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李烨禄一边正拿着手机刷视频,看得津津有味,一边对身旁比他高半个头的人说:“要我说啊,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你不能一棒子打死啊,过几天夏柏晚上的新品发布会你就去吧,夏柏没空缠着你,人家现在老有身价了,还能在你这颗树上吊死啊,还有那车,真不错,停那就像个钢炮,好歹同学一场,咱去露个脸嘛”
李烨禄叽里咕噜一大堆,身旁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在看站他身后的韩助理,两人的表情简直如出一辙。
李烨禄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他说得嘴疼,就是说给听不懂的牛,牛怎么着也会哞一声啊!
正在这时,微信弹出一个消息,他点进去,坏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眼睛亮的像是在盯着一盘鲜美可口的食物,还忍不住流里流气地吹了声口哨。
“长衍,长衍,给你看个好东西,这小模样长得真是绝了,我们一块玩玩,”说着献宝似地把手机往廉长衍那边移。
恰在此时,电梯到达顶层‘叮’地一声打开,廉长衍迈步出去,留下冷漠地两个字。
“不用。”
“你先看看再决定啊——”李烨禄不死心,想追过去,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抱歉李少爷,廉总现在要开会,会议会一直持续到晚上,请留步。”韩斯徳微低着头礼貌地叙述,叙述完不等李烨禄讲话也径自转