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原来生意是这么谈的
“不知道掌柜的可知道这螺？”
“自然，我幼年也曾下过田，这石螺似乎是水里都有的，并不值钱。”
不只是不值钱，甚至没人吃，至多用来喂养家中鸡鸭。
正因如此，这种在别人眼里不值钱，被嫌弃的东西，竟然在面前的妇人手中能变成美味，可见这妇人也是有些能耐的。
沈娇娇点了点头：“其实这石螺也是有季节性了，冬日里的石螺其实没多少肉，从初春到现在便是最为肥美好吃的时候。”
“虽然将这道菜的做法卖给掌柜的，我们能够得到一笔不少的钱，但对于目前的我们来说并不合适。”
“所以我打算直接将炒至好的嗦螺卖给掌柜的，定价就在六文钱一斤，不知掌柜的觉得如何？”
刘掌柜想了想，这嗦螺他觉得味道不错，可这嗦螺到底是连穷人都不吃的东西。
而且买下方子还得安排厨子学习，那些嗦螺量不少，也得安排人清理。
想到他来这里已经六年，就已经连续五年多亏损，。
比起其他省城的掌柜的，他是业绩最差的。
这几年汇报业绩的时候，就已经被其他掌柜的冷嘲热讽。
甚至前两年开始，便已经有好几个掌柜的希望东西能够把他这家回香斋给关了。
思来想去，刘掌柜觉得，还是先这家店试试。
若是接受的人多，到时候买下方法推广到其他分店。
这么想着，刘掌柜也很爽快的答应了，甚至想到自己或许能够扭亏为盈，便也不压价。
“六文钱一斤倒是不贵，可我们要先签订契约，你这嗦螺只可为回香斋提供。”
沈娇娇没有直接答应，反倒有些迟疑。
“掌柜的，不知你这边需要多少量的，如果回香斋每天需要的量不超过五十斤的话，我们只能再卖一些给别家了，毕竟我们小本生意，也要生存。”
五十斤？
刘掌柜想了想，回香楼最近的确生意萧条不少。
可这嗦螺大多是壳，内里的肉并不多，五十斤并不难消化。
况且一斤六文钱，一天也不过三百文，只要进了回香楼，便是一盘买上一百文也无不可。
也就是说，只要一天下来，点这道菜的人数超过三人，便不算亏本。
“五十斤倒是不多，”刘掌柜表示理解，实际上已经盘算好了，“我看你们现在也有不少，不如就从今天开始如何？”
沈娇娇他们来此就是为了不把嗦螺砸在手里，对于刘掌柜的提议自然求之不得。
刘掌柜让账房拟了契约，而后又差人给沈娇娇他们桶内的嗦螺称重。
“四十四斤六两，便算四十五斤，这是二百七十文。”
契约是一式三份，沈娇娇和刘掌柜一人各一份，还有一份刘掌柜则是让小二送去衙门备案。
见此，沈娇娇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收了钱，想着双方第一次合作，而且刘掌柜既没有压价也没有计较少的嗦螺，沈娇娇也不介意卖他一个好。
“刘掌柜，今天是你们第一次售卖嗦螺，为了更好地打开市场让人接受，掌柜的可以先寻个由头，例如每营业满多少天之类的，每桌送一小碟嗦螺。”
“还有，这嗦螺有些凉了，其实刚出锅的最为好吃，掌柜的可以让厨子热一热再端给那些食客。”
不得不说，刘掌柜虽然在镇上经营的有些失败，但到底在经营一道上有经验。
故而沈娇娇一说他便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看待面前的妇人目光更是少了几分轻视。
“多谢夫人的提议，我会采纳的。”
“还有，明天起就每天送五十斤嗦螺，巳时中送到即可，最晚不得超过巳时末。”
巳时末也就是十一点，一般饭馆酒楼中午都是十一点到一点这个时间段吃饭的人最多。
点了点头，沈娇娇便带着林大郎和林三郎回了家。
这一次他们直接将嗦螺卖给回香斋，所以比往常早了一两个时辰。
王有财的牛车还没来镇上接人，沈娇娇他们也只得走回去。
三人顶着太阳走了许久才到家，沈娇娇只觉得快中暑了。
陈芳正打算午睡，听到声音出了房间，见沈娇娇他们回来忙迎了上来。
“娘，大郎，小弟，你们今天就把嗦螺卖完了？”
林大郎神色郁郁：“今天浪费了好几斤的嗦螺，差不多得有二十文。”
陈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见沈娇娇和林三郎脸色与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便只能安慰丈夫。
“只要娘和你们没事就行，反正，反正那螺蛳也不要钱，大不了晚上我也去帮着多捞些”
林大郎本只是心中难受说出来，并没有指望陈芳会说什么。
可此刻，见妻子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却依旧站在他这边安慰他，大郎只觉得心里胀胀的，说不出的感觉。
但有一点他却知道，这种感觉很好，让他不由得想起以前每次娘生气的时候，自己为了讨好娘便对她扬起拳头毫不留情的挥下的畜生行为。
“没，没事了，以后我们都不用那么辛苦在大街上卖嗦螺了。”
二人的互动，沈娇娇看在眼里，微微有些欣慰。
“可不是？我们已经和回香斋签了契约，每日早上送嗦螺过去就好，回来就可以去捞螺蛳了。”
这样一来省了很多时间，让他们不必趁着疲累的身体每晚的劳累。
最高兴的当属林三郎，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和回香楼签契约。
以前他路过多次，却从来没一次敢进去，可今天，不但进去了，反倒受到掌柜的以礼相待，甚至还签了契约！
兴奋过后，林三郎不由得回想起娘向刘掌柜推销嗦螺的时候，那不卑不亢的语气，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低微讨好。
甚至在面对掌柜的提出买下菜谱的时候，想都不想的拒绝，再到后面的谈条件，都让林三郎好似打开了另一个世界。
原来穷人和富人不一定要卑尊屈膝，原来生意是这么谈的！
沈娇娇可不知道林三郎的想法，走了那么久的路，她只觉得又热又累又渴。
挥了挥手让他们小睡会再去捞螺蛳后，便匆忙洗了把脸，又端了盆水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