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决战前夕
芸晴就在这地方被困了不知多
雕工精湛的先代塑像点缀着摇光照耀的王宫厅堂，花纹古朴简洁的幽灵椅随意地围着正中央的环形石桌，墙边点着烛火台，桌上放着餐杯、餐盘等物品。
芸晴偷偷的打开一个房门，莉姆解除隐身术从中现身，浑身酸痛无力的躺在地上。
芸晴脱下身上的武装，靠着石墙侧躺在桌子上，一条胳膊撑起脑袋，另一只手时不时捡起一个切好的晶块丢进嘴里，澄澈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莉姆额角前的幽能光团。她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对莉姆手上翻动的晶书毫无兴趣。
莉姆被她看得烦了，合上书页放在桌上，正是一本记高级幽能术教材。
“我脸上有什么吗”
芸晴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懒懒道: “没有，只是感觉有些熟悉。”
“熟悉？”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个词形容他的外表，但如果认真顺着她的话去想，总感觉曾经见过面的样子
“嗯，你当我没说过好了。”实际上芸晴只是随便那么一说，虽然有一定的实际理由，但没有讨论的欲望。
芸晴挪开视线，望向那页底色如岩浆版深色火红浮面上，此刻有着炽热的火焰勾勒出文字与阵法的封面。
“判断的依据不能告诉你，但我们多半不具备解读远古书籍内容的能力，你放弃吧。”
“没事，我可以～现在也没别的事做。”芸晴漫不经心地回答。
莉姆好奇的问道：“真是看不懂你呢～一旦打败了奥比兰克解放了赫拉，你们就会回到原来的时代吗？”
“嗯，大概是这样子吧，如果离开此地，我们三人大概率会立即消失。”
芸晴道：“我们也许只是短暂的回到了远古时代，通过某种力量，不一定存在维系未来之人存续的力量，每个世界的运行都不同，就是这么回事儿。”
莉姆思索着，好一会儿，忽然摇头失笑：“看来我们被困在这里了，外面那么多傀儡斥候王，我们根本没办法突破。”
她再度翻开桌上那本令人头晕目眩的幽能术书。
“也没什么不好，我们先等霖灵吧，他们去拿下一个地图了，希望他们没事。”
芸晴闭上眼睛假寐，脸上挂着极浅的笑容，女神碎片正在持续震动中。
“解放赫拉，一定能够获取更纯正的信仰之力。”
轻飘飘的低语像一片羽毛落在地～上，沉默蔓延中，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你就没有想过要成为这个世界的幽灵之王吗？鲜灵君王-奥比兰克的最终目标就是成为艾克瑟之王。一旦知道被他得逞，幽灵人一族就将会面对史上最强盛但也是最卑劣的时代。”
“可惜我对这个并不感兴趣啊。”
莉姆眨了眨眼睛道：“你真的没想过你的实力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到。”
芸晴爆发出一连串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我自有我的考量。”
她喜欢征服冒险的过程，但对统治没什么兴趣。
“成王和离开的方法可能联系在一起吗 你有没有想过呢？”
莉姆目光沉静地问，清澈得好像没有隐藏，同时又深邃得看不清楚在想什么。
“这就是无端揣测了。”
芸晴说道：“亦或者说，线索太少，疑点太多，所以先找一个明确的目标边走边探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击杀奥比兰克的一瞬间，整个艾克瑟王城一定会失守，到时候，剩下的伯纶家族，碧缇家族，甚至是隐神，还有陨灭都会在从中占一杯羹。
“而我的确是喜欢攀登高峰的那类人。呵，但是我并不是属于幽灵的世界。”
她重新躺回桌子上，闭上眼睛，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我累了，等霖灵来救我们再叫我吧。”
&34;嘿嘿嘿。”她笑起来，随口讲了个地狱笑话。
“他们说不定有可能依靠着其中一个势力从而获得帮助。毕竟讨伐整个王城需要很长的时间。这可不是那些幽灵城邦。”
莉姆乍然而笑：“我应该不是芸姆小姐终点时想见到的那个人。”
“自信一点，去掉应该。我的旅途很长长到世界末日。”
（叶欣兰要是也在身边陪伴着我那就好了………）
另外一边——————王城大道的地下水道
“怎么还没见着出口？外面天黑了吗 芸姆的厅堂在哪，去找谁能把死人救活”
“这掠影就不该让他去，有什么不能让别人代劳 !”
