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南柯一梦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闹钟的声音打破了卧室里原有的寂静，放在床头柜的闹钟准确的在主人设置好的时间里响起。
李阳猛地睁开眼睛，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被子下左手紧紧握住右手，都出现了红色印记。
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天花板，他有些恍惚难安。
一切都在远离，一切也都好像在靠近。
就好像飞鸟与鱼，水天之隔如隔山海，掠过水面的一瞬间就开始远离，只是惊鸿一瞥，胜却人间无数。
“这是梦吗？”
猛地摇了摇头，李阳有些难以置信，这一年多的生活难道就是一场梦？
梅洛天庭，南极极光，鸢尾花海
这些都是一场梦？
无法接受他完全无法接受这一切。
“主人，你做噩梦了吗？”小艾机械般的女音传出。
“小艾，我睡眠期间有没有异常的事情发生？”
“报告主人，没有！”小艾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活泼，“如果心跳加速算的话，那就有三次，其他时候一切平稳。”
“哪三次？”
“刚睡着没多久的时候出现过一次，睡眠后半程有一次，闹钟响起的时候有一次。”
李阳苦涩一笑，掀开被子起床。
洗漱完之后，身体仿若本能似的打开了冰箱。
里面有两个鸡蛋，一袋牛奶。
他还清晰的记得昨天，也就是周一，他重新更改了早餐食谱。
正是鸡蛋牛奶。
“也许真是南柯一梦吧！”
李阳伸手拿出，可是转念一想后又放弃了，他生起了一种更换食谱的念头。
“小艾，帮我换成河豚附子和小米。”
“主人你不是好的i艾，竟然嫌弃我的蛋和奶！”小艾的声音带着些许幽怨。
虽然这样说，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
冰箱里瞬间出现了李阳所需的食材，都是已经处理好的食材。
李阳拿着食材便走向厨房。
片刻后，随着一阵清香弥漫，李阳端着河豚附子粥来到餐桌。
用汤匙舀了满满一匙，看着热气腾腾散发鲜香的肉粥，李阳突然有些难受，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一般。
所有的回忆一股脑全部涌上心头，酸的甜的，哭的辣的，快乐的悲伤的，思念的热爱的，五味杂陈
深呼了一口气，李阳将汤匙又放回了碗里，靠在凳子上，仰头闭着眼睛。
他坚持了十三亿年，但此刻，他再也绷不住了。
如果一切都没有得到过，他还能这样得过且过。
如果不曾见过太阳，他本可以容忍黑暗，然而阳光已使他的荒凉，成为更新的荒凉。
良久。
李阳睁开了眼睛，耀眼的白光透过瞳孔，在他的视网膜上映射出第十四亿年的场景。
依旧是那样。
起床，吃饭，图书馆，吃饭，图书馆，吃饭，睡觉，起床
亿年一律的未来，将他坚持了十三亿年，已经薄如蝉翼的心里防线彻底击溃。
不过李阳没有泪水，没有痛苦，没有悲伤，只有麻木和永恒的绝望。
拿起汤匙，舀起肉粥，顾不得滚烫热气，直接就塞进了嘴里。
直接就咽了下去，没有一点味道，没有一点咀嚼。
吃完之后，他没有洗碗，原装不动的放在桌上。
然后光着脚准备出门。
门背后还是那虚拟日历，更迭在第十三亿年的第一天。
“再没有未来了！”
李阳没有撕下一页，而是直接扯下整本，将其摔进了垃圾兜里。
打开房门后，冰雪夹杂着寒风瞬间涌入，掠过李阳单薄的身体，将室内吹得一片狼藉。
心已死，何以觉凉薄？
李阳赤脚踩入雪堆，朝着图书馆相反的方向踏步前行。
每走一步，暴风雪都迅速将后面的脚印抹平，好像不曾有任何人来过一般。
在虚拟空间呆了十三亿年，除了盘古图书馆，李阳还没去过任何地方，也正是这种赤子之心，才让他守住了本心。
现在的他就好像下山历劫的小和尚，也算经历过小风小雨，想让他再回到原来的位置，已经不可能了。
鱼上了岸，就不再是鱼了！
苍天白雪，风寒交加。
李阳全身上下被冻的通红，却没有丝毫停缓。
没多久，就到了路的尽头，一层透明的防护罩出现在他的面前。
虚拟空间不是一颗星球，而是平滑的大地，天圆地方。
透过防护罩，外面是一片虚无混沌的世界，正是虚空。
有一颗无比微小的球体，被粘稠的虚空质推动，向着未知方向前行。
李阳伸手，呆呆的触碰上防护罩，一层波纹荡漾开来。
然后，他捏紧了拳头，用力锤了上去！
“砰~~！！”
一拳接着一拳，如疯魔般没有任何停留。
雪地映血，红霜乱飞。
可防护罩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只有浅浅的波纹荡漾。
“你想离开这里了吗？”威严浩荡的声音从天地间传出。
紧接着，一个身影从远方走来，所过之处雪消风散，暖意融融。
是鸿钧！
李阳点头，微微张开嘴，却说不出一声话来。
“你的灵魂已经孱弱不堪，如果出去不消片刻就会四分五裂！”鸿钧继续问道，“即使被永恒虚空磨灭，在所不惜？”
李阳眼神无比坚毅，他已经独自呆了十三亿年，不代表他可以再多呆一分钟。
“那你便离开罢！”
鸿钧挥了挥衣袖，在李阳面前，透明的防护罩随即出现了一个大洞。
这就是虚拟空间的出口。
前方便是永恒虚空。
李阳没有片刻犹豫，迈着蹒跚崎岖的步伐，朝着洞口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到底会是怎样，但是，这种过了恒久的生活，他不想再呆片刻。
每多走一步，他的身体便虚无一分，他的意识记忆也会虚无一分，但即使这样，他仍然一往无前。
在李阳完全离开虚拟空间的那一刻。
他感觉自己好似升华了一般，站在上帝视角，能够随意飞驰，不受任何约束。
什么虚空混沌，再也约束不了他的灵魂。
随着他离那颗附身的球体越来越远，他的感官也愈发灵敏。
然后他便看到了惊天动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