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清晨的惆怅

    窗外的野猫彻夜叫个不停，月亮像往常一样依旧不紧不慢的在天上赶着它的趟子，只是这一切我都不知道了，当我睁开眼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纱窗刺在了地面。

    我揉着因为醉酒而有些胀痛的脑袋从床上挣扎坐起后，接通了在耳边响个不停的电话。司心慧压低声音问我开始起床了吗，今天的天气暖和的简直不像话。我夹着嗓子慵懒的说刚醒来，才打算收拾。她嘻嘻的笑了一声，然后又怕吵到别人似的压低了声音让我去收拾吧，收拾好了再说。

    挂断了电话后，我昏昏沉沉的穿上衣服来到阳台，闭起眼睛张开双臂感受着司心慧所说的那暖的不像话的太阳。是啊，今天的它格外温暖，就好像时间奋力跑着，将所有寒冷甩到了身后。

    我习惯性的掏出兜里的烟盒想要抽一根烟，但是打开才发现里面孤零零的只剩一根了，于是只能咬着牙将烟盒塞回了兜里，这根烟得留到刷完牙以后再抽呢。

    再次回到寝室，我蹑手蹑脚的端着洗漱用品出了门，而石瑨还在打着呼噜沉迷在他安详的世界里，丝毫没有察觉这悄然变化着的一切。

    洗漱完回到房间后，我再次来到阳台，终于点燃了那支在兜里珍藏了好几分钟的香烟，然后贪婪的吸着，又惬意的仰着头向远方吐出烟雾。

    感受着弥漫在唇齿间久久不肯散去的烟草味道，脑袋的胀痛仿佛也在此刻减轻了不少，我终于开始思量今天的朱家角古镇之行了。

    那是一座陌生的古镇，只存在于同学们闲聊时的只言片语中，但它带给我的向往是那种镌刻在灵魂深处的。或许像我这样天性闲散的人来说，对于江南古镇的向往是一种来自本能的行为。我这样想着，终于将最后一根烟抽到了尽头，将烟蒂踩灭后，我打开手机问司心慧收拾好了吗，什么时候出发。她说她早就收拾好了，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约定了在小区门口见面后，我起身关掉了手机出了门，并没有像别人那样事先查找路线、做攻略，因为我早已习惯了随遇而安，我喜欢的只是沿途的一切，并不是像打卡似的匆匆赶到一个地方拍照留念，然后又匆匆赶往下一个目的地，所以对于那些已经领略过的风景我都记忆深刻，而对于那些尚未到达的地方我也不会感到可惜。

    站在小区门口，道路上明显冷清了起来，除了一部分本地人回了家之外，大多数身在千里之外的人都还在蒙着头睡大觉，只有像我这样既回不了家又安顿不下肉身的人才顶着昏沉的睡意四处流浪。

    我简单的给石瑨发消息说我和司心慧出去了，然后抬头就看到司心慧轻快的从石桥上走过来。

    她穿着一件白色外套，下面配着一件直筒牛仔裤，扎起的头发左右摇晃着，就像从电视剧里走出的女主角一般，哦，今天，她是我的女主角。

    不一会儿，她就走到了我面前，我轻车熟路的牵起她的手塞进我上衣口袋后，明知故问的说：“还没吃早餐吧，要不我们先吃了早餐再出发？”

    她在我身边蹦蹦跳跳的点了点头，心思全放在周围那些早已司空见惯的“榕树”上。她不说话，我也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好无聊的打量着经过我眼帘的一个个身影，窥视着他们是否真如表现的那样热爱生活。

    当我们走到食堂门前的时候，司心慧才后知后觉的问我计划好玩什么了吗？我尴尬的摇了摇头，说到了再看嘛，变化总比计划快。

    她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并没有问去哪个食堂，但是我们就那样默契的迈着步子钻进了二食堂。司心慧的胃口看起来并不怎么好，只是点了一张鸡蛋饼和一杯豆浆之后便买了单，而我却一反往常买了两张酱香饼，一个鸡蛋，外加一杯豆浆。

    坐在人烟稀少的餐桌上，司心慧一边嚼着鸡蛋饼一边细细的翻看着手机，气氛就这样变得暧昧了起来。我实在是无聊，只好学着她的样子打开手机漫无目的的翻阅着，却在不经意间看到周月白发了一张她和沐佑等一众学生班委同雪姐松江行的朋友圈。照片中的他们意气风发，让我突然想到了那句著名的“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只是这里的我们并没有我，我只是个表面风光，实则无用到在尘埃中腐烂的种子。

    我默默的关掉手机，然后心不在焉的吃完了早餐，心中觉得迷茫，却又无处释放，眼前的司心慧低着头并未察觉我的低落，只是盯着手机时不时露出迷人的微笑。

    我轻轻的喊了她一声，说我去教超买点东西，她有什么要买的吗，我一块带上来。她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要带的，让我先去买，她等下在教超门前等我，说完又低着头看起了手机。

    我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将手中装完早餐的塑料袋扔到门口的垃圾桶后，心里乱糟糟的走进了教超。在收银台看了好久，我并没有找到经常吸的烟的牌子，只好遗憾的买了一包泰山。

    当我买完烟走出教超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司心慧的身影，看来她还没有吃完早餐，或者说她还不想结束早餐时间，于是我只好又无聊的站在教超门前点起了烟。

    烟雾顺着嗓子弥漫在肺叶间，我就郁结在心口的压抑终于得到一丝缓解。我不知道大清早的自己这种无处安放的惆怅来自哪里，只知道每次出游的时候我都会不可避免的染上这哀伤。或许我天性就是一个孤僻的人，以至于当肉体做出它的决定后，灵魂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进行无声的反对。

    一根烟抽到一半的时候，司心慧突兀的出现在眼前。我问她啥时候过来的，我咋没发现，她嘟着嘴说：“你看你，都不关心我，我都走到这里了你才发现。”

    看着她突然的撒娇，我的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融化了，我顺其自然牵起她的手，像犯了错的孩子似的说：“我错了，错了，这不是在想等下怎么过去想出神了嘛。”

    “那你想出个所以然了吗？”

    “这个一切还得老婆做主才行，嘿嘿。”

    她的脸上突兀的染上一抹绯红，然后有些扭捏的轻声道：“那我们打车过去吧。”

    “好。”

    我迈开脚步就要向外走去，她却急忙的掏出手机打开相机，拉着我进入镜头范围后录到：“hello，这是刘北川和司心慧出游的第一条vlog，今天我们要去的是朱家角古镇。”说完后还煞有其事的挥了挥手说了再见才装起手机打算动身。我问她录它干嘛，她笑了笑说：“这些都是美好的回忆，现在我们把它记录下来，等以后回过头来再看多感动啊。”

    我想了想也是，日子虽然一去不复返，但那些曾经拥有过的经历却是实实在在的，于是点了点头，这才与她一起出了校门，打了车径直向朱家角古镇行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