“就一下没看住…他去那里到底想找什么？那些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发生了什么？”
霖灵背着掠影穿行在王城水道里，不时有一些发出悉悉率帘的声音，噁兽见到他们好像见到了一块鲜肉，眼放绿光地扑过来撕咬，都被霖灵一剑刺穿身体或削去脑袋，完全不需要补刀。
霖灵早看出来那个奥比兰克除了几招幽能术未必比他们几个强了，一个只靠偷袭的小人。
“怎么会惹上这种麻烦？”
霖灵甚至说不清掠影怎么死的。当时就该推给自己这本就不是她的错，是掠影自己要去，怪得了谁 !
“可芸姆会谅解吗”
我想这一切都应该没有问题，毕竟他本来就是来刺杀芸姆的………
霖灵推开井盖，缝隙里长年累积的死水淋头浇了一身，顿时污臭不堪，还有灰尘泥土落下，皮肤刺痒倒是其次，关键是眼睛沾了灰影响视线，他还得顾着背后的掠影尸体不能放手。
好险没摔下去，总算爬回地面，分不清是天色将黑还是天将欲明，依照建筑风格他们还在王城内，只是不知道是那条道上。
霖灵展开地图，比起上一次看时图上有多了好几个没见过的标记点，不知是由谁点亮，好运的是黄金印记上那道红色的斜线消失了，似乎只要离开地下它就恢复了原本拥有传送的能力。
霖灵仔细看过那些新出现的标记地点，没有一个名字对得上艾克瑟厅堂。又不死心，再一次细细排查了一遍已经去过的那些标记点，也没有一个叫艾克瑟厅堂，连沾边的名字都没有。
“会不会是一些在没人去过的地方吗？还是没有标记的地方？”
霖灵仔细看着那张不完整的地图，艾克瑟王城上方还显示有一大片区域，但是目前没有新地图进行拼凑。
按照地图上粗糙的线条和他们去过的地方推算,那里应该是奥比兰克所在的位置。霖灵内心估算了一番，尽管一路上几乎所有面对的远古幽灵都能将其杀死，但是这种boss级的怪物，霖灵不认为自己有十足的胜算拖着一具尸体战胜他。
轻点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装备。
幽灵巨剑-1把（傀儡幽灵获得）
碑幕幽鱿-1个（芸晴赠送的）
幽灵利刃-1把（幽灵斥候获得）
绯碧之翠-1把（法拉赠送的）
黄昏短刃-1把（雷斯顿赠送的）
斥候金甲-1件（掠影的）
剑刃线圈-1件（掠影的）
霖灵的幽能术与战技方面，
银色唤剑-（最高能召唤7把）
银色火爆-（爆炸术）
银色竣墙-（火墙术）
十源之剑刺-（向前方快速划出一个十字斩，命中对方之后将会产生二次火焰伤害。）
穿梭剑刺-（用穿梭术在瞬间发动突刺。）
遁入虚空-（免疫一切物理造成的伤害。）
“目前的实力来说，一个人挑战奥比兰克应该是很……”
但是霖灵知道人多力量大，还需要芸晴的帮助才能万无一失。
而且他和掠影离开之前，正在朝王城那边前进，芸姆对战斗极其热情，她现在过去也许会和奥比兰克迎面撞上…
霖灵手指一顿，滑下地图左边最下方。
那里距离上次打开时多了一个像某种圣树的圆形区域，中间亮着一小簇金色的火焰标记，四周都是雾霾，看起来与世隔绝。
有些人标记了那片区域，但无法确定是谁，他们四个人触碰过的标记都会在一张地图上显示。
最大的可能性是莉姆 但她似乎有别的打算。
霖灵轻轻敲击了几下那簇小小的金色，当务之急先把掠影给埋葬好，不管是敌人也好，至少曾经也是同伴。
霖灵垂着头不敢抬起，刀刃悄悄陷进肉里，失去焦距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地砖上的裂纹。
大手一抖，一个深坑便形成，将掠影的尸体没入放进去后便再一次回首埋葬。
奥比兰克的偷袭手段防不胜防，当务之急得先想办法保全自身。恍惚的思绪总集中不到一块，有太多让霖灵分心的东西了。
继续向前，终于来到了芸晴所在的位置。
艾克瑟厅堂——————
芸晴看见了门口走来的霖灵，欢喜地出去迎接。
“有几个问题问你。”
一如平常的声音传来，霖灵依旧低着头，芸晴视线里看着霖灵腰间上绑着金甲线圈。
“这…掠影他。”
金甲看起来沧桑无比，上面用线穿着的十几把幽灵利刃布满了灰尘，霖灵对着这些装备使用了洁净术。
一瞬间干净如新，连缝隙处也没有一粒灰尘。
