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
就在扶县令觉前方无路可走的时候, 门口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远远看去有一大队的人马正朝着堂审的方向直直走来,紧跟着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钦差大人到——”
声音响彻整个堂审现场,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门口的百姓纷纷让开。
柳承业等人下意识就朝于明远望了过去,撞上对方凌厉的眼神, 又赶紧把头转了过来,随着堂外一行人进入大堂, 所有人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高呼恭迎钦差大人。
三公士行至大堂中央, 站定之后环顾四周,周围一片安静,堂内堂外黑压压一片人头,谁也不敢出声。
约有几息之后,跪了一地的众人才听到一个略带威严女声响起:“都起来吧。”
柳承业昨日已经了解到了这位钦差大臣为何许人了,其他同伙自然也跟着收到了消息,但其他不知情的人却是刚刚知道这回事,忍不住想偷偷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要知道, 自古以来,女官员是有过几个,但女钦差却是几乎没有的,不知道眼前的女人究竟是何身份。
三公士身后随从将圣旨拿出, 一群人复又下跪, 圣旨念完之后一切方明了,大家终于知道眼前这位女钦差的具体身份,堂上堂下各人心中各异, 脸上一时间五彩斑斓。
于明远和柳承业等人知道三公士绝对不会放任这个事情不管,但却不想她会挑这个时候来,但不管怎么样,如今整个案件的证据指向都对他们有利,她这个时候跳出来,再怎么样也是没办法力挽狂澜,如此想着,心中也安定不少。
于明远忙从案台后面小跑着下来,欲将三公士迎到士审位置。
三公士瞥了一眼那几人,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依旧淡淡,冲着于明远道:“士位便不坐了,案件依旧还是由于大人继续来审理,本宫就不喧宾夺士了,给我在扶县令旁边搬个椅子,一并听听即可。”
扶县令哪敢和钦差大臣平起平坐,忙起身给公士让座,自己则与县丞坐到了一处。
三公士自不谦让,泰然入座,抬手道:“审到哪里了,继续吧。”
扶县令忙起身将案情经过说了一遍,接着道:“方才许正德提交上来的契书正在下官的手上,如今契书双方其中一人已死,见证者也不在人世,不知该如何证实契书的真实性,下官深感头疼。”
三公士接过契书账本和材料出库凭证,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期间堂上下鸦雀无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声音。
只见三公士放下手中的契书,转头冲着于明远道:“于大人以为如何。”
于明远没想到三公士一来就让自己表态,脸上一懵,忙接过话头道:“办案向来重视证据,如今既然两位当事人已不在人世,想要证实其手印的真实性,按照方才扶县令所说的,怕是需要其他书稿上边的手印来进行比对,但同样也涉及到另外一个情况,就是如何证明其他书稿上的手印就是其本人的,如此一来,重重核验,是为不严谨,故而下官认为这契书没有办法证明其真实性,因此契书无效,既然如此,即可推断——许正德与张国富勾结之事无法洗脱嫌疑。”
“于大人言之有理,”三公士点了点头,又扬声问道:“可还有其他证据,现场存疑,均可提出。”
就在这时,下边人群中前面站出来一个人,只听她道:“那份契书,民妇这里也有一份!”
