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分手1
桌上的饭菜凉透了。
傅尘对吃什么一直无所谓，冷了的也照常吃。
但今天有方洛酒在，他端去厨房热了热，重新端回餐桌。
下午两点，方洛酒和傅尘才吃上午餐。
然后傅尘没有再接第二个工作电话，陪方洛酒温存了整整一个下午。没有再吃方洛酒，不是他良心过不去，只是因为晚上必须去工作，他清楚再吃下去，他不可能把持住。
他已经向自己证明了，工作没有吃方洛酒重要。
而傅尘想保留理智。
何况也不急不是么？方洛酒又不会离开他。
晚上吃江浙菜，因为方洛酒说想吃点甜的，傅尘让周炳买了送过来，再顺便接自己回公司。
菜摆上桌的时候，傅尘放在桌角的手机嗡嗡的不停震动。
方洛酒被要求穿上丝绸睡裤，再柔软和小心，随着走路的动作，也会被摩擦得不舒服。
他本来觉得穿衬衫也能遮得差不多，就不想穿，但傅尘不行，把他抱到沙发上，捏着他的脚强行套上了。
方洛酒随便看了眼，发现来电显示：林又言。
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然而傅尘拿起手机，迅速走出餐厅。
不想他听见。
餐厅只剩下方洛酒和周炳。
方洛酒坐在高脚凳上：“一起吃吗？”
周炳赶紧说：“不了。”
方洛酒拿起筷子又放下，江浙菜看起来很可口，但气氛有点尴尬，这种尴尬气氛主要来自周炳。
他客客气气地问：“周助理有事？”
周炳尴尬地笑了下：“是有点小事。”
方洛酒养伤的这几天，周炳一直想找机会，解释关于劝傅尘牺牲方洛酒以免影响傅氏集团的那些话。
傅氏集团和一个学生，孰轻孰重，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明白。
但方洛酒眼里只有傅尘。傅尘在的时候，方洛酒的眼睛里根本看不见第二个人，不在的时候，他想的还是傅尘。周炳就算是傅尘的贴身助理，都找不到机会和方洛酒说上话。
贴身助理和上心小情儿，这两者在傅尘心中的地位，周炳不用想都清楚。
他怕方洛酒对自己的话怀恨在心，再吹个耳旁风，他这个助理也不用干了。
周炳态度诚恳：“关于方先生的举报帖，是我没调查清楚方先生的学历，就擅自向傅总提出那种建议——是我工作没做好，希望方先生别放在心上。”
他说完诚恳地鞠了一躬，等待方洛酒的反应。
然而他发现方洛酒只是无辜地看着他。
又过了好一会儿，方洛酒才“哦”了一声，“你在说我出院那天的事？”
周炳：“……”
原来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如果今天不提起，方洛酒估计早把那件事抛在脑后了。
所以方洛酒也是愿意为傅尘牺牲自己的学历？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
也太爱傅总了。
方洛酒拿起筷子，慢吞吞咀嚼一颗菜心，等咽下去才轻声问：“如果没有及时辟谣呢，你准备怎么做？”
周炳的老板是傅尘，就算老板的情人不高兴，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恐怕要委屈方先生，其实被泼脏水不算什么，有些时候澄清也没有用，不信的还是不信，与其费时费力辟谣，不如省点力气。”
方洛酒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没关系，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漂亮又有自知之明，愿意牺牲自己，这么听话懂事，难怪傅总会一点点上心，小情儿既然能摆清自己的地位，周炳工作就轻松多了，他彻彻底底放心了：“是，方先生说的是。”
方洛酒冲他点点头，然后就专注吃起饭。
周炳目的达到，再在餐厅站着也不是事，于是说了句“那我在客厅等傅总。”，转身走出餐厅。
走出去后他才想起，这顿晚饭，方洛酒没等傅尘。
林又言高二的时候就出国念书了，到今天为止，他从来没给傅尘打过一个电话。
手机号从没换过，通讯录也就一直保留下来。
其实没必要打电话。
傅尘和林又言高中念的是私立贵族中学，入学的学生非富即贵，几乎所有同学都保持联系，某种意义上是保留潜在人脉。
而傅尘和林又言虽然各自有各自的圈子，但上层圈子只有那么大，难免隔三差五从某个人嘴里听见对方的名字。
傅尘只在工作上雷厉风行，私下接触过他的人都知道，这人话不多，说白了就是沉闷，想让他主动是不可能的。
林又言顿了顿才说：“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每次都是这样，我不说，你也什么都不说。”