她不想去隐瞒自己想丢弃金甲与线圈，这些东西或许芸晴需要，所以将这些装备带了回来。
“他自己去找死。”
霖灵抬起头，脸上笼罩着一层非常阴沉的气息。
“应该是奥比兰克的一种诡异幽能术……”
“当时有什么表现”
芸晴问道。
霖灵深吸了口气，将他体内长出幽灵棘，身体被贯穿后幽灵棘又消失的事说了一遍。
芸晴搜索的相关记忆。
“这看起来应该是奥比兰克的诅咒术，非常的危险和棘手，我想应该是没有救活的可能了。”
芸晴表示遗憾，与掠影一路上欢声笑语的陪着自己许久，虽然经常互相骂街，但感情确是实实在在的摆在的那里。
芸晴腹摩挲着下巴，又问：“所以我的药剂、卷轴、枪械你都丢那了！”
霖灵先是一愣，旋即勃然大怒，“你就在乎这个？你就只在乎这个？”
尸体丢在那里比那些值钱、珍贵的东西何其多，她就只在乎这个…
霖灵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担心这些那些的自己很好笑。
“那么大声干什么”
芸晴吓得哇哇大叫，倒退了好几步，表情夸张地说道：“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
她自以为很有道理的争辩道：“霖灵，你别这样，掠影本来就是打算塞巴斯蒂安派来要杀了我的，不清醒的人是不是你！”
芸晴看着记忆中的一个画面：“掠影只有一种办法可以救活。”
“我管你! ”
霖灵愤怒的踹了一脚石桌子，对方直接碎裂，愤然离去。
“哎，幽灵人果然拥有感情的。”
芸晴在后面对着霖灵的背影龇牙咧嘴。
“自己的人性难道真的已经消失了吗？”
等人走远后，旁观了一场闹剧的莉姆开口道：“霖灵似乎希望你能帮助她？”
她隐约懂得内里的逻辑，但仍然想感叹二人情感的精妙。
莉姆收起夸张的表演，含笑瞥了芸晴一眼：“我就喜欢你这副好像看穿了一切的表情。”
芸晴沉下脸：“我自有我的考虑，暂时不劳您关心。”
她没有去问霖灵有没有尽力阻止悲剧发生，霖灵出现在厅堂时，那仿佛掉进水沟里泡了几天，满身污泥的落魄模样和小道处的墓碑，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问了也于事无补。
但她也不能表现得溺爱，直接告诉他这不是霖灵的错，不必放在心上。
温柔太容易使人软化，霖灵需要的不是幽能术的力量，而是能超越前代，在罗丝走后能肩负起大导师重任的精神。
换句话说，她之所以要说这些伤人的话，这最本质的目的是给自己不能呆在幽默星与旅行理念上一道保险，防止自己离开了幽能学院后，罗丝那样的强者信念无人继承。
像大导师那样的人绝对不能柔软。霖灵自己也清楚这一点，芸晴是以说清楚双方的利益需求为前提组合在一起的暂时性同伴。
帮助学院的目的自然是寻找救世主，只是思及此，芸晴顿时有点儿头疼，她知道成长急不来，培养大导师精神要保持耐心，但她未必有时间等太久。
芸晴穿过厅堂，踏上楼梯，慢慢走近二楼的露台，霖灵靠在护栏上，望着下方的空地，似乎很累的样子，但一感觉到有人靠近，立即绷紧了身上的刺。
芸晴砸吧了下嘴，神色有些尴尬：“咱们生气归生气，不要耽误我去打奥比兰克，掠影有办法可以复活。”
霖灵有些许不耐烦的取出折好的地图丢给她：“不用给我了。”
“不行。”
芸晴果断否决道：“放在你这里不是随便给的，我另有理由。”
霖灵沉默了一会儿，没再坚持，只道: “你说奥比兰克爱算计，你自己不也一样？”
芸晴一时无言，确实自己突然慢慢地变成了像罗丝一样的猥琐人物。
“想当初也是个单纯的好女孩啊。”
芸晴感觉自己的变化太大了。
“这次我不想去了。&34;
霖灵说着，已没有了先前的怒色：“我想在这里等掠影醒，我有点喜欢上他了…”
芸晴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那个……莉姆也说被死亡侵蚀，即使复活也活不了多久是吗”
霖灵严谨地说道。
“是，和我们不同，幽灵人被咒死后，即使复生，身体依然留存着死亡的力量，要不了多久就会重新被侵蚀。”
芸晴道：“总的来说，是这复生的力量不同。”
芸晴摸着手打个比方。
“一般的治愈术只能浅浅的应付外伤，现代的幽灵科技在古代并没有办法使用，所以科技水平不一样。”
