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言灵的力量
“所以，关于您之前说的，世界将在我寿终正寝之前毁灭这件事……”
既然叶天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理智，那么从他口中说出的这句话，也就由不得安多杰不重视了。
“那个啊……”
叶天微微颔首，看上去好像是在思考该如何跟安多杰解释这件事，而安多杰那边也保留了足够的耐心，静静的等待他的思考。
“不过是一点无聊的个人发现罢了，即便现在就说出来，你也未必会相信我所说的内容，在此之前，倒不如先和我说说玄勋家族的事吧。”
等了一会，等到的却是这个答案，然而安多杰却意外的没有在意这个回答，而是面色古怪的点了点头。
看来，实验很成功嘛。
叶天将手中的外套放在一旁，眼中却是划过一道不清不楚的思虑。
虽然第一次的实验结果不如人意，但经过自己的接连暗示，安多杰对自己所说的话，盲从认可度似乎提高了不少。
就以实力恢复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好兆头，但自身实力解封的如此顺利，却也不免让人有些顾虑。
不论其他，就以天道制约而言，它真的会看着自己这个“高位者”顺顺利利的取回力量，从而扰乱这个世界的原本秩序吗？
还是说，白在背后，为此付出了比自己想象中更大的努力呢？
未知的事情总是会让人感到不安，但安多杰已经在叶天的命令下开始诉说，叶天也就不再顾虑这方面的事情。
然而，当他回头看向安多杰的眼睛，心中，却是划过一道了然。
之前觉得他傻，当真是小瞧了他。
“您大概也猜到，这个世界在按照特定的规律一直在某种循环里运作着，然而，尽管那些世家大族有的本身已经拥有了非常长久的家族历史，但他们中的大部分却很少关注到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律，事实上，那些族历悠久的家族之所以会观察不到世间的规律，除了世界本身对他们的限制以外，部分有心人的直接干预，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所以，那些刻意干预的人当中，有幽冥之影的一份？”
叶天饶有兴致的问到，人却是站起来，走向了一旁拜访事物的木台，目光也彻底从安多杰身上移开。
“除了幽冥之影，玄勋家，阿卡图三家之外，还有一些势力也参与了清洗计划，和您有契约欢喜的哥图尔家，也对此事有所参与。”
安多杰很坦然的向叶天承认，作为纯种人类的自己也是“人类欺瞒者”势力的一员，这种程度的坦诚，既是避免未来身份暴露后引起叶天的反感，也可以在此刻增加叶天对他的信任程度，还可以让叶天对莉莉丝升起警惕心，虽然关键目的在于让叶天对的能力产生自信而对自己放松警惕，但其余效应也可谓是一举多得。
“玄勋家，也是人魔参半的势力？”
叶天在木台上拿了一瓶果汁，倒在紫色的水晶杯里，随后才回头看向安多杰。
他眼中依然是那副空洞无神的色彩，但语气里却没什么太大的迟疑。
“这世上，能够在天意轮回中保持清醒的，大多都付出了某种代价，人魔合一也是各大远古家族的无奈之举，玄勋家在这些家族中扮演了调和者的作用，接纳外族，不过是利益逼迫。”
安多杰在说这段话的时候的神色如常，但叶天却为此挑了挑眉。
“所以，在你心里，玄勋家即便是为世界的规律而做了一些伤害人族的事情，此举，也是为了你心里的那种正义咯？”
叶天若有所思的问过一句，语气中却尽是对某些人自欺欺人的不屑。
作为玄勋家族的使者，在此刻做到最大限度上的“实话实说”，安多杰的话未必不能信，但以他的底层地位而言，口中能说出来的话，也有可能早就经过上层诱导，若是轻易尽信，那叶天也就太过天真了。
“您明察秋毫。”
这话显然是默认了叶天的说法，而对于叶天端着果汁走到自己面前这件事，仍旧双目无神的安多杰丝毫不为所动。
“你知道吗。”
“我的精神力还算不错，也不是第一次动用这种力量，你的想法很好，行动能力算强，但对于我的判断，却总是有点太想当然了。”
叶天将冰凉的果汁倾倒在安多杰的头上，打湿他那一头闪耀金发的同时，也让他为此微微颤抖了一下。
「不要欺骗我」
这是叶天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完整的使用言灵，至于那个施加目标，自然就是与他近在咫尺的安多杰了。