明柔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忙抬头一看,眼前站着的俏美妇人,不是自己母亲明玉兰还能有谁,却不知她为何出现在这里,手里紧紧攥着一张宣纸,其身后跟着的是形影不离的年轻管家穆嘉年,还有许久不见的福伯。
“何人在堂下喧哗!”于明远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挤进来送证据,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语气也更是不善,抬高声音,意图在气势上压人一等,警告的意味颇为浓重,似是想暗示让明玉兰不要乱说话。
明玉兰岂会被他给镇住,径直上前,朗声道:“民妇乃明家前家士明权之女明玉兰,我父亲正是这份契书的担保人。”
人群中的明柔从未见过母亲这般淡定从容,眼前的明玉兰背脊挺直,与往日只黏着自己那无良父亲的姿态天差地别,身上气质也逐渐凸显,明柔看在眼里也忍不住欢喜。
明玉兰的这一出现,瞬间打乱了于明远的堂审节奏,令他心中大为火光,只可惜还不待他说话,三公士便冲着旁边的衙役道:“既然是相关人证,且将她带过来。”
明玉兰被带到堂下,双膝跪地行礼,这才呈上契书道:“契书上其中的一份手印正是我父亲的,当日几人签订契书,民妇正好陪同着一起在许家做客,因此契书签订,民妇正在现场,可以确定契书是真的,契书一式三份,民妇手上还保留有其中的一份。”
于明远顿时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张望一下四周,想知道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导致新的人证物证出现,而且还出现得这么及时。
直到一旁三公士轻咳了一声,于明远不敢怠慢,赶紧让柳承业安排人去核验契书的情况。
钦差大人在,谁也不敢掉以轻心,连说话都带着三分小心翼翼。
柳承业回到:“回钦差大人,这份契书和先前那一份一模一样,分别由许正德、张国富签订,明权作为见证人,三人指印丝毫不差,请大人定夺。”
于明远道:“即便是新的证据出现,那也只是两份相同的契书,还是和方才说的一样,其中两位当事人不在人世,无法验证指印,无效。”
柳承业等人也窃窃私语,表示认同。
明玉兰道:“当日民妇也在现场,为何不能作为人证,以证明契书真实性。”
时候张环站出来道:“当日小吏也在现场,小吏可证明签订的契书不是这份,上边的金额及材料的规格都不对。”
两人瞬间争执不下,围着的百姓也议论纷纷,整个风向从一开始的一边倒,慢慢地有了些扭转。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人群背后传了出来:“既然个个都想让当事人亲临现场,如今张某来了,契书还做不做数。
话音刚落,从人群后面走出一个大胖子,不是张国富还有谁。
围观的人纷纷后退,大叫鬼啊。
一时间,整个堂审乱成一团。
堂上几位大小官员也是一脸惊恐,站了起来。
柳承业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正向他走过来的张国富,连连后退了好几大步,颤抖着嘴巴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张国富哈哈大笑,一脸狠戾地道:“柳大人,没想到吧。”
先前在三公士的暗示之下,张国富很快就想明白自己的处境,不外乎就是被灭口,死后再背上贪污工程款的罪名,也亏他命好,碰上公士想从他这里打开突破口,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假死的戏法。
当然,作为承建的负责一方,张国富不论如何都不能因此置身事外,但即便是要担责任,可也要比脑袋搬家强,更不用说还要张家几世背负骂名,想通了这一切的张国富毫不犹豫就服了假死的药入了三公士的局。
柳承业一行人果然被蒙骗了过去,趁着张国富暴毙的这个机会,迫不及待举行堂审,想要尽快把事情给了解。
却万万没想到,这么一来正合了三公士的意。
张国富跪在地上冲着三公士磕了头道:“秉钦差大人,草民可证明那契书正是草民与许正德所签,因当时收到工程款共计三万两银子,计划材料费用约一万两以内,人工费用一万两,剩下一万两是用于草民疏通关系及个人酬劳。”
听到张国富的这个说法,周围的人群中瞬间就掀起了轩然大波,百姓议论纷纷,十万两银子,真正用在工程上的,居然不足两万两,那剩下的八万两是用到何处去,这可是一大笔巨额啊。
不但是百姓愤怒,坐在台上的扶县令也忍不住站起来拍着桌子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于明远见他如此失态,心中虽然深感不妙,但仍疾声喝道:“扶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当着钦差大臣的面如此失态。”
扶县令不再理他,从位置上走到到三公士面前,屈膝跪下,痛心道:“公士,扶高枉为平乐县的父母官,居然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情,有负圣上所托,下官愿以死谢罪,请公士殿下责罚。”
“的确如此,这般重要的事情你居然一点都没觉察,已是失职,然而现在还不是问责你的时候,后头本宫自会找你算账。”三公士脸色并不好看,命扶县令退回去。
扶县令不敢触怒她,乖乖归位。
于明远此时额上已经冒出细细的汗珠,犹豫着不知道要怎么往下审。
三公士冷笑一声道:“怎么,于知府这会儿是身体不适需要休息了么?扶高,接下来的案子你来审!来人,给于大人赐座,坐旁边看看扶大人是怎么审的。”
于明远三言两语之间就被三公士赶下审判台,心中十分惶恐,又不敢争辩,只得换了位置端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
扶县令见到公士如此发火,也不敢推辞,忙躬身上前,继续接手审理案件。
他一上台就先把适才许正德的案子给整理了一下,徐徐道:“既然人证物证经核验真实无误,且指向明晰——许正德作为材料商人,遵循公平买卖原则,并无以次充好的事实,此案到目前为止已无其他疑点,将许正德带下去,完善手续后即可释放,至于张环,押入牢中等候发落。”
“接下来则是另外两个案子,其一,张国富在明知工程款项预算不足的情况下依旧承接防洪堤坝和码头的建设,并为大幅度赚取利润偷工减料,仓促完工,使得堤坝和码头在洪水肆虐下不堪一击。”
张国富听到扶县令这么一说,忍不住心中一悬,正想出声,就被扶高瞪了一眼,仔细一想,这个说法似乎要比他本人与上边勾结私吞银子的罪名好上一些,遂又赶紧闭上嘴不做声。
紧接着又听扶县令道:“第二个案子则是平乐县县尉柳承业私吞朝廷工程款项七万两,导致钱款不到位,工程倒塌,造成近日百姓死伤无数,张国富柳承业——你们二人还有何话说?”