芸晴用手比喻着一艘船。
“其次，前往灵海的幽灵，可以摆渡船将本人的意识带回来，而这个东西在远古时代就已经存在着，所以这个便是这个时代唯一的方法。”
这当然是芸晴根据已知的情况，根据女神的碎片推测编造的。
霖灵又陷入了一阵沉默，沉默到芸晴准备转身离去，问问莉姆要不要和她一起离开，终于开了口：“我想到要问你什么了。”
“你总说未来之人怎么样，可现在的人怎么样呢？仅仅因为出生的早一点就活该去死么？当下的牺牲就不是牺牲么？你总是看着未来的事，对当下视而不见，谁能保证现在的人都死光了，就一定有我们想要的那个未来呢？”
芸晴回头看着霖灵。
“谁也保证不了。”
芸晴沉吟着：“你能有这样的认识很好，但仅仅是提出问题还不够，还得想办法解决问题。”
莉姆无奈的苦笑着说：“要我说，我们这一代，就是开创新时代需要的牺牲品，你和我都是。亦或者说，每一代人都是下个时代的牺牲品。”
芸晴点点头。
“霖灵如果你仔细读读幽灵历史，关心一下第六层的生活，就会发现所谓的幽灵黄金时代，几乎没有存在过，至少现在没有。”
霖灵看着她道：“那么不去管什么以后，只在乎眼前的人事物有错吗”
芸晴道：“和对错无关，这也是其中一种选择，这样选的人还很多。但不是我的选择，不追逐还未到达的地方，我的人生就没有意义。”
霖灵又道：“你作为星神使者不能选择结束吗？真正的结束。”
芸晴知道霖灵的暗指，就像在地球一样，应该说很多人，不论社会地位、男女老少，都有希望终结整个世界的念头，只是有的念头深，有的念头浅，而无一例外地没有相应的能力。
但在这里不同，这里真的可以任何东西被焚烧殆尽，那就需要小心提防了……
“即便是无法确定真假的世界，没有信仰也是绝对不被她允许的，幽灵之王根本不是王，王才不会看遍糟糕的现实后选择投降。”
众人结束了论辩。
艾克瑟王城内，两道人影一路高歌猛进，镇守最后一道关卡的神秘幽灵斥候王走下台阶，大吼一声，抡起剑柄横扫，剑风呼啸。
一个幽灵褪芒者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闪避，只见她手持两把幽灵猎刃，唤起风暴术，“锵”的一声脆响，劈在幽灵守门人剑上。
守门人剑势一顿，收势不住，“砰”的一声将地上石砖砸出几道裂纹。
她又往后一退，右手招来一道金色雷电，缠绕剑上，与飓风一同环绕周身，朝守门人肩膀劈去。
芸晴等人此时也来到了最后一关卡的现场，在数百米的阶梯之上，便是最终的王城殿内。
芸晴捡起先前杀死的几名幽灵士兵的长枪，附上火焰猛然掷出，守门人正和那个实力强大的幽灵褪芒者缠斗，眼见着了避闪不及，一道银光飞来，堪堪避开致命伤，大腿划开一道裂口，顿时手残如注，单膝下跪。
那人见状左右手轮换，砰砰砰，连着劈出剑，来势又快又猛，前两下守门人还能举剑格挡，后一下气力不济，剑势歪斜抵挡不住，剑刃凿入肩膀，连着骨头削下一块身体。
守门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忽然没了声，一支银色火剑从后脑穿出，喷射出炽热的火焰。
“哟真可以嘛～我认同你是个幽灵猎人了，前面就是奥比兰克的寝宫。”
只见那个同样是褪芒者的幽灵将两柄猎刃插回腰间，活动了下手腕关节。
“你好，我叫絮，初代猎杀者协会之长”
芸晴和霖灵大惊，没想到在这里居然遇到了猎杀者协会的创始人。
“你刚才不用那招打得更快~”
芸晴抬起左手，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她不知道那招叫什么，只看见风暴围绕在她身周，复刻出了技能。
“我不擅长与别人一起作战。”絮道面上并没有一点愧色。
“嗯~”
芸晴压抑着澎湃的战意，跨过那具庞大而干瘦的幽灵尸体，走上台阶，见到一扇位于正前方的传送法阵，和左侧通往一处殿外庭院的小门。
“谢谢你带我过来，抱歉了~我也不习惯和人分享我的猎物~”
芸晴微笑着撇下絮，不过眼光却看上了他的猎刃，准备独自与霖灵走进传送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