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回九死一生
从许夫人那回来我用过早饭,听丫鬟小东说张嬷嬷昨日摔伤了腰今个儿来不了,我便懵懵懂懂地让一个小丫头代我去慰问下那个闻所未闻的嬷嬷,自己则拿出了纸和笔,打算写下小说中的大致情节和重要人物,一来提醒自己避开那些容易死亡的点,方便自己苟下去,二来警告自己维持住大家小姐的人设,毕竟在这个时代要是被人发现了有什么反常举动可是要被人当成邪祟烧死的。
可一动笔才发现那些人物的名字都十分陌生了,但因为我这个女配的经历挺惨的,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于是乎,动笔写下:许忆鸢,许思蔻长姐,女主八岁那年给女主下毒,女主九岁那年推女主落水许忆鸢于十七岁那年被送至宫中,因为皇帝对女主心中有爱但因为女主不爱他,所以一直将许忆鸢当做替身。二十三岁那年身为贵妃的许忆鸢因下毒陷害怀有身孕的许思蔻,被爱恋女主的皇帝赶出宫,送到尼姑庵里,但中途却被土匪撸去,回到尼姑庵时已然神志不清,最后疯疯癫癫了此一生。
批注:警告不要虐待女主。
我毛笔字只能说写得不丑,但要想写得好看那是极为费时间的,于是乎认认真真地写完着一张纸着实累坏了我这个八岁大的孩子,我把它折叠好,递给东织让她放在小盒子里埋在卧榻的角落处。
然后开始蘸了蘸墨水开始写女主的那一张。
可是女主这一生的经历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我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十分艰难地写下“许思蔻”三个大字,便再也撑不住,睡了过去。
梦里我以女配的视角看着女主一点一点长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然后进宫,看着皇帝从看向我的眼神从含情脉脉到到好像在看另一个人,然后听着身边的宫女秉报,许思蔻成了齐王的小妾,而在那不久之后忠贤国公府以及齐王府上上下下在一夜之间,全部被刺客灭口。
许思蔻当时已经怀上齐王的孩子,却对一个身穿黑衣刀尖流血的刺客绝望得哭着大吼道“你负了我!!”
而我则让手下的宫女送去一碗打胎药给许思蔻,然后然后
“鸢儿,怎么睡着了?”
我一下子惊醒,看着一个中年美髯公站在桌案前负手而立,听到身旁的东织对他行礼道“大老爷。”
我明白过来,这是原身亲爹,忠贤国公府的大老爷——许德胜。
于是乎便也站起身来行礼。
他走过来,看了看我刚才写在纸上的字,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说道“许思蔻,这是你妹妹的名字,怎么了,这是想你妹妹了?”
我看着纸上的那三个字一时不知道该作何解释,只能站在那考虑要不要掩面抽泣,打一波感情牌。
可许德胜貌似也并没有要追究这个事情打算,转头便问了我身旁的东织“今日张嬷嬷怎么没有来?”
东织道“张嬷嬷昨日摔伤了腰,恐怕要歇息好几天呢。”
许德胜“鸢儿,即使嬷嬷不在,也万万不可懈怠,《女德》《女戒》二书今日诵读了吗?切记,你将来是要侍奉皇上的人,这些礼仪教养是万万少不得的,张嬷嬷从前是在宫中侍奉贤贵妃的人,最是懂宫廷礼仪,你一定要好生学习,你弟弟就要出生了,将来他长大成人,你姐弟二人相互扶持,何愁我忠贤国公府不可繁盛。思蔻的天资远不如你,想她做什么?”
我盯着眼前这男人的胡子,只觉得要一根一根的拔下来才能纾解我胸中的怒气,就算我和他的思想之间隔了好几个世纪也不足以抵消我的无语。许德胜又对我叨叨叨半天,最后叨得他自己都烦了,才滚。
“叫什么许德胜啊,干脆叫许骚圣得了。”我瘫在床上在心里默默地骂人,东织坐在一旁给我的膝盖上药。
我摸了摸自己的膝盖,闭紧双眼道“哦~好痛。”
东织叹了口气道“再过几日张嬷嬷还是要来的,小姐下次可别再犯错了,这膝盖,奴婢瞧了心都直揪着。”
原主这双膝盖青一块紫一块的,好像被人凌虐过,我不敢问东织到底是怎么了,怕她察觉出来点什么,于是乎找别的侍女旁敲侧击出来的。
据说全部是那位张嬷嬷的杰作。
“嘶~”东织碰到了一个青了的地方,可真是给我疼死了。我打量了一下原主的这双手,发现上面也有枝条抽打过的痕迹,不禁咽了咽口水,心想到:看来这位张嬷嬷是位狠角色。
终于,在我那间小院里无所事事地躺了三天之后,张嬷嬷急切地治好了她的腰伤,手上拿着一个小竹条站在了我的面前。
她的肩膀与后背看起来都十分的结实,即使年过四十也依旧身材挺立,没有要丝毫驼背的迹象,从侧面看过去,更是从脖子到腰能连成一条直线。
其大部分白发都藏在黑发的下面,显得整个人都年轻了不少岁,就是这一开口
“小姐这几日必然是懈怠了,不然怎么会连最简单的识香都不会了,伸出手来。”
张嬷嬷的语速又快又急的,偏偏每句话都咬字十分清晰,自然而然地就带出了些不怒自威的气势,我只能忍辱负重。
“《女德》和《女戒》小姐先自行默写一遍”
“站姿决定了大部分女眷的气质”
“请小姐!打起精神,不要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现在我们来练习跪姿”
“小姐,请您不要再把鸢尾花跟牡丹花插在一起了,您已经是第二次犯错了!!”
