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张三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做了公民,家里的小孩可以免费读五年书。哎呀,王贵,你莫非想去华国?问得这么详细。”
王贵答道:“要是裴大人不来香山,我可能就跟着族叔逃去华国了,以前填不饱肚子,养不了家。”
张三赞同道:“可不是嘛,如果按照裴大人的规划,将来根本不愁没活干。我们村子田地少,都是山,裴大人就教我们种茶叶。明年春天,大人还要教我们做乌龙茶、花茶呢。”
王贵道:“那不错。我们村田地更少,只有水洼、滩涂,裴大人已经考察过了,让我们因地制宜,种植莲藕,再将莲子晒干,莲藕加工成藕粉,好运往北方售卖呢。”
张三赞叹道:“裴大人真是文曲星下凡,怎么这么博学多才呢?”
王贵也赞道:“可不是嘛,我们日日对着那些,居然都没有想到这么多挣钱的法子,反倒是裴大人灵机一动,冒出一个个发财的法子。读书人可真了不起啊。”
张三反驳道:“也不是每一个读书人都像裴大人这么有才。咱们香山县又不是没来过做官的读书人,不一样没让我们日子好过吗。”
王贵想了想,道:“你说得有道理,是我想当然了。”
裴瑾瑜听这二人将自己夸了又夸,颇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她在百姓中的威望还真越来越高。
其实,关于海盗问题,裴瑾瑜早就考虑过了。
一来,所做的规划是按照八卦村来设计的,有防御、迷惑效果;二来,芸娘去华国买粮的时候就摸透了海上的信息,知道有华国靖边,海盗极难像数十年前一样北上从香山海岸线登陆。
如果不能解决安全问题,她哪里敢大规模搞基建呢。
转眼两年过去了,又是一年初夏,香山县除了建成了数百丈的大坝,还在各个乡镇的主干道修建了水泥路,更让百姓感恩戴德的是裴瑾瑜亲自带人修建的数十座大大小小的桥梁。
这些桥梁将各个乡镇联通起来,让百姓能从陆路前往各处,而不是仅靠以前的小舟走水路。
当然,这些乡镇也有陆路与县城相通。
不管是到各处行商还是游玩,外出再也不用担心道路泥泞颠簸了。
此外,据说县太爷最喜欢微服私访,经常到,这也让一些村霸、乡霸偃旗息鼓。
可以说,短短两年,香山县的百姓精神面貌焕然一新,都觉得生活有奔头,就连孩童降生也多了不少。
香山自古就是海盐产地,裴瑾瑜更不会削弱这一优势,而是大力推广晒盐,改良提纯技术。现在香山盐闻名遐迩,以价廉洁白如雪闻名。
她还指导百姓在五桂山大量扦插野茶,炒制乌龙茶、烘焙花茶,并将茶叶卖给泰西来的海商。就连藕粉、桂圆干、芒果干、木瓜条也让她捣鼓出来,教给了村民。
现在香山可是有众多驰名全国特产的县。
这天,裴瑾瑜刚在衙门处理完政务,便发现乌云密布,狂风怒吼。
她心里咯噔一下,这似乎是台风来袭的征兆。
过去的两年里,香山县好似有神明庇佑,没有一场大规模的台风,裴瑾瑜一度认为是她主角光环的加持。不过,眼前这场就要到来的台风似乎不同,不知道会不会给百姓造成重大损失,现在可正是果树挂果的时期。
想到本地百姓对台风多有了解,衙门也做过相关的宣传,她便交代官吏早点回家,预防台风来袭,保重自身安全。很快,县衙空无一人。
裴瑾瑜放出神识看了看由远而近的风暴眼,心里有些焦急,这似乎不是一般的台风啊。
即便现代人对台风也只能预防,同样束手无策,能做的只能是台风过境后的救灾工作了。
