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对症下药
厢房内，莲花状的四足香炉摆在角落，其上香烟袅袅，令屋内充满令人安心的沉香。
屋中床榻上，躺着一个脸色极差，面颊发白的男人，其脸上的皱纹和两鬓略微斑白的头发无不显示男人的年龄。
一旁的座椅上，坐着一道衣着朴素的人影，此人脸上虽刻有皱纹，胡须也微微发白，可两眼炯炯有神，脸上更是红润无比。
只见他正为床上男子诊着脉象，脸上时不时出现思索的神色。
“黄药师，不知我这病？”
躺在床上的男子转过头，望向黄药师，语气端的是无比虚弱，此人正是天元城知府——陆永平。
作为天元城知府，陆永平可谓是付出了不少心血，在职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遵纪守法，不说功绩如何，就这份态度便令人钦佩。
可时也命也，晚年的他一个月前忽然得了一种怪病，令他身心皆受到了致命摧残，看遍了城内所有大夫都没有找到好的办法。
就在他被病情折磨地几欲生出轻生的念头时，遇到了眼前的黄药师，其人一眼便看出了他的病情，各种病症说得头头是道，还全都在点。
这让他一下子找到了生的希望，连忙将其请回家中，不料其第一副药便让自己的病情有所好转，让他惊喜不已。
连忙以上宾的礼仪请黄药师住在此地，后者也没有推脱，说是正好为自己再积累些许经验，同时借此间再研究改进一下药方。
当然黄药师的底细陆永平也不是没有派人查过，经查发现黄药师是外省来的大夫，原来是在本地因治病得罪了人，这才不得已一路南下来到了江南省。
正好被他遇见，算是缘分二字。
因此陆永平十分信任这黄药师，只要是其口中说出与治病有关的事宜，他是照做不误，毕竟事关性命，他怎能不听。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日子他的病情才能一路好转，让他对黄药师的态度更加恭敬，平日相处时是丝毫不捏官家态度。
现如今他这病情忽然反复，甚至有恶化倾向，让他着急不已，希望当下能在黄药师的口中得到好的答案。
只见黄药师三根手指搭在寸关尺处，两眼闭上，十息左右再度睁开，不过脸上却皱起了眉头。
如此一幕让陆永平顿时心中一颤，急得不行，莫非连黄药师都没有办法了？
此刻陆永平原本毫无血色的脸颊更加苍白，脸上尽显凄凉，难道陆某人命尽于此吗？想我陆永平生平，哪曾做过一件坏事，这老天怎么就让他得了如此悍病。
黄药师收起手指，将知府大人的手塞回被褥中，随后沉吟出声，语气尽显犹豫。
“嗯也不是没有办法”
闻言，躺在床上的陆永平原本闭上的双眼陡然一睁，心中升起了对生的希望，他仰起头望向黄药师，语气有些急促。
“还请黄药师救我！陆某人实在不甘心止步于此！”
见知府大人如此，黄药师则是有些为难，仿佛有些后悔说出了刚刚那番话。
“陆知府有所不知，你这病忽然恶化，一般的药方根本没有帮助，我知道一门偏方，虽路子邪门，但着实好用，早年间我用这偏方也治好过一些人，但”
“只要黄药师能将我治好，什么方子我陆某人都依你！”
还不待黄药师说完，陆永平立刻将其打断，听见有方可治的他激动无比，苍白的脸颊竟生出淡淡血色。
“陆知府，这”
黄药师还是有些为难，不知如何开口。
“难道黄药师想见死不救吗？还请黄药师不吝相助。”
躺在床上的陆永平眼神中充满希冀，甚至有些恳求，他实在不想就这么死了。
“治虽能治，但这方子”
“难不成是药材难寻？这个黄药师不用担心，只要世间有这味药，我定然能让人寻来！”陆永平以为此方药材怪癖难寻，他却不信寻不到。
黄药师皱着眉头，望着躺在床上的知府，不知该不该说，“倒不是难寻的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还请黄药师为陆某人讲个清楚。”见黄药师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肯说出口，陆永平接着问道。
