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8章 袁绍的决断
濮水一战，徐州军大获全胜，斩杀、溺死者近千人，光是俘虏就抓了一千多，缴获马匹、铠甲无数，只有赵叡带着数十人狼狈逃离。
周马看着一排排的俘虏乐得合不拢嘴。
这些被俘虏的冀州骑兵都是最优秀的骑士，可以直接使用，有了这些俘虏，右骁卫终于可以扩军了。
濮水之战的结果三日之后才传到袁绍耳中，此时的袁绍正在东平国收拢兖州势力，听得此消息，一时难以置信。
待沉默好久，袁绍才如梦方醒，悲从中来，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的大将颜良，他的三千骑兵！
此时的袁绍，凄入肝脾，黯然销魂，第一次有了自己这一战可能会失败的感觉。
实际上袁绍自对曹昂发动突袭以来，虽然战果颇丰，甚至连战连捷，形势一片大好，但唯有袁绍清楚，这些都是假象。
东线战场，虽然拿下渤海、平原二郡，重创了积弩军，可最关键的一点却落空，那就是让曹昂在北方最精锐的豹韬军走脱。
现在豹韬军退入济南国，与羊毅的州兵主力沿河设防，任凭袁谭猛攻月余，却岿然不动。
算上青州州兵，济南、乐安的郡兵，豹韬军，以及从渤海、平原成功撤退的军队，羊毅手中有三四万人马。这些军队集中到一起，袁谭已经失去了进入青州最好的机会。
而中线战场，袁绍在攻克东武阳后，主力从仓亭过河，一路直扑位于东平国的徐晃主力。
本来这是一场计划好的围歼战。
可惜袁绍运气太差，本来应该在击败徐晃之后再起事的济北贼突然生乱，使得徐晃不得不向北平叛。
可也正因为此事，徐晃意外跳出袁绍预设的包围圈。
之后徐晃发现不对，立刻退回泰山郡，凭险据守。阳关天险，短期内很难逾越。
而西线战场，虽然颜良和吕布击败了曹操，可是淳于琼因为失期导致濮阳计划失败，而曹操也撤回濮阳。
现在颜良战死，其部三千精锐骑兵覆灭，意味着西线几乎要糜烂了。
三个战场全都不尽如人意，一旦曹昂做好准备，只怕局面会更加艰难。
这时沮授得到消息，立刻来见袁绍。
见到袁绍，沮授便说道：“主公，形势于我不利，若久拖下去，我军不败也要败了。为今之计，只有尽发冀州之兵，成势如破竹之势，与曹昂决战。”
不待袁绍说话，早先一步来的郭图便言道：“沮公与，你这是孤注一掷。我军决战有多大的胜率你知道吗？”
“不足五成。”
“那你还怂恿主公决战。”
“可是若不决战，我军没有一成的把握能胜。”
沮授转头看向袁绍道：“主公，曹昂治下，无论是人口、耕地，俱高于我冀州。一旦相持下去，就如同当年的秦、赵之势，我们撑不住，到时候再仓促应战，就是第二个赵军。
可是若我军主动出击，与曹昂决战，则天时在我。
一旦击败了曹昂，必能瓦解其军心，到时候四方震动，各地必群起而应，如此我军方能击败曹昂。”
“公与，可若是不胜呢？”
沮授没有说话。
袁绍立刻明白了沮授的意思。凡是交战，就没有必胜的可能。若是袁绍有十成十的把握击败曹昂，也就不会选择偷袭了。
这时许攸匆匆而来，也建议袁绍与曹昂决战。
而且许攸还言道：“主公与曹昂交战，曹昂地盘广大，一时之间也只得集中全部兵力相对，则彭城必然空虚。
我军可遣一部精锐，轻装前进，连夜奔袭，直逼彭城。无论胜负，都能大大地动摇徐州军之心，则我军再趁机攻之，必然可胜。”
袁绍不解道：“彭城在曹昂身后，我军如何绕道？”
“主公莫非忘了，彭城西面是梁国，而梁国相是刘备刘玄德。”
刘备虽然当初跟着公孙瓒打袁绍，可二人其实是好友。当初刘备在安喜县鞭打督邮，弃官逃亡，然后便前往洛阳，投奔了大司马何进。
二人也是在此时相识，交情还不错。
后来刘备还跟着毌丘毅前往丹阳募兵。
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刘备会举荐袁谭为茂才，投奔袁绍这个旧敌时，袁绍更是遣将道路奉迎，身去邺二百里，与先主相见。
能让袁绍离开邺城二百里相迎，全天下也没几人。
“刘备与曹昂亦是相善，未必从之。”
许攸笑道：“昔日刘备与曹操相争梁国，结下仇怨，难道刘备不惧。我听说刘备并不附从曹昂，所处梁国，徐州幕府亦插不上手，因此我敢断言，双方必有矛盾。”
听得许攸之言，袁绍有些动心了。
这时曹铄从大将韩猛拿下济北国，来中军复命，不知袁绍如何想的，突然问道：“子敬觉得，我军此时集中兵力与曹昂决战可否？”
虽然有些突兀，但曹铄之前也是袁绍幕僚，倒也能让人理解。
众人没有说话，看向了曹铄，所有人都清楚，此时此刻的袁绍有些心乱了。
曹铄则在脑海中不断地思索着自己的回答，考量着如何对自己的兄长有利。
犹豫再三，曹铄方说道：“我从前遇到一个剑客，他告诉我真正的剑客之间的对决，也就是一两招的事便可分出胜负。
哪怕你有再多的精妙绝招为后手，刚开始败了，也就是败了，没有重来的机会。
首战即决战。”
“首战即决战？”
袁绍不断品味着此事，最早露出了坚定的眼神。
等到袁绍抬头再看向曹铄，便颇为满意，笑着说道：“子敬之前入东武阳有功，又跟着韩猛夺取济北国，我准备任命你为济北国相，你看如何？”
曹铄当然不愿意，决战在即，正是他发挥作用的时候，给他一个刺史他也不干。
于是曹铄立刻说道：“大将军，大战之即，俨不愿留于后方，只愿跟在大将军身边，摧讨逆节。”
袁绍也明白曹铄心思，想到此时确实是谋取功劳之机，看在审配的面子上也不能将曹铄调转。
于是袁绍笑道：“那就委子敬为权荡寇中郎将，暂领荡寇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