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交心
“我是孤儿。”
第一句话就让不语眉眼一跳，心里泛起涟漪。
“从孤儿院出来后加入了工会——不，不是佣兵工会这样，是奴隶们为了活下去不得已绑在一起的团体——靠着完成佣兵们看不上的活儿来维持生计，而我在这段时间里攒到了一套房子，还不错吧？哈哈哈，我那时想就这样过完一生似乎也不错，直到我拿到了一条手链”
“的确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只不过是变得更惨了而已，你知道众神教还分惩戒派和纯洁派么？呵呵，我同时得罪了两边，甚至连密和撒耶的贵族也加入了追杀的行列，还让我认为的挚友背叛了我，结果还是让我顺利逃走了。”
“厉害吧？”无墨有些得意地扬了扬眉毛，不语心里很不是滋味，心疼地堆起一丝勉强的笑意，点了点头。
他那时该多绝望？不语不由得代入自己，仅仅一瞬间便感觉到那海洋深处窒息般的无助。
“好了，其实是殿下救了我——嗯，就是你爹——带我回栖魔岛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古兽国，在那里我才知道了，一切都源于我极致黑暗的天赋，是惩戒派理想的供源目标。”
不语下意识开口，声音带着难以遏制的怒意：“就因为此么？！那所谓的信仰，不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了么！”
无墨笑了笑：“没错，神族无神，只有压迫人的人。”
不语重重吐了一口气，好半天才缓过来：“你继续。”
“来到栖魔岛的事儿就没啥说的了，我是殿下的人，也只是殿下的人而已。”
不语点点头，突然苦笑一声：“本来我还觉得自己的故事挺精彩的，这和你一比，我都不好意思讲了。”
无墨噙着笑意，摆摆手示意道：“这有啥好比的，说说吧。”
“好！我归入魔皇陛下的弟子，改姓为君，是为了保全家族，是延续亲王府存在的棋子。”不语同样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外人怕都是这样认为的。”不语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我爹和陛下的一道间隙。我活着一天，两人相安无事，而如果我死了”
无墨呐呐地回道：“就是一人之下的亲王府和皇室离心之日？”
不语笑得有些勉强，显然这份压力并没有他说得那么轻松：“他们是这样认为的，不过，是我们让他们这样认为的。”
无墨心中狂震，难道说
“没错。”不语压低声音，看着无墨认真说道，“我为魔羽，并非师父相逼，而是爹主动提及的。只有皇室、亲王府和银杏家族紧密联合在一起，我们才有和他们开战的实力。”
“他们是谁？”无墨问道。
“谢、胡、荆、贾以及高亚五族，也称鲸都五族。”不语低沉的声音回荡在静谧的小屋里，“他们是魔族久不能愈的顽疾，也是神族给我们套上的最后一道锁链。”
“鲸都五族在神族统治之前并非大族，甚至可以说在逆轮诸族中毫不起眼，既无传承，也无璀璨天骄，数代经商，最多也只能算富庶人家罢了。”
“但『屠魔行动』之后，五族迅速崛起，不出10年，便以逆轮氏族之身，掌管着神族北境唯一可通往碎冰海的重要港口，守鲸都。”
“背叛。”无墨一针见血地说道。
“没那么简单。”不语摇摇头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大逃亡时，鲸都五族不但在队伍中，还立下了赫赫战功。陛下明知其不可信任，也不得不论功行赏，稳住建国之初的局势。”
“事到如今，鲸都五族掌控的洛谷郡已近乎自立，七殿之二血戈殿、外阁殿也归其所有，凶兽八军更是有四军只认鲸徽，不认皇旗。”
无墨惊得差点跳起来，不可置信道：“魔皇怎会让其发展成这样？！”
“有神族支持，鲸都五族的发展完全不是从头来过的逆轮氏族们可及的，若非陛下谋略惊人，恐怕连如今的局面都没有，魔族早已从内部瓦解了。”
“是怕伤筋动骨么？为何不干脆”
“鲸都五族羽翼已丰，想斩断这条枷锁谈何容易？可不是伤筋动骨那么简单的。”不语长吐一口气，说道，“好了，我最大的隐秘也告诉你了。”
“以后，总不能再防备什么了吧？”不语眨巴眨巴眼睛，怪声问道。
无墨失笑摇摇头，没想到他还惦着这事儿：“放心吧，不会了。”
“行！”不语拍拍大腿站了起来，将残破卷轴抛给了无墨，“这个你留着吧，他们对深渊元素的研究，你应该用得上。”
“嗯。”无墨接下，扬了扬下巴，“自己走吧，就不送你了。”
“真无情。”不语故作哀怨地看了他一眼，迎来的却是无墨没好气的一脚。
“别走得那么光明正大。”
“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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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学府后，无墨终于正式上了学。
游走于宿夜庭和猎妖阁两点一线，充实的学业让无墨无比心安。他比其他天骄更珍惜来之不易的资源，在其他人眼里，俨然一个修炼疯子。
不过轻取孟沁棠后，猎妖班的天骄们对无墨的实力也有了底，再没有人来挑衅。反而大多亲和友好，交往不深的在路上遇见也会点头致意，彼此回应一个友善的笑容。
在临近学年末，猎妖班再度激起波澜，一个无墨并不陌生，却从未见过的人要回来了。
顾庭桉。
孟沁棠一早进学堂便带着往日并没有的兴奋，经过无墨身边时还颇为挑衅地哼了一声，眼中有着按捺许久的恨意。
“还是没打痛。”无墨在心里感叹一句。
除她之外，也有不少同窗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怪异，似乎隐隐期待着什么。不过那份戏谑藏得很好，点头之时还是一片虚情假意。
“听说了么，那个顾庭桉要回来了。”午休时，罗溪山凑了过来，一脸焦急。
“听说了，怎么了？”不语嘴里的饭来不及咽下，声音有些含糊。
“怎么了？！”罗溪山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样子，“那个孟沁棠，和顾庭桉关系很好的！”
“那又咋了？”
罗溪山目瞪口呆地看着无墨轻飘飘地回了一句，还从他的饭盒里偷了一块儿香煎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