见陆知府求生心切的模样，黄药师脸上出现于心不忍的表情，紧接着他脸上涌现出挣扎的神色，随后终是俯下身，在其耳边说明了原因。
一开始陆永平脸色很是激动，而后忽然变得惊骇，不可思议，再到沉默，最后不语。
将要说的全都解释清楚后，黄药师直起身，脸上带着莫名的表情，不知此事是好是坏。
躺在床上的陆永平双眉紧蹙，眼神中出现剧烈的挣扎神色，仿佛在做着什么重要的抉择。
见陆知府半天不语，黄药师轻叹一口气，随后他起身在桌旁的药包里一顿翻找，随后拿出一枚瓷瓶。
握着瓷瓶，黄药师再度坐在床边，向着陆知府介绍，“陆知府，这是我以前配这药方所遗留下的唯一一瓶，还请陆知府试过后再做决定。”
说罢，黄药师将手中瓷瓶递到了陆永平的手里，后者望着手里的瓷瓶，眼中虽闪过一丝欣喜的神色，嘴里却咽了口口水。
“此药提炼颇为困难，不过药效却十分显著，还请陆知府谨慎考虑，那我就先退下了，等陆知府做出决定后再唤我也不迟。”
丢下这句话，黄药师起身出了厢房，离开时反手将房门带上，不曾想与一位提着药材的侍人撞个正着。
后者见状连忙躬身，连番道歉，黄药师却轻轻一笑，称不打紧，而后便瞧见了其手上提着的药材，便轻声问道：
“这可是我需要的药材？”
那侍人连连点头，黄药师笑着在其手中接过药材，而后还在这侍人的肩膀上轻拍了两下，显得十分平易近人。
“呵呵，辛苦了。”
这侍人受宠若惊，点着头便匆匆离去了，只剩下黄药师一人站在门外，看着手里的药材，又望向房间的方向，黄药师眼中闪过莫名神色。
厢房内，陆永平躺在床上，望着手里的瓷瓶怔怔出神，世间当真有如此偏方？真能治好他的病？
想起刚刚黄药师在自己耳边所说的字眼，他便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一阵恶寒。
而他却又无法怀疑其真实性，只因黄药师说得有理有据，让他这个不通医理的人都能理解个透彻明白。
可世间怎会有如此荒唐的药方！发明这药方的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就在陆永平思来想去的时候，身上各种忽然传来剧烈的疼痛，让他差点昏死过去。
又来了！比以前更厉害了！
他得的怪病正是这时不时涌现的剧烈疼痛，每当发作时便让他撕心裂肺，连全身的衣裳能全被冷汗浸湿，实在是折磨。
这种病也不怪城内的那些大夫束手无策不知从何下手，哪有病能让人突然全身剧烈疼痛的，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此刻陆永平只觉全身各处像是被一把滚烫的钳子夹住皮肉不断撕扯，并且这疼痛游走不定，让他痛到几欲失了声！
额头暴起青筋，脸上的皱纹里全都浸满了冷汗，陆永平全身紧绷，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本想着抬手呼唤黄药师，却看到了手里的瓷瓶。
想起刚刚黄药师说起的话，再加上此刻病痛的折磨，立马摧毁了陆永平的理智防线，他颤抖着起身，双手止不住的打颤。
艰难的拔开瓶塞，陆永平倾倒瓷瓶，从中倒出两枚乌黑发亮的药丸。
就在这药丸倒出之时，一股异香伴之传出，飘进了陆永平的鼻头，异香入鼻，让陆永平的疼痛立马减轻了不少。
这让陆永平大喜不已，竟然真的有效，随后想都没想便将这两枚药丸全都一口吞下，药丸触及舌身，立马便消融在口中，顿时满嘴异香味道。
同时陆永平只觉全身病痛正在缓缓褪去，直至消失不见，这药丸的效果让陆永平震惊不已！
门外，正拎着药包查看的黄药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满是胡须的嘴角微微上扬，同时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