不过晚上六点出头，室外温度冷得不正常，夜更是暗得奇怪。
室内外温差明显，傅尘感觉到透心的冷意，但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有什么事吗？”
工作带来的毛病，他习惯绕过寒暄环节，直接说事。
电话那边传来一串仿佛机械声的英语，是机场的失物招领。
“我正在等回国的飞机。”林又言也习惯他这种直来直往，心道傅尘果然还和当年一模一样，脾气没变，“刚才收到祝安友的消息，他似乎很缺钱，他是我好朋友我肯定不能放着不管。我对金融方面不上心，他说的资金链断裂我也听不懂，就说补不上就会被强制执行，上失信人员名单了，连高铁飞机都坐不了，有点可怜，就想问问你，你在国内，帮他的公司周转下资金更方便。”
“他的事是我曝光的，祝安友擅自挪用公司资金投资p2p血本无归，投资商当然会撤资和还款。”傅尘冷冷道，“为什么要帮他周转，肉包子打狗吗。”
林又言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都是同学，他还不起钱被强制执行，多难看呀。”
傅尘沉默了。
气氛诡异。
林又言怕他挂断电话，就抢先问道：“是因为他撞破你男朋友和别的男人吃饭，你不高兴了吗？”
傅尘像是就在等他这句话：“你既然知道还问我。”
林又言立刻脱口而出：“你说话还是这么难听，祝安友拍的内容难道不是事实吗，你不能因为自己面子过不去，反而针对祝安友。”
傅尘这个人，这一点从小到大就没变过。
也就让人很容易摸懂他这人的脾气。
林又言继续评价道：“你这个性格早该改改了，如果你以前能委婉点，咱们上高中时，也不至于总被欺负。”
贵族圈子就是这样现实，谁家资产大谁有底气，谁家父母见对方父母要低头，那家的孩子就活该在学校里伺候对方。
不管是傅尘，还是林又言或者宋令舟，都是不愿意伺候人的，就没少被欺负。
只不过傅尘拳头硬。
傅家不管他，他没后台，反正也找不到家长，打人的时候从不手软。
傅尘会把林又言他们护在身后，但他毕竟只有一个人，而站他对面的往往是一群。林又言是好学生不会打架，宋令舟高中时是个瘦弱的小鸡崽子，祝安友跑得比谁都快。
没有帮手，傅尘身上总是带各种伤。
林又言的书包里除了书，就是各种伤药和纱布，整个人闻起来就像行走的消毒药水。
不过没有人嘲笑林又言，因为他学习好长得也好看，非常合适娶回家，那时候就是许多家长心目中的儿媳妇备选人。那些找傅尘打架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因为想和林又言交往，过来逞能。
贵族圈子复杂。
但贵族高中男生很简单，一切原因都可以总结为爱和拳头，这就够了。
傅尘评价道：“我没有你那么圆滑。”
林又言：“……”
林又言是真想跟他发火，但他忍了下来，换上温柔的口吻说：“算了，电话里什么都说不好，我明天就能到国内，聚餐别忘了，到时候我们见面再说吧。”
傅尘：“我有事，不会去。”
参加那种聚会，没有意义。
而且高中那些人脉，他也不需要。
傅尘的时间宝贵，不做没必要的事。
“随便你，爱来不来，你要是不来，就再也别想见到我。”林又言说完迅速挂断电话。
手机那头响起挂断的忙音，夜空骤然劈下一道夺目刺眼的闪电。
傅尘收起手机，点了根烟。
他很快抽完烟，又让清冷的夜风吹走身上的味道。
回到餐厅，方洛酒正在乖乖吃饭，抬起头，眼神一如既往的眷恋柔软。
——住他的屋子，穿他明显大了几个码的衬衫和睡裤，身上带着他一寸寸抚摸和亲吻的痕迹。
这让傅尘有种现在就把方洛酒揉进怀里的冲动，但想想身上还带着冷气，还是算了。反正一通电话打进来，他也没了胃口，嘱咐方洛酒晚上不要等他，记得早点休息，上楼拿了外套和风衣，出门工作去了。
他甚至忽略了方洛酒穿他的衣服，不是勾引他，也不是想证明自己属于他。
其实是没有搬进来，没换洗衣服。
方洛酒独自在书房，远程查看实验室数据。
座机响起来，他下意识去接，屏幕上正在显示倒计时，对他正在做的这个实验，多一秒少一秒都至关重要，他屏住呼吸等着掐表。
终于严格的完成了实验，虽然不成功，他才听清电话那头的人在说什么。
“傅哥，聚会你真不来啊？”宋令舟以为跟他通话的是傅尘，毕竟他认识的那些人中，只有傅尘会接电话而不率先开口。
宋令舟一拍大腿，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你不想来，是不是故意躲着林又言？好端端的为什么躲着他？”
“是还喜欢呗！准备旧情复燃呗！”
“真的，你为他打架，他为你擦药，要不是当年林又言出国你追不过去，你和他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