这一天下来,上午的时候我需要经历《女戒》和《女德》这种封建糟粕的洗脑,中午吃饭也求不来个安生。夹菜的动作幅度稍微大了一点儿,小竹条就降临到了我的手背上。下午,嬷嬷又吩咐侍女给我端来各种各样的香料来让我辨识,闻得我扶案直摇头。插花煮茶弹琴这些高雅的也是一个不落。
这些其实并非不能忍,但是,在最后的最后,她说了一句给我致命打击的话。
“您离合格还差得很远呢。”
就这样,我被折磨了两三天,折磨得我都觉得自己心理不太健康了,但在三天后的晚上,一个丫鬟的惊呼声救了我。
“夫人夫人要生了!”
女人的嘶吼声划破天空,惊得栖息树枝上的黑鸦纷纷散去,两只偷情的野猫停止了它们之间的□□游戏,顺着我的鞋边溜走了。
许德胜站在屋外焦躁不安地来回踱着步。
我一路小跑到他跟前福了个标准的礼,不疾不徐地说道“父亲。”
毕竟我可没忘了前两天走在路上遇到他时因为没给他行礼,所以被罚一天不许吃饭的事,还是最后东织看我饿的头昏眼花,特地给我从外面带了两个菜包子充饥,东织的包子钱我还没给她呢!
他对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便也不自讨没趣,安安静静地跪在一旁候着了。
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从屋子里面端了出来,女人的嘶吼声逐渐衰弱下去,最后几乎是微不可闻。
婴儿是足月了的,又是被国公爷给予重大希望的嫡子,所以许夫人这几个月来一直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等我来时,发现许夫人这几个月几乎都没怎么走动,一直在她那间小院静养时,便知这一胎艰难。
更何况这女人生子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
老祖宗在佛堂里祈福所以没有出面,我跪在几个姨娘的前面,听着她们在后面小声地窃窃私语只觉得心烦意乱。
我低头小声问道“东织,许思蔻怎么没来”
根据我这几天的观察发现,原主几乎跟许思蔻就没什么交集,而我这几天更是连她人都没看到,整个国公府好像就没有她这个嫡出的三小姐。
东织道“三小姐这两天生病,怕过来把病气传给夫人,所以老爷就”
她没说完,我便皱起了眉头,许思蔻到底是病成什么样了?连我这几天要去探视她都被许德胜给拒绝了。
我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心下暗自唾弃:这两天还是没回忆起来点重要内容,只是那天做梦时想起女主的众多爱慕者之一,也是那本书的男主——刺客九七,他诱骗女主做了齐王的小妾,借机偷取齐王府地形图,然后把齐王府的所有人和忠贤国公府知情人都杀死了的事。
最令人感到操蛋的,就是女主还在万分的痛苦之中,怀着齐王的孩子跟那个刺客在一起了。
我真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生气
终于,天大亮,婴儿的啼哭声从屋中传了出来,屋内却无贺喜地声音。
满面憔悴的国公爷一下子抬起头,抓住我的胳膊,仿若癫狂地对我说道“许忆鸢,你有弟弟了!你有弟弟了!!”
我的胳膊被他拽得生疼,不用看就知道肯定红了一大片,我假笑了两下,想起来这几天许德胜嘴中不停念叨地“生儿子,生儿子,生儿子”,再看他现在痴疯了的模样,不禁觉得有几分好笑。
就这么拼了命地想生个儿子出来吗?
我看着许德胜不顾接生婆的阻挠就要进屋子,却也没感觉有多么幸灾乐祸了,毕竟刚才还闹哄哄的屋子现在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啊
果不其然,我听到了屋子里一片人跪下请罪的声音。
原著中,并未提到过许家第四子的存在,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我记错了,要么
屋中突然传出许德胜暴怒地吼声“什么叫咽气了,什么叫救不回来,我许德胜的儿子怎么就救不回来了!”
身后的姨娘们皆颤了两颤,我吩咐东织把那些姨娘们和二小姐都送回去,自己则受到老祖宗贴身丫鬟的传唤,前往慈心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