,她才瞧见他玉白面庞上浅浅的红晕,琉璃般的眸子剔透晶莹,微微倾身过来,浅淡的兰香便萦绕在她周身。
“太,太子殿下?”
“嗯?”顾泽栖似乎不太满意,身子便压得更近了些,近到江陶都闻到了他唇齿间的酒香。
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喂!
要是真醉了,怎么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都没事儿,要说没醉……
看着手指已经绕上她一缕长发,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搭在她身上的顾泽栖,这个样子,果然是喝醉了吧。
“你别理他们,我比他们长得都好看,还会给你做好吃的。锦如那丫头都比不上我,她的衣裳都是我做的,首饰也是我打的。她爱打人,像你这样的弱鸡,一巴掌就扇飞了,不像我,根本不会欺负你。”
是啊,是不会打人,但是太子殿下为何你喝醉酒之后就这么幼稚了啊!连诋毁自己亲妹妹的话都能说出口,顾泽栖果然是醉了吧!
江陶心中疯狂地吐槽,面上却没什么表现,只是一只手揽着顾泽栖的腰,另一手拽着他一只胳膊以防他跌到一边去。
“启明别走……”
顾泽栖身量高,这也就造成了当他失去对自己的控制时,那分量差点把江陶压垮。
虽说系统开了隐藏性别的插件,但到底只是调整了些许参数,再怎么说还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公子的力气,完全无法将一个大男人拖回去。
【系统,系统有没有什么便利的小插件,拿来用用!】
【呃……】
【有就快点拿出来,不然顾泽栖就摔地上了。这张脸要是有什么损失,明天我脑袋搬家,你也没机会攒能量了!】
【好好好。】
江陶只感觉系统十分敷衍地回了她一句,紧接着就觉得手上一轻,转头一看,顾泽栖整个人都飘浮了起来。她连忙一把扯住那条镶着上好玉石的腰带,将人勉强靠在了自己身上。
【宿主在系统商城消费500积分购买“身轻如燕”,祝您使用愉快!】
江陶表示并不愉快甚至想打爆系统的狗头,现在是不重了,万一撞见人,她八成要被当成妖怪烧了!
于是乎,江陶只能苦哈哈地扯着顾泽栖的腰带,靠着系统的小地图和语音提示躲开众多赏月的公子小姐,将人带回了东宫。
万幸刑音刑泽处理完事情就早早就守在了东宫外头,不然江陶还不知道如何是好。
“今日太子喝得稍稍多了些,劳烦二位照料,找些醒酒汤给他喝。”
这句话也不过是个客套,东宫内宫人众多,无论如何也不会照料不好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
但让江陶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说完这句话后,一向沉默寡言的刑音竟然思考了片刻,开口回了一句。
“属下不是很懂,还是请江世子自己来吧。”然后也不等江陶拒绝,直接扶着顾泽栖往宫内走,刑泽做了个请的手势,等在江陶身边。
江陶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东宫大门在身后缓缓合上,而隐藏在夜幕之中,有几缕金色的光华悄悄逸散,附在了前头那人的衣衫上。
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了许多,也不知道顾斛珠使了什么法子,在国宴上还对金满珠十分殷勤的顾兰一下子冷淡了下来,整日躲在宫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怕金满珠试探着拐了十八个弯递折子也有如石沉大海一般。
时常被顾泽栖以千奇百怪的理由请入东宫的江陶也更直观地感受到了顾斛珠的变化,若说以往提及顾兰顾馨两姐妹,她必定是恨的牙痒痒。可近些时日她竟自己说起那两姐妹的事儿,话里话外都没什么忌讳,整个人都松快了许多。
“你是不知道,顾兰那天被我那么一通说,气的脸都绿了,回去就窝在芳菲殿里再不出来了。”
“啊,还有顾馨那家伙,平日里见我就委屈地哭,被我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几次后,也不敢来惹我,只能每天哄着她那闹腾的未婚夫。”
“没了她俩,生活真是处处好风光啊。”
说着这样的话,江陶看着换了新衣裙的小姑娘大半个身子都倚在荷叶太师椅中,手则去捞桌上的清风荷露茶。
顾斛珠实在是太过惬意,这样的好心情让连日计划的江陶都不由得露出些许笑意,抬手将薄胎白瓷杯送到了顾斛珠的手边,又将一碟子刚出炉的荷叶糕递了过去。
顾泽栖坐在顾斛珠的另一边,修长的手指执着一柄鎏金描凤的纱质团扇给她打着风。
“说起来,清风院是不是快要开学了?”
顾泽栖轻飘飘的一句话,登时就让顾斛珠冷汗直冒。因为她猛地想起自己前几日的作业还分毫未动地摊放在桌案上,就算是现在开始,怕也要写到后天去才能写完了。
思及此,她颇有些心虚地看了看正积极投喂自己的江陶,想要从那张俊秀的面容上找出点活路来。
前些日子她一直针对江陶,这几天又满心满眼都是怎么劝着顾兰回心转意,更是没心思写那又臭又长的赋文了。
万幸江陶似乎也没有在这里问起课业的意思,而是借着提壶倾茶的空档不紧不慢地说了几句。
“清风院近些时日有些变动,开学应当是推迟了三天。”
顾斛珠在心中欢欣雀跃,动作上也有几分豪放,满满一杯茶差点全倒自己身上,也亏得顾泽栖时刻注意着,才没让她真的被泼一身茶水。
“小心些。”江陶收回了扶在顾斛珠肩颈处的手,抬眸看向被烫红了大片肌肤的男子。
顾泽栖娇生惯养,比之顾斛珠还要更甚一筹,本就白皙娇嫩的肌肤被滚烫的茶水泼上,灯饰就有些狰狞可怖起来。
然而他本人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只是皱了皱眉头将袖摆扯下来遮住胳膊,便又像个老妈子似的教训顾斛珠去了。
江陶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坐回原位后便向系统询问起了情况。
【系统,顾泽栖他,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没、没有啊。】
【有没有和你讲过,你说谎的伎俩很拙劣。】
【我警告你不要统生攻击啊!】
江陶揉了揉眉头,偏头看了一眼正有板有眼对着自己妹妹列出一条条事宜的绯衣男子,深感他身上的谜团之多。
比起自己,这家伙才是谜一样的生物吧!而且还是多面多色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