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梦中梦
街道上，季鸣喝着寡淡无味的咖啡，在空荡的街道上缓步行走。
可能是今天他起的很早，大道上竟一个行人都没有，四周还有淡淡的晨雾弥漫，显得整条街有些寂凉。
“嘶。”
他深吸了一口，晨气形成的白烟在街道上久久不散，丝丝凉意透过他的薄衣，有些刺骨。
他的眼神显得有些凝重，因为总感觉心里有一抹挥之不去的阴霾正在压得自己，十分难受。
不一会儿，季鸣看到前方正迎面驶来辆绿皮车，车顶上有一个牌子，写着taxi。
他停下脚步，将喝完的咖啡随手扔进路边的垃圾桶，抬起手对着那辆出租车挥了挥手。
随即，出租车加快了行驶的速度，向他停靠了过来。
他打开后车门，坐到座位上，
“到城区一中。”
说完后他也没去观察司机，只是打开车窗，静静注视窗外，脑子里不断思索着这种无法言喻，憋闷的感觉。
直到车停在了学校门口，季鸣才回过神来，从兜里扯出一张钞票，放到前面的副驾驶座上。
“不用找了。”
他推开车门，径直走向了学校。
季鸣离开之后，那辆出租车并没有走，只是静静的在原地停着。
此刻如果仔细看向车内，会发现，驾驶座上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
一道黑影！
……
季鸣迈步在校园里，但眉头却皱起，自己心里那莫名的阴霾开始变得越发浓重，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校园内，一道道欢快的身影从他身旁跑过。
他们都背着个大大的书包，争分夺秒的感觉令季鸣不由感叹。
典型的中学生……
就是哪不对……
他皱着眉头紧了紧背上的书包。
思绪始终无法统一的感觉让他极其难受。
走了不久，在潜意识的带动下，他来到了高三一班的班级门口，听到里面传出阵阵的打闹嬉笑声。
进了教室门，他突然愣住了
自己……是坐哪来着？
看着眼前充满了陌生感的一切，季鸣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都走错教室了，但这明明是高三一班呀！
应该……是自己的班级吧
应该
为什么要觉得是应该
季鸣一时呆在门口。
就在这时，一位同学热情拉着他进入教室，坐到了第三排靠边的一个座位上，“你坐这。”
说完，还对他笑了笑。
“哦。”季鸣被拉到座位上，木然的点了点头。
他放下书包，问道，“上什么课？”
“数学。”那个同学回答说。
季鸣打开书包，翻了许久，终于从里面找到数学课本，放到桌上，无聊的翻着。
陡然，他翻着书的手一顿。心里那种不对劲的错觉越来越浓。
他皱紧眉头，抓着头发，就是想不起来，胸口好似总有个什么东西堵着，让他觉得十分憋闷。
正想着，老师进来了，一个男同学叫了一声起立，全班同学顿时安静下来，齐齐刷刷地站起，季鸣也跟着站起。
“老师好！”同学们喊道。
老师点了点头，“请坐。”
同学们集体坐下。
“好，今天我们来讲”老师便开始了讲课。
这一如以往，令人压抑的氛围……
季鸣没有去听讲，而是用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轻轻地敲打着桌子，神情略带茫然，自言自语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哪不对劲呢”
他随之揉了揉太阳穴，暗想自己今天会不会是因为起得早，让大脑都有些不清楚了。
想到这，他索性直接趴到桌子上补起觉来。
恍恍惚惚间，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小区里，周围有着茫茫白雾，白雾中有一道身影正迅速奔跑过来，那身影在雾里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下一瞬间就直接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一头乌黑张乱的头发挡住了大半苍白发紫的面容，一张近乎撕裂到整个脸颊的嘴极其夸张的咧开，提起手中的菜刀，猛然挥向季鸣的面门！
腾的一下，他睁开了眼，便看到老师指着自己说:“第三排那位男同学，请你上讲台解出这道题。”说完，老师指了指黑板。
周围的同学都看向了他，季鸣搓了下脸，清醒了几分，开始慢吞吞的站起身子走向黑板。
季鸣这副模样，不是因为他紧张，只是这种被很多人注视的感觉让他有些不舒服、不习惯。
就好像原来他就不属于这。
根本不可能有哪个老师只是因为这点小事儿，就当面叫起他。
越想，他心里的不习惯感越浓，甚至有些觉得自己本就不是在这个班的有奇异怪感
站在讲台上，季鸣从放在讲桌上的粉笔盒里抽出了根白色粉笔，仔细看了看题目，
“嗯……”
看着黑板上的题目，他有点头晕。
并不是题有多难做不出来……
而是，
他根本就看不清黑板上题目的内容!
他只能拿起个粉笔，在全班的目光注视下，就这么站着……
感受到一旁老师炽热的目光，他写也不是，不写也不是。
“老师，我……不会。”
终于，他受不了这种感觉了，放下手中的粉笔，对老师说道。
“我昨天不是刚讲过吗这位同学，是不是没好好听课”老师严厉的语气传入季鸣耳中。
他低头听教，同时脑海也在使劲回忆昨天上课的内容。
然而……
回忆却是一片空白。
“把那边的黑板擦干净，我重新讲一遍。”老师似乎叹了口气，对他说道。
季鸣点点头，拿过黑板擦，向没写着题目的区域擦去
白色的笔灰随着黑板擦的擦动，骤然绽放开来，飘向四周，犹如淡淡的白雾。
他拿着黑板擦的手猛的一顿！
这
季鸣似想到了什么，立马扭头看向了窗外，只见空无一人的校园里处处弥漫着浓浓的白雾！
脑海瞬间清明，就如同一块始终遮挡着自己眼睛的布，终于被拿了下来。
他也终于明白，那一直压着自己喘不过气的阴霾究竟是什么了！
随后，季鸣深深咽了咽口水，而后缓缓回过头，看向教室内……
才发觉台下的同学和那个老师，自己竟然都不认识！
并且他们的面色极为苍白，嘴唇发紫，就如同死人一般！！！
随着季鸣的回头，他们紫色的嘴同时僵硬的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似笑非笑地齐齐望向了他！
看到此景，不由得使他头皮一麻，背脊发凉。
紧接着，他眼前一阵恍惚，本能地闭上了双眼，再一睁开时，
他竟又回到了座位上，老师和那些同学竟也都恢复了正常人的模样，就好像之前的一切并没有发生过，只是他上课睡觉时做的梦。
但季鸣丝毫没有认为之前发生的事只是一个幻觉，因为
在这间教室里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顶着一张死人脸的陌生面庞，依旧一个也不认识……季鸣也回想起来，自己压根就不是一个中学生!
教室里没有多媒体白板，室内的桌子和椅子还是原来学校里的老旧款式。
季鸣还看到贴在墙上的班级奖状，上面获奖的时间竟然与他所处的年份相差了整整十年！
他随之又转头看向窗外，弥漫在校园里的白雾变得更加浓郁，那些校园中粗壮茂盛的大树和远处的高楼在雾的遮蔽下都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果然！”季鸣眯了眯眼睛，脑子里开始回想起了自己在家里打开窗子时心里的不舒服，还有在马路上走着的时候，那种莫名冷寂之感。
并且，那种感觉在他到达学校之后，变得更加清晰那是因为自己在整个过程中，都没有看到过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一个‘活人’！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是那么死气沉沉。
这根本不是平日里繁华似锦，生机勃勃的南城！
所以他，还在梦里！
这是一个梦中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