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路边的夜市摊
两人一人一台电脑，坐在对面，手下不停。
“游戏项目怎么样了？”
冷秋问着辛七进度，看着手里辛七带来的股权变更确认书。
“目前地址已经重新选定，选购的设备已经订购，大概一周内就能搬过去。”
这些杂项冷秋委托给陈满跟进，办的都很漂亮。
不过手下人才太少了，需要一些比较值得信任的人。
“满姐，你那里有没有正面试的名单，我选一些有能力的人。”
冷秋单手拿着一杯芒果汁，细嫩纤长的手指捏着杯身，望着窗外的夜景，有些出神。
独栋最大的好处，就是安静，没什么人打扰。
从六楼连着会客厅的大露台上，可以隐约看得到学校的大门，夜深人静，隐约有几个保安在巡逻。
夜晚的学校，不似白日的热闹，宛如一座失去灵魂的空城。
“冷总，资料发给您了。”
陈满随身带着笔记本，听到冷秋问，便直接将比较看好的，那几个名单资料发了过去。
冷秋刷着平板里的资料，一目十行。
“先这样吧，让司机送你们回家吧，”
目前刚起步，准备事项更多一些，手续繁杂，进展较慢。
“那我们先走了，晚安冷总。”
辛七和陈满收拾好东西，分门别类放进公文包。
“辛七，明天我会去买两辆车，作为游戏公司‘星矢游戏’的工作车，到时候通知你。”冷秋算了算，游戏公司暂时配两辆，经纪公司那边明天去看看情况再定夺。
“好的，冷总再见。”
辛七整个人容光焕发，感觉终于心想事成，加快研究，争取早日出现成果，陈满所带来的一小份资料，他们都觉得受益匪浅，研究上更加突飞猛进。
不过，目前要有一个技术难题。
以当前的科技技术，没有找到合适的材质作为‘脑机端口’媒介。
这个问题，辛七和陈满讨论过，陈满也将此事告诉了冷秋。
目前市面上，最先进的技术是对于脑状态客观定量测量技术，利用小波算法对脑电波进行计算，得出相应的脑健康、脑能力指标，以及脑状态的监护指标。
可这仅仅适用于检测方面，而针对的也多是医学性场景。
若是想要创造出真正的虚拟脑机，技术壁垒必须想办法打破。
冷秋也意识到，想要创造出一个跨文明的技术，没那么容易，不能急于求成。
暂时先搁置，针对游戏内容先进行打磨。
“主人，你过得开心吗？”
小云朵飘在露台上，星光灿烂的夜色，让云朵整个身体被隐约染上一层星光。
“开心？”冷秋不知道，她一直有种不真实感。
“看动画片的时候挺开心的，”摸出平板，找到欢乐的小黄方块。
在雪国的时候，很难拥有自由的时间。
不过，像她很难有一种和别人交心的感觉。
无论做什么，都像隔着一层薄膜。
她无法把身边的人，当做一个真实的存在，更多的是感觉像自己身处在一个大型游戏里。
“也许，我此时就用着‘脑机端口’也说不定。”
系统也不再言语，冷秋看着天空上七彩的星光，心中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出去，想要独自一人走走。
没有目的地，没有目标。
热闹，繁华，充满烟火气。
冷秋走在街上，嘈杂，人山人海，小吃摊分列两旁。
糖人摊子附近，散发着甜美的味道，手工艺人熟练的用糖浆，创造出栩栩如生的小动物、精美复杂的人物小象，冷秋买了一个小老鼠的糖人。
圆润的身材，一双小黑豆眼睛，看上去十分可爱。
入口是淡淡的甜，却又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烤羊肉串哦~正宗羊肉串~”
诱人的烧烤孜然香气，新鲜柔嫩的羊肉串，在炭火的炙烤下，慢慢的滋滋冒着油，一点点变成深褐色，随手撒上的孜然，逼发出羊肉最深处的诱人香气。
角落里一个三轮车，吸引了冷秋。
白发苍苍的老人，手里哆哆嗦嗦的盛着一碗饭，递给过来吃饭的大叔。
“两块一碗，浆面条。”
两大保温桶，摆在三轮车上，旁边两张小桌子上放着辣椒和黄豆芹菜小菜。
冷秋要了一碗，放上黄豆芹菜，热气腾腾的小碗，微黄的浆面上是嫩黄的黄豆、翠绿的芹菜，散发着说不出的香气。
入口是一股酸香，不是陈醋的涩酸，而是夹杂着面香的微酸，第一口冷秋有些不适应，稍稍停顿。
“孩子，第一次吃啊？”
坐在旁边的大叔，看着放下勺子的冷秋。
冷秋没有说话，垂下眸子用勺子搅着面条，里面还有一些蔬菜叶子。
“这是芝麻叶，姑娘长得真俊，看你打扮，估计没来过这吧，”一旁的大婶用手肘碰了碰大叔，绽放着朴素的微笑。
“吃浆面条不能用勺子，要这样，”
大婶拿过大叔不停搅拌，变得温热的面条，用公勺舀了几勺子黄豆芹菜，放在面条上，再用自己的勺子将菜搅匀，端起碗喝了一大口。
冷秋发现他们两个的碗和勺子，和自己用的不一样。