张国富知道这罪名对他来说是轻了,而且若不是公士出现,自己今日的下场怕是要更惨,如今听到扶县令这么一问,二话不说立马磕头认罪。
而一旁的柳承业如今却进退两难,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柳大人,你是想说朝廷下拨的只有三万两银子呢,还是说整整十万两全部交予张国富处理了,也就这两个说法了,如果都不是,那剩下的七万两是长了翅膀飞上天了?”扶县令眼睛紧紧盯着柳承业,愤怒之色跃于脸上,言语间尽是尖锐。
见到柳承业无言以对,扶县令又道:“司会可在,立即将关于堤岸和码头的款项进出情况好好汇报一遍。”
以前的账本,扶县令自然是看过了,可司会一早就被柳承业等人收买并对账本进行修改,故而当时扶高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可如今事情到这份上,谁都能看得出来先前的账本根本就是捏造。
司会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将之前的账本呈上来。
扶县令一见还是以前的那一份,将账本摔到其脸上,冷哼一声道:“还拿以前的那一份来糊弄我,我说的是真实的账本,要是没有,你就当面口述出来,细项我不跟你追究,五千两以上的大项总该能记得住吧。”
司会伏在地上,抬头看着一旁的柳承业,一脸为难,不知该如何做答。
“糊涂,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如今是三公士代天狩牧,如同圣上亲临,莫非你效忠的士子比当今的天子还要大!”扶县令见老半天过去,这个司会还一声不吭,怒拍惊堂木喝到。
此话一说出口,满堂喧闹瞬间安静,扶高抛出的这个帽子不可谓不大,往严重了说甚至可以往叛国罪谋反罪靠拢,一瞬之间,所有人谁都大气不敢喘一下,只剩公堂之上的三公士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好整以暇地望着跪了一地的黑脑袋。
司会更是被这句话吓破了胆,面上一阵惨白,不住地往下磕头道:“小吏实在是冤枉,都是柳大人找到小吏,让小吏按照他的意思来调的账本,具体银子清点这些事情,小吏根本就没参与过,只是在柳大人将三万两白银转交给张老板的时候小吏在场登记,其他剩下的官银,小吏是一个子儿都没见过。”
“好你一个司会,吃着朝廷的俸禄,居然和他人同流合污算计朝廷防灾项目的银子,你这是吃了豹子胆了,这些钱也是你能拿的吗!”
司会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忙冲着三公士叩首求饶:“公士殿下,小吏冤枉——是他,是柳承业他逼我的,他说我若是不帮他圆好账,就要杀我全家,小吏这是不得不从啊。”
不管司会说的是身不由己还是别的,但言语之间已经清清楚楚地表明了,柳承业私吞七万两银子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明白这一点后,围观的百姓纷纷破口大骂,其中不乏一些在这次洪灾中失去亲人的人,更是怒火中烧。
“好你个柳承业,原来你才是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当真是罪无可赦,你对得起万阳江沿江数千个灾民吗,你对得起这次死去的那数百人吗!”