原本无神的双目产生了大幅度的颤抖，瞳孔剧震的同时，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也迅速展现出狰狞的色彩。
“明明已经提防我许久，却没想到会被突然袭击吗？虽然你在其他方面，有着可圈可点的优秀之处，但在这方面，却还是不可避免的有所欠缺呢。”
叶天用调侃的语气说出了这段话，眼神中的冷意，却是无需直视便能感受到的刺骨。
“你大概不知道，我这个人，在大多数时候都很不喜欢有人愚弄我。”
“无论是刻意的谎言也好，别用所图的计谋也罢，那些自认为比我聪明而为此进行掩饰步骤的人，在大多数时候都让我感到厌恶，因此，一旦愚弄者露出马脚，他们都会为自己的自作聪明付出代价，在我面前，这一点尤为如此。”
“你未免太过放肆了，安多杰。”
叶天的手掌搭在安多杰并不宽厚的肩膀上，逐渐向着心脉蔓延的力量，让这位年轻的探子头上渗出冷汗，瞬间打湿了后背的衣襟，却完全无法阻止死亡的阴影朝自己迈进。
“不…敢。”
这两个字几乎是安多杰凭借自己最大限度的努力才能堪堪吐出来，然而，即便做到了如此程度的努力，想要让这两个字之间没有颤抖和变音也很是勉强。
言灵作为自身力量的牵引，其中蕴含着强者对一个世界根本的了解及运用，虽然它的作用方式有很多，但从叶天口中吐出来，在此前对安多杰产生作用的，显然不会是那种温和的暗示手段。
“不敢？安多杰，你当然不敢，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我们本就不处在同一个阶位上，以下位者对上位者的天然敬畏而言，你无论做什么都应该先考虑一遍，事实证明，和给我的初印象不同，你的确不是一个愚蠢的人。”
“然而，你还是那样做了，现在，又仅仅想要以一句所谓的‘不敢’来打发我吗？”
叶天神色如常，语气中的波动不大，让安多杰无法从他的话语里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
当然，在死亡的压迫下已经逐渐窒息的安多杰究竟有没有这份观察力，对于眼下的情况也做两说就是了。
“抱……歉。”
声音中的停顿更长，脸色也从一开始的白里透红变成了完全的苍白色，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下，安多杰距离死亡之境，或许也真的只差那临门一脚了。
「感恩吧」
“我接受你的歉意，看在作为言灵标靶的你，好歹还对我产生了一点作用的份上，今天就饶你一命。”
叶天轻描淡写般收回了自己的力量，然而，对于安多杰而言，自身从地狱到天堂也不过是因为这一瞬间的转变，其变化之突兀，退散之迅速，都让他有了一种几乎就要精神错乱的预感。
“感谢您……”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生死转换之间的莫大恐惧，让安多杰陷入了汗如雨下的境地，身上不断涌出，打湿了衣衫和床单的汗渍，甚至让他有种脱水感。
“你喜欢吃什么？”
叶天将一瓶果汁递给安多杰，随后便拿起这个房间特有的菜单向他示意。
“差不多到饭点了，我会让他们再送一套衣服过来，等你洗完澡，差不多就可以吃饭了。”
刚才的冷漠和现在的温和简直判若两人，然而，或许是因为经历的生死的考验，此时的安多杰，竟然轻易接受了这份好意。
“多谢您的恩典，因为我的失误，今天耽误了您的许多时间，如果您愿意的话，在晚饭上根据您喜欢的菜谱点单即可。”
恭敬的鞠了躬，安多杰也不管自己此刻的狼狈模样，崇拜和敬意几乎溢于言表。
这就是叶天第二个言灵的作用，在解除灵魂震慑的同时，利用之前产生的效果布下暗示，虽然不会在本质上改变一个人的思维模式，但却会将这种源自于“救命之恩”的尊敬感，不着痕迹的刻入他人精神。
叶天淡然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安多杰将一大瓶果汁饮尽后前去洗澡，自己则拨通了叶星的电话。
前台点饭这种小事倒不急，反正安多杰他也不可能安稳洗澡的……
彭佟——
“怎么了？”
果不其然，刚刚拨通电话，浴室里便响起一道巨大的响声，还因此引发了叶星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