“喝慢点。”大叔紧张的看着大婶，接过碗用勺子搅着，凉得快一些。
“没事，这病又不是什么大事。别总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什么病？”冷秋问着，既然碰上，那可以帮帮她。
“食道癌晚期。”大婶淡淡的说着，看着冷秋震惊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别害怕，不会空气传染，我们来吃饭，都是自带的碗和勺子。”
“我不想治了，我家这口子非要带我来这儿，说是大医院治病好。”大婶埋怨的看了眼大叔，依稀看得出往日清秀的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
“我知道，这病治不好，钱都打水漂了。”大婶喝着面条，此时的笑容带着苦涩。
“别瞎说，人家医生说可以治好，”大叔唏哩呼噜的喝着面条，放下碗的时候，仿佛看到了什么，“你慢慢吃。”
大婶看着大叔走远，慢慢喝着面条。
“我可以帮你付治疗费。”
冷秋搅着面，抬起眸子，认真的看着大婶。
这样她们都会很高兴吧，能够不用担心钱，有了生的希望。
出乎意料，大婶听完却摇了摇头。
颤颤巍巍的老奶奶手里拿着大勺子，满满的面条，竟然一点也没有漏，倒进了男人的碗里。
“不要钱，慢慢吃，不急。”
老奶奶的手上满是老年斑，脸上的皱纹也藏满了岁月。
说完颤颤巍巍的走了，继续卖面条。
“小姑娘，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想通了，不治了。
与其躺在病床上，不如趁着最后的日子，多干活，多给孩子留点财产。”
大婶顿了顿，用勺子搅着面条，笑容是豁达的。
“就算我真的去了，家里有点钱，哪天他还能好找个伴。”
“我… …”
“姑娘，我明白你很善良，也许还很有钱，但是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靠善良和钱解决的。”大婶喝完了剩下的面条，大叔也拿着东西回来了。
“给，”大叔递过来两根糖葫芦，给了冷秋一个包装着的糖葫芦。
“吃完饭早点回家，别在外面逛了。”
大叔以为冷秋是和家里人闹了脾气，离家出走了。
“不要和陌生人说自己有钱，人心隔肚皮。”大婶摸了摸冷秋的头发，似乎透过冷秋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我女儿和你差不多大，是个有主意得主，也是三天两头顶嘴不回家。
我和他爸，文化低，说话很难听，我们也改了不少，她今年考上了一个重点大学，是个努力的好孩子。”
大叔没有说话，端起碗，呼噜着喝完整碗面条。
拿着十元钱，硬塞给了卖面条的老奶奶。
“我们明天早上就走了，谢谢你这么多天的照顾。”大叔闷声闷气的说着，他想继续待在这里给媳妇治病，可是家里女儿快要开学了，儿子又… … 唉。
推搡了一番，大叔将钱还是塞进了老奶奶手里，扶着大婶起身。
“早点回去，小姑娘。”大叔说着，扶着大妈走了。
冷秋看着他们互相搀扶的身影，慢慢没入人海，心里有点涩涩的感觉，她赶紧喝了一大口面条，压下去那莫名的情绪。
脆爽的芹菜，软糯的黄豆，只有盐的味道，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香料，酸爽可口的感觉，美味无比。
“小姑娘，别难过，”面条卖的差不多了，老奶奶扶着椅背，坐在一旁高椅子上。
“人生啊，是自己走的。他们这都是命啊，没办法。”
“我想帮他们。”冷秋没有抬头，喝着面条。
老奶奶笑笑，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将手递到冷秋面前。
“你看，这是我的人生留下的。
无论是谁，都改变不了。我有三个儿子，两个闺女，但是和没有一样。
小儿子烂赌，想方设法的趁我不在家，翻我藏起来的现金。
其他儿子女儿，都跟没有我这个妈一样。我之前经常问自己，究竟造了什么虐。
我是失败的母亲吗？可是到了后来，我不再想这个问题。
人生就是这样，一切不过是为了自己活着。
我还活着，还能动，能挣钱养活自己，这就够了。”
老奶奶平静的说着，寥寥数语，讲完了自己的一生大事。
“最好的帮助，就是让她按照自己的意愿走完自己的一生。
你如果真的非要帮助他们，那就好好生活，珍惜身边的人。
乖，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