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意料之中，意料之外
孙家的迎客厅内，江无心自顾自坐在一旁，注视着刘氏并道出一句话来，语气真诚。
“不知孙夫人能否让我前去为孙老太爷上上一炷香？”
此话一出，江无心敏锐地察觉到刘氏眼底出现了一抹惊慌与紧张，随后又很快消失不见，化作满脸的悲痛与伤心。
不过一息时间，刘氏的眼角便已微微泛红，情绪开始低落下来。
“江公子有心了，妾身在此谢过江公子。”说罢，刘氏起身朝着江无心欠身。
“孙夫人快快请起，虽然你我两家姓氏不同，可孙老太爷作为长辈，我还是怀有敬重之心的，还请孙夫人能为我带路，我也好给孙老太爷送上一炷香。”
见状，江无心也是立刻起身，同时嘴中话语不断，想借此机会调查一番，不过能发现线索的几率会非常小。
可是即便如此，江无心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一旁的刘氏见江无心如此坚持，也是立马调整好情绪，抹去眼角泪花后，便领着江无心去往了宗祠。
“还请江公子随妾身来。”
在刘氏的带领下，二人不久便到了孙家宗祠之外，只是站在门外，江无心便闻到了浓浓的香火味道。
“宗祠之内不得言语，还请江公子谅解。”刘氏回头轻声告知，而后在门外一鞠躬后才推开门踏入其中。
江无心也学着刘氏鞠了一躬，紧随其后。
随着江无心踏入孙家宗祠后，入眼便是一排排供桌，一道道牌位整齐摆放其上，桌案上摆着贡品与香炉。
此时不少香炉中还插着未燃尽的香火，飘出袅袅香烟，伴着香气发散在宗祠之内。
看向这些牌位个个干净无比，供桌上也是不落任何灰尘，显然是有人经常打扫。
在如此众多的牌位中，江无心一眼便发现了孙老太爷的牌位，尽管他不知其姓名，但那新的不能再新的牌位以及香炉中众多香火，无比再提醒他这就是孙老太爷的牌位。
果不其然，一旁的刘氏直接领着他来到了孙老太爷的牌位前，而后便低头默默站在旁边等待。
见状，江无心在边上的小桌上拿起一炷香来，点燃后走上前，一脸虔诚地插在了香炉内，又鞠了一躬。
待江无心上香完毕，刘氏便带着江无心轻着脚步退出了宗祠。
二人又回到迎客厅内，此时江无心心里却有些不大如意，本以为能发现些什么，却不曾想就真的只上了一炷香。
他又没有什么好的理由继续留下来，只好拱手向刘氏说道：“那么孙夫人，此行该做之事已经全部完成，我也该走了，这个我会给老爹看的，最后还请孙夫人节哀。”
同时江无心举起手中纸封向刘氏示意，后者也没了之前的哀伤，而是带着淡淡的微笑，“多谢江公子了。”
“孙夫人就不必相送了，我自行离去。”
说罢，江无心作揖告别，转过身来直接向外走去，刘氏见状也不再多说，只是招手让一旁的下人引送江无心到孙家大门。
待江无心背影消失在视野里，刘氏望向宗祠的方向，叹了一口气，老太爷遗体到现在还没消息，官府说是追查可一直没有进展，当真是让人着急
孙家大门外，江无心在孙家下人引路下走了出来，而后直接坐上了马车，直奔江府。
路上，江无心已无心欣赏车窗外的风景，满脑子都在回想着刚刚在孙家的见闻，生怕漏过什么细节。
孙老太爷遗体既然被盗，并且到现在几乎都没有外人知晓，无疑是孙家人口风紧，至于为何潘掌柜知晓，也可能是由于其和知府的关系才能得知一二。
不过经过刚刚一桩桩事，包括先前在知府宅邸里的经历，直觉告诉江无心，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不知为何，江无心在孙家宗祠里闻过浓浓的香火味后，便想起了那晚在波光河岸边，那罗方海身边一个护卫在自己肩膀上留下的淡淡香味。
这也是让他疑惑的地方，一个大男人身上竟然会有香味，还是一个武夫，难不成有什么特殊癖好不成？
将这些全都在脑子里想了一遍，江无心只觉更加混乱了，根本串不到一起去，这种动脑子的事对他来说太过复杂，还是动动拳头就能解决的事情让他更喜欢。
揉了揉太阳穴，江无心看向车窗外想要缓一缓脑子里的混乱，却被车窗外喧闹的声音给吸引住。
看窗外风景，马车应该是将要驶过一座名为清水桥的石桥，桥下便是波光河，为何这片地方会如此喧闹？
“啧啧啧，这应该是今年第一起吧？”
“唉，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子，要是有老母亲只怕是得哭成泪人。”
“这人也真是背，难不成和江公子一样不会水？”
“嘘！你不看看那是谁的马车过来了？”
江无心隔着车窗望见前方河岸边围着不少人影，不知对着里面什么东西指指点点，他让车夫停下，自己则是单独下了马车，车边随行的护卫也是寸步不离更在他身后。
就在江无心以及护卫刚刚出现之时，前面不少人立马注意到了他，纷纷主动给他让出位置来。
见此，江无心也是毫不客气，径直走到了人群里，入眼便发现了河岸边的地上铺着一张湿透草席，里面还裹着一具尸体。
嗯？溺尸？
那露出的部分惨白皮肤以及看上去不怎么发胖的身躯，应当是没在水里泡多久。
不过这会是谁呢？
“都快让让，官差来了！”
不知是谁在外围喊了一声，人群立马散了开来，就连江无心也跟着人群让至一旁。
便见到不远处一个捕快带着几名下手快步赶了过来，几人身着公服，踩着黑靴，个个一脸严肃。
几名下手隔开众人后，那带头的捕快率先蹲在尸体边上，没有第一时间掀开草帘，而是皱着眉向人群里问话：
“谁先发现的？还有是谁给他收拾的？”
而后人群中立马站出来一个渔夫打扮的人来，他脸上还残留着些许后怕的神情。
“回大人，是草民发现的，草席也是我给这兄弟盖上的。”
不久前他准备在这清洗渔具的时候，一网子下去再上来忽然变得沉重无比，他疑惑的同时大力拉扯着网子。
终于在最后将网子给拉出来水面，可随之一起出来的竟然是一具尸体！实让向来有些胆小的他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待会你跟我们回去一趟，说明情况后再放你走。”这捕快对其直接吩咐道。
这渔夫点点头，领了命后老老实实站在一旁候着。
而后这捕快才伸出手，缓缓将草席掀开，露出尸体的脸部，一时间围观众人是看的看，闭眼的闭眼，还有人两手捂着眼睛却透过指缝偷看。
而江无心当然是正大光明的，就在那捕快掀开草帘的时候，他的视线便已经紧紧锁住那面孔的位置——
一张发白并且微微有些浮肿的年轻男性面孔显露在视野里。
不知不觉中，这张脸便在江无心脑海中和另一张面孔缓缓重合到了一起，重合的瞬间，让他瞳孔不禁微微一缩。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