就这样,裴瑾瑜坐立不安地等着台风来袭。
芸娘此时不在县衙。
去年的时候,裴瑾瑜在五桂山脚下建了香山书院,邀请芸娘的师父朱广明做院长,用来传道受业解惑。
香山这处穷乡僻壤读书人实在太少。朱广明来了之后,又邀请了数个略有薄名的朋友,才算将书院的架子撑起来。
今年,书院居然有五六人中了童生,这教育效果可真是立竿见影。
尽管习惯性担心芸娘也在书院,却不敢离开县衙,台风过境后容易产生水灾瘟疫,作为县令,需要呆在这里居中调控。
狂风呼啸而过,将房屋吹得吱嘎作响,各处的树木更是东倒西歪,不少已经被拔出地面,看得裴瑾瑜一阵心疼。这可是过去两年花了不少精力种活的啊。
放出神识,看了看大坝,还好还好,尽管阴风怒吼,浊浪排空,卷起千堆雪,但大坝能牢牢挡住汹涌的波涛。
水泥的效果还是不错的,裴瑾瑜暗暗得意。
又将神识投向罐头厂、水泥厂、茶园、果园,除了不少正挂果的果树被吹落不少果子外,预防措施还算都比较到位。
再看看农田,可惜了大片大片稻田,大部分都被吹倒在地,趴伏在水面。
尽管台风凶猛,好在没有太多伤亡。
裴瑾瑜又看了看海面,担心有渔民未归,那必然是船毁人亡的结局了,除非够幸运躲在暴风眼。
台风整整刮了三天,整个县衙,或者说整个县城都被泡在了水里。
这低劣的排水系统让裴瑾瑜决定来年重新建造香山县城,将香山县城向北平移一百米,避过地下暗河。
雨停后,顾不上家里,她便带着四五个衙役去巡视各个乡镇,查看各处的受灾情况。
为了预防瘟疫,离开前她贡献了方子,让马县丞负责分发下去,有病治病,无病防预。
好在,此次风灾,并没有瘟疫发生,想来也是死亡率高的天灾人祸才会引发瘟疫。
期间匆匆去香山书院看了芸娘一回,她便忙着灾后的安排。
幸运的是各处的基础建设比往年结实很多,除了一些新栽的树木损失惨重,其他的完好无损。
连轴转了五六天,堪堪巡视完整个县。不管是裴瑾瑜,还是官吏衙役都累得不轻,瘦了好几斤。
作为主官,她决定这个月要多发些奖金、津贴给大伙儿。
这吩咐一传下去,衙门里的人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干啥啥有劲,吃嘛嘛香,倒是让裴瑾瑜这个县太爷忍俊不禁。
休沐这天,裴瑾瑜决定多放两天假,好好休息休息。这让衙门的人特别高兴。
芸娘也很高兴,自从来了香山县,裴瑾瑜整日忙个不停,两人相处的时间比在翰林院任职时少多了,这让芸娘不是很开心。
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支持相公发挥所长,多为百姓做些事。
天气随着大暑的到来,更加闷热难当。手里的扇子哪怕一刻不停,也让人汗流浃背。
这些天户外修路的劳工不时有人中暑,连整桶整桶的绿豆汤都无法挽救,裴瑾瑜只好让工程停了下来,将工作时间调整成卯时至巳时,申时至酉时两个时段。
思索着秋收后新城的建设计划,裴瑾瑜摇着扇子坐在厅堂官帽椅上,一身豪迈打扮:短裤圆领套头短袖衫。这是芸娘按照她的要求缝制的,哪怕是百分百蚕丝,还是热。
再看脚上,居然是人字拖,鞋底是木质底,鞋面是粗布条。
如果不是一头长发,还以为回到了现代呢。
李福匆匆跑进厅堂,向裴瑾瑜禀告道:“大人,县衙外有个声称是大人故人的男人求见。”
裴瑾瑜有些吃惊,来到香山近四年,还从未有故人来访。
她摇着手里的扇子,问道:“有没有说是哪里人,叫什么?”