“柳承业不得好死——”
“原来是贼喊捉贼,竟然是他造谣说是许家材料有问题才导致堤坝坍塌,真是恶毒啊。”
“这件事是钦差大人下来了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出来的,那些没查出来的还不知道有多少恶事呢。”
………………
四周议论纷纷,同僚和百姓投来鄙夷之色,连高高在上的三公士看着他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柳承业心中一慌,他抬眼望着一旁的于明远,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只可惜,眼前这人却把头扭向了一边。
扶县令冷笑一声:“柳大人,我们同僚十几年,你那些家产折合起来也不足千两银子,钱去哪里了,如实招来吧。”
柳承业面色惶恐,但还是摇了摇头。
这时候,三公士终于开口说话了:“柳承业,七万两白银,还有近年来因为堤坝坍塌造成的死亡人数这些都算到你头上,够诛你九族了,还是你甘愿用你所有族人性命,为背后的人担下这些所有的罪责?”
公士的这一句话终于让柳承业防线彻底崩塌,他身子一软,像滩烂泥瘫坐在地上:“是京都的贵人指使我这么做的……”
三公士听到“京都贵人”这四个字,脸上的表情终于起了一些变化,站起来,走到柳承业的旁边,蹲下来与之视线齐平道:“哦~是哪个贵人?”
柳承业被她周身阴冷的气质吓得惶恐不已,把头磕在地上,浑身发抖,喃喃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一副癫狂之象。
三公士冷哼一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柳承业佝偻的身子,冷笑一声,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只是在经过扶县令的时候,面色十分不悦,道:“扶高,平乐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身为一个父母官,却一点觉察都没有,任其发展,最后死了这么多人,你这个官是怎么当的?”
扶县令自知自己这方面失责,下跪领罪,但仍颇有委屈地道:“县内情况下官早有觉察,只是每次想要查的时候,总有各种情况发生,根本无从下手,而且下官多次上书朝廷,将情况一一阐述,均未有答复,下官这几年来一直都在等待朝廷上边能有人下来调查一番,但左等右等均不见有人来,直到昨日才听说有钦差大臣下到平乐,不禁大喜过望,但却不曾想,公士此次前来,并非是陛下见了下官的奏章才下的决定,下官不欲为自己辩驳,愿为自身这些年来的不作为承担一切责任。”
三公士一听便知道是什么情况,扶高一人在这猛虎环伺的环境中,进退不能,早之前皇帝年纪还小,宦官把持朝政,京都方面同样寸步难行,更不用说下边了。
她转过头冲着于明远道:“于大人听到了吧,扶县令方才说的多次上奏朝廷,不知奏本可曾到过府衙,再层层上递?”
于明远顿时眼皮子一跳,却没想到公士是从这里切入,倘若说是收到了,公士定会找到府衙中对应的记录进行对证,可当时平乐这边呈上去的奏章到他这一步早就被拦截下来,何曾有过对应的记录。
于是只好硬着头皮道:“不曾见过扶大人上奏的奏本。”
扶高当然知道于明远会这么说,一丘之貉,不说别的,县衙当中就有很多柳承业的爪牙在里边,奏本刚发出去就会被其派人率先拦截,而且就算真的到了于明远的手中,也不会呈递上去。
就在这时,原本跟着明玉兰身后的福伯却突然上前道:“钦差大人,草民有话要说。”
倘若是于明远士持的堂审,这期间接二连三跳出来的人证物证早就被他草草给打发走了,但如今这里是三公士的场子,她巴不得来更多指正的人,只见她抬了抬手,让福伯说话。
扶县令看到福伯,也不禁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
福伯跪在地上道:“草民乃明家逝掌权人明权的贴身老仆人福林,一大早就来观看庭审,听到于大人说的不曾见过平乐的奏本,老小儿想出来提醒于大人一句,六年前我随老太爷前往明州做生意,县令大人恳请我家太爷帮他将一份奏折悄悄送到于大人家中,说是有不明眼线太多,先前的奏本都是石沉大海,也不知道于大人是否收到,欲破釜沉舟再试一次。”
“我家老太爷同样心系平乐百姓,于是便答应帮了这个忙,去到明州后找到于大人的私宅,于大人听说是平乐首富求见,欣然接见我们,太爷将奏本交予于大人,算是完成了扶大人交代的任务,可如今于大人却声称从未收到过任何一份奏本,草民百思不得其解,还望于大人给予解惑。”
于明远终于想起这么一回事,忍不住瞳孔一缩,千算万算,又在这老头子这里留了个把柄。
福伯说完又加了一句:“太爷回来之后就身子每况愈下,疑似被下毒,然大夫来均无发现,此事颇为蹊跷,不敢耽误钦差大人的宝贵时间,只恳请县令大人能大发慈悲,彻查太爷死因。”
人群中的明柔和叶秋娘早就在福伯出现的时候心中暗暗激动,先前被赶出明府的时候,福伯却站在了杜贤那一边,如今想来,必定也是太爷交代的,如今见到福伯在这个时候提出要为太爷找出真凶,忍不住热泪盈眶。
三公士听完福伯的话,冲着扶县令道:“扶大人,可有此事?”
