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混乱的记忆
“不会的，一定是有人冒充我！”
岁音从未如此恐慌，为什么她的脑子里找不到任何有关丰水县的记忆？
“血咒辨认，绝对不会出错。”渡兮神色复杂。
“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从不回避自己杀人的事，没有理由平白丢失记忆。一定还有什么线索，被她忽略的细节。
“对！你刚才说，每次都有人帮我，你来找我报过仇？”
长鞭的倒刺缠住芸娘，岁音拉紧另一端。
“是啊，我走遍千山万水，寻找跟曲郎一样的苦命人。最后终于叫我发现，你是什么修仙门派的掌门。”
芸娘似乎感觉不到致命的疼痛，只是含着泪紧盯岁音。
“如果不是你那好师弟拦着我，我一定让你活不到今天！”
青葛！
原来他真的没有挟持枯瀛，她的秘密，竟然是自己送上门叫他知道的。
她都做了什么？
“那曲郎的尸体是怎么消失的？”
渡兮用长剑勾住岁音的鞭子，防止她将芸娘勒死。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岁音紧紧捂着自己的头，血咒不会出错，难道那个人真的因她而死吗？
“你该去偿命了！”
芸娘尖厉的声音响起，藤木引飞离岁音的掌心。
竹林中爆发出冲天的金光，珠子再次幻化为簪子形状，直插岁音的头顶。
“啊——”
疼痛自头顶流入四肢百骸，岁音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切割成细碎的肉块，天旋地转，过往种种记忆一幕幕闪现在眼前。
她初次修习心法，初次得到法器，初次修炼魔魂，初次杀人…
屋外电闪雷鸣，她漠然走进房间，那个男人前一刻还在跟花枝招展的娼妇厮混，后一刻便挽着妻子的手描摹字帖。
虚情假意，恶心至极。
不如送他去死。
“哈哈哈…”
乌黑的血迹自岁音头顶流下，模糊了如画的眉目。
“是我，是我杀的…但你该谢我才是，你那个曲郎，活该死无全尸！”
“你胡说！”
芸娘还想再次催动藤木引，渡兮见状，抛开长剑双手画符，用更强大的阵法控制了她。
“你每天出去给人做绣活，知道你的好曲郎在做什么吗？”
岁音不愿放过芸娘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她微微愣住，想听又不敢听。
“就是你想的那样，在你们的床上，他每天都带着不同的妓女回来。你放弃锦衣玉食的生活，费力供养了一个好吃懒做的渣滓！”
“不会的！你少污蔑曲郎，别想辩解！”
芸娘摇着头，眼角泪水滚滚而下。
“你也感觉得到对不对，赚了那么久的钱，你们还没去乡下买地，因为他根本就不想去！还有写字，他拿着上等笔墨练习，到底学会了多少”
岁音的话撕扯着芸娘的心，不会的，曲郎不是那样的人。
“你闹着找我报仇，其实是想报复自己对吗？没有藤木引，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想死在我手里，就不会再自责了。”
“别说了！”
芸娘崩溃哭喊。
是啊，床榻上长度不同的发丝，曲郎身上若有似无的陌生脂粉气，她早就察觉到了，却一直逼迫自己忽略。
继续沉浸在爱情的美梦里。
“其实你们两个的爱一样虚假，他用花言巧语哄你私奔，你看着他被杀独善其身。你执着这么多年，把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其实都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垃圾！”
岁音步步紧逼，用语言回击芸娘。
“你不敢承认，不愿意相信自己私奔就是一场笑话！”
“哈哈哈…你说得对，我的执着…是笑话。”芸娘仰起头，双掌合力向自己头顶拍去。
“不要！”渡兮用内力击散她的杀招。
“姑娘，你何必为了那种男人让自己灰飞烟灭？”
“别拦她，连我的阿元都敢伤，不能转世也是活该！”岁音扶着粗竹站起身。
“你别说了！”
渡兮终于卸下客气和善的面具，看岁音的目光冷漠凝重。
“芸娘，你的灵魂受藤木引所困，囿于此地。我可以为你超度，助你重获新生。”
渡兮又揽起和尚的工作。
“新生？我还有新生吗？”
芸娘眼神空洞，喃喃自语。
“现在就想转世的事了，你爹娘还在世吗？你这三年有回去看过他们吗？他们知道自己的不孝女日日忙着给偷盗的马奴报仇吗？”
岁音依然语不饶人。
“我…我没有脸回去。”
芸娘嘴里否认，看向渡兮的目光却充满恳求期许。
“我可以帮你恢复人身，只要姑娘将藤木引交予在下。”渡兮瞬间领会芸娘的意思。
“什么藤木引，你说这木簪吗？”
这人先是假装道行低微逼她现出魔身相救，后又借机换取神器，绝不是普通道士那么简单。
岁音偷偷捂住头顶的簪子。
好痛，上面还沾着她的血，怎么也该归她才对。
“是，不知姑娘是如何得到此物的？”
渡兮朝岁音瞟来，被她狠狠瞪了回去。
“这是曲郎送我的饰品，从乱葬岗醒过来之后，我就发现簪子上面有魔力，可以让我来去自如。”
再提起曲郎，芸娘极不自然地停顿。
“也许他也是机缘巧合得来这件神器的，那夜他的尸体离奇消失，应该是被藤木引吸收了。”
渡兮虎视眈眈盯着岁音头顶。
“我如果能做回人，要它也无用，都是不堪的证据，给大师吧。”
岁音突然讲不出口讨要藤木引的话。毕竟杀孽因她而起，芸娘三年的痛苦也因她而起。
她现在越来越矛盾了，时而如往常果断决绝，时而却怯懦万分。
“请掌门将藤木引交出来，在下要为芸娘施法。”
岁音忍着痛将簪子拔出来，不情不愿递过去。
一炷香后，芸娘在团团烟雾中恢复了常人的血色。
“既然心愿已了，可以将我徒儿交出来了吧。”芸娘的力量既然来自神器，那绝对不可能伤得了阿元。
神器在上古时期，就是为神君所用的。
“呵呵，掌门大人觉得我是三岁孩童吗？被你花言巧语蒙蔽，就可以放下一切仇怨了？”
芸娘的人身温柔婉约，嘴里却吐出讥讽刻薄的话。
“哪怕曲郎该死，你杀了他，也不是在帮我。我的悲惨，有曲郎一份责任，也有你的责任。”
芸娘向岁音走来，轻轻摘掉她发丝旁的枯叶。
“我还要去找我爹娘，就不动手向你寻仇了。但我诅咒你，有一天跟我一样，被男人蛊惑，下场凄惨！”
“你——”岁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狠狠向外拧。
“你怕了哈哈哈！”
“不可，放手！”渡兮用剑柄击开岁音的手。
“把阿元还给我！”岁音抽出鞭子，同时袭向他们两个。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