李福拍了下额头,忙回道:“啊,对了,他说他叫史云清,祖籍史家庄。”
裴瑾瑜这下更吃惊了,这史云清举族偷偷迁入华国都好几年了,现在突然来拜访她,难道是来策反的?想到这里,有些好笑,嘴里却吩咐道:“快请他进来。”
这史云清她其实从未见过,只通过数次书信,史家搬迁后,连书信也断了。
史云清约莫二十七八岁,面目寻常,身高有一米八,十分健硕,肤色偏黑,身穿深蓝丝质轻袍,头戴如意头木簪,手里拿着把象牙扇,正“呼嗤呼嗤”地大力扇着。
他身后还跟着个捧着红木盒子的小厮,两人随着李福从侧门进来。
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裴瑾瑜匆匆跑到卧室换了身待客的衣衫。
李福带着史云清两人很快到了正厅,裴瑾瑜站起身略迎了迎,拱手对走进来的史云清微笑道:“史兄,没想到你我二人到了今日才有缘相见,快,坐下谈。”又让李福上茶,并将史云清的小厮带下去招待。
史云清满脸笑容,行了个大礼后才道:“裴大人,还没恭贺你高升呢。”
裴瑾瑜摆摆手,道:“哪里哪里,不过是个县官罢了,不值一提。喝茶,喝茶。”
史云清端起茶碗,喝了一盏,赞道:“这茶叶莫非就是香山特产‘香片’?确是好茶。”
裴瑾瑜哈哈一笑,道:“正是,史兄好眼力。”
史云清也笑道:“自裴大人就任香山,这县里可是出了不少名声在外的特产,香山县也从穷乡僻壤变成了鱼米之乡、罐头之乡,这都是大人的功劳啊。”
裴瑾瑜谦虚道:“既然做了父母官,就要为这方百姓谋福利,我做得还不够。”
史云清忙道:“大人过于谦虚了。谁不知道香山县是除了番禺外粤州府最富裕的县?老百姓从食不果腹到家家青砖瓦房、米粮满仓,可都是大人的功劳。我听说,香山县家家都有识字的孩童,每年考中秀才的也从原来的两三人到今天的十数人,这可是以往没有过的。”
裴瑾瑜微微一笑,心里却在想,史云清似乎对香山所知甚多啊。
她问道:“不知史兄此时前来,可是有要事?”
史云清不再啰嗦,而是直截了当道:“大人对华国如何看?”
裴瑾瑜正要开口,芸娘到了。他向史云清介绍道:“史兄,这是内子芸娘。芸娘,这位是史云清史兄,曾住京郊史家庄。”
芸娘微微点头,行了个礼。
史云清也忙回礼道:“有缘千里来相会,在下也没想到在京城没有机会相见,反倒是在这千里之外的岭南相会。”
裴瑾瑜微笑道:“人生总有意外之喜嘛。来,史兄,坐,莫要多礼。”
三人就座后,芸娘问道:“史兄来寻外子,可是有事?”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嘛。
史云清微微尴尬,清了清喉咙:“两位想必已经知道我史氏一族尽皆南迁,在下已在政府商部任职,这次来探访裴兄弟,确有所求。”
裴瑾瑜道:“哦,不知何事,不妨直言相告。”
她垂下眼睛,略微沉思,觉得目前香山的东西华国应该都有。
史云清道:“在下想购买贵县的水泥配方。”
裴兄弟迟疑道:“史兄,就我所知,水泥在华国并不罕见,怎么还会需要配方?”
史云清解释道:“贵县的水泥更为坚固,成本也更低廉,性能优于华国。”
裴兄弟与芸娘对视了一眼,华国在香山的耳目一定不少,连水泥的成本都知道。想来挥师北上一直在计划之中,就是不晓得何时了。
裴瑾瑜道:“不知史兄出价几何?”
史云清道:“八千两如何?”
裴瑾瑜看了看芸娘,芸娘轻眨了眨眼表示同意。
裴瑾瑜这才道:“可。”随后交代芸娘,“去书房将方子写出来。”
芸娘起身离开。
将视线从芸娘的背影收回,裴瑾瑜问道:“史兄,华国这一任国王年岁几何?”
史云清道:“华国建国尚不足十年,当今国主已近不惑,膝下有四子两女,均为一母同胞。哦,对了,华国施行一夫一妻制,不允许纳妾收通房,也不允许家中蓄奴,人人生而平等,只要年满十六岁就有选举权与被选举权。国民等级不再分‘士农工商’,而是唯才是举,只要从政府兴办的三年制大学毕业,就有资格在中央任职。”
裴瑾瑜问道:“学制是如何分等的?”
我开古玩铺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