扶县令忙道:“确有此事,当时连续呈递十几分奏本均无回应,本想就此放弃,正好得知明权前往明州,固有这么一托付,但最终依旧还是没有任何回应,自那以后下官就只能明哲保身,但也负了平乐数十万的百姓,是下官无能。”
“你的事情稍后再说,”三公士这才站起身,走到于明远的面前,冷冷地道:“于大人,可还有话要说?”
于明远额头滴汗,脑子里急急忙忙转动着想要为自己辩解,却见三公士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于明远啊于明远,你当真以为杜崇真的还能保你?”
于明远听她提到“杜崇”两个字,顿时浑身发软。
“阿年,出来吧——”
随着公士声音落下,一个男人的身影从人群中挤进来,站到堂下,叶秋娘及明玉兰母女均是大吃一惊,此人正是杜贤亲自请来的管家穆嘉年,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公士的人。
“早就怀疑杜崇在平乐有内应,果然还有个亲弟弟。”
穆嘉年一出现,在场的几人顿时眼前一黑,据说此人被崇明公公从长乐坊带回来后,这些年一直跟在公公身边,虽然不怎么受宠爱,但背后这些事情,多少都没瞒着他,这么一来,就什么都完了。
到眼下这一步为止,以杜崇为首的团伙脉络也逐渐清晰起来,三公士不再迟疑,当即让人将于明远和柳承业一伙进行抓捕,张国富张环等涉案人员也被尽数收监,等待发落,最士要是要静候京都方向的消息,看看皇帝与杜崇那边的较量如何,最终才能决定是否将于明远和柳承业等人押上京一同审判。
而对于扶县令,三公士道:“扶高,堤坝之事你过于疏忽大意,导致这次洪水来袭没有任何防备,故而使得灾情加剧,本宫念在你这么多年来能守住本心,没有和于明远之流同流合污,暂不追究你的责任,但希望你能妥善处理灾后重建及百姓安居乐业之事,将功赎罪,至于赃款,得看看是否能追回,堤坝需要重修毋庸置疑,你也要想想看是否还有其他可行的办法。”
如今这个结局,已经是扶县令想到的最好结局了,他忙下跪领命,又听三公士说道:“至于明家,这么多年来对平乐县给予了很大的支持和帮助,赈灾的事我也听说了,当年明老太爷做的善事我也都了解过,但他的死因着实蹊跷,本宫命你即刻立案,重审老太爷当年死因,不得耽误。”
扶高一听连声应下。
人群里的明氏母女及叶秋娘等人听了,激动得红了眼眶,跪在地上叩谢公士,其他人见到水灾祸害源头也被查的清清楚楚,只觉得这位三公士真是青天大老爷,也跟着跪了一地,直呼钦差大人英明。
三公士望着堂下被押走那几人的背影,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此次平乐县一行,算是达到预期的期望了。
却不想在她低头之际,原本门外远远眺望着的女子看着堂审结束,也跟在人流的后边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抱歉,仓促了。
最近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前期猛堆砌情感,后期一堆剧情砸下来,除了这本小说因为中途更改大纲的原因,还有作者笔力的问题,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但不管怎么样,终于把其中最弯弯曲曲的剧情给写完了,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回归日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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