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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猝然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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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殷梓贝错愕的轻吟一声,一时间脑中竟是空白一片。

    不顾她的反应,闵睿此刻神色几乎被痛楚淹没。

    他伸出修长,轻柔拂开她额前秀发,似自言自语,又似对她诉说着曾经:

    “那夜之后,我每日都会在水池边等你,六年,你再没出现过。

    六年后,你醒了,我欣喜若狂,终于能将那些欺负你的人绳之以法。

    可是,在你眼中看到的慌乱让我止步了,生怕自己会吓跑你。

    再四年,我以为你已经调整过来,你说你不要那么多男人。

    我以为你是在等十年前那个月下少年,可我并不确定……

    你又说你昏睡的时候曾经自己醒过来,独自到那池边玩耍。

    我好开心,自己多年的等待并没有白费。

    我不顾一切的满足你,宠着你,希望你能发现什么。

    我以为你还记得那夜,或者只是不确定,或者还没有准备好。

    所以,我从来不强迫你什么,只默默等着。

    我以为,你的及第定是留给那个跟你约定的少年,可我错了。”

    说到这,闵睿不自觉露出一抹凄楚的笑容,带着嘲讽,带着苦涩。

    甚至水眸中开始蓄起晶莹,他直视殷梓贝依旧错愕的眸,痛苦道:

    “贝儿,你忘了那晚么?

    你忘了你说过的话?

    你说及第便会和我在一起,你忘了么……

    呵……

    我多傻啊?

    我竟为了你那句无心的话,等了十年之久。

    可你现在竟然要为另一个男子守身,而拒绝我?”

    最后一句话,带着清晰的颤抖。

    罢,也不等她反应,闭眼一瞬,后毅然起身。

    拿起搭在某处的白色外袍朝上一挥。

    一个转身的功夫,已着上身,朝大开的窗户纵身一跃,翩然而去。

    “闵睿!”

    只觉身上一轻,殷梓贝愕然的坐起,却只见到他毫不留恋,跃出窗外的一幕。

    她慌乱的跳下床,无视鞋袜,直接飞奔到窗前,朝那抹白色身影惊呼。

    无奈已是徒劳。

    漆黑的夜幕中再也找不到那抹白影。

    “闵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一串串晶莹夺眶而出,这样爱护自己的男人,这样坚韧的男人,这样痴心的男人。

    竟然被自己伤成这般。

    殷梓贝紧紧地握着拳头,连指甲深深陷进血肉中也不自知。

    不知站了多久,殷梓贝再没挪动过半步。

    天际已然泛出鱼肚白,太阳缓缓上升,直挂至苍穹一角。

    “吱呀——”

    一声,门被小心翼翼的推开。

    昨夜自己睡得死,今日早早醒来帮公主打理洗漱用具,听卫青说昨夜睿公子来了。

    睿公子素来与公主交好,定是整宿不舍睡眠的。

    天色还早,让他们多睡会儿的好。

    谁知——

    “咦?公主,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莫伊伊愣了愣,扫一眼凌乱的房间,了然。

    复再继续手下动作,将水盆面巾搁在架上,边欢快道:

    “伊伊还帮你们准备了早膳呢,您已经好久没吃过伊伊做的小米粥了吧?”

    忙碌一阵,见殷梓贝完全没有理会她。

    只保持着姿势,站在那处,盯着窗外某处,动也不动。

    莫伊伊只道她是不舍,叹口气,从衣柜中拿件外袍为她披上。

    见殷梓贝面色惨白,神情清冷,脸颊上还挂着干涸的泪迹,忍不住轻怨道:

    “睿公子怎么早膳都不用就走了?那么急……”

    平日不是最粘的么?

    莫伊伊见她仍无反应,便拉起殷梓贝的手,欲拖她离开那风口,谁料:

    “呀公主,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莫伊伊激动的抓起她的手不断揉搓,量量额头,见没烧才心疼道:

    “公主,秋风早起了,清晨最是凉意,你这是站这吹了多久的风啊?”

    殷梓贝一个踉跄,终于缓缓转过头来,凄哀的看着莫伊伊,喃喃道:

    “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他走了……”

    “谁?谁走了?”

    莫伊伊听得一头雾水,思绪一番才知道是指的睿公子,忙哄到:

    “哎哟,我的好公主,睿公子是您的大夫侍,现下不过是回雪域国办点事情,怎么会……

    哎公主?

    公主——

    来人啊……快来人啊……公主昏倒啦!”

    殷梓贝发烧了。

    兰鹤唤了族中驻医过来。

    夏去秋来,正是季节转换的时候,大夫说她体质弱,着了凉意。

    按时服药,小心伺候,无大碍。

    原本,大队是要停下休息一段再走的,怎料殷梓贝清醒后冷冷一句话:

    “不做停留,回家。”

    于是乎,大队人马再次启程了。

    石砺紧紧皱眉,心下骂那闵睿不下百次……

    兰鹤垂眸一思绪,转身备了封书信,飞鸽出去。

    本就不是什么大病,但她原本身子骨要比常人差些。

    在这风寒旺盛的季节病了,再舟车劳顿,用句石砺话说:“简直找屎……”

    接连着三日,殷梓贝窝在马车中,不言不语,少吃少喝,高烧反反复复不见好转。

    又不肯停下养病,大家都没办法,最后竟已陷入半昏迷状态,嘴里说着念着:

    “我要你……不要走……回来……两个都要……”

    兰鹤眉眼一冷,干脆弄匹千里马,把人包成粽子,不由分说,护在怀里。

    鞭子一直挥,途中换了两匹马。

    好容易才在半夜时分回到镶金公主府,而后再丢给巫羽处置。

    巫羽皱起眉头,问清原委后捏起银针,褪去她的衣衫狠扎几下。

    复再自配一剂猛药灌下去——

    顽固病患终于舒展眉头,清醒过来。

    兰鹤不慌不忙递上一封传书,上头只见龙飞凤舞,五个字:三月之内归。

    殷梓贝看完,愣了半响,而后面上一乐,一行清水滑下,总算安心合眼。

    周围同志们跟着松了口气,她睡上一日一夜,雷打不动,醒后狼吞虎咽,身子大好。

    莫伊伊跟着大队伍还没回来,巫羽便挑了两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伺候着。

    闵睿不在这几日,一直是巫羽在打理前后。

    兰鹤与墨寒都来看过殷梓贝,唯独祸头子离幽被禁足在外。

    毛小子心急火燎,又不敢造次。

    生怕自己的毛躁再把人给气病了,只得日日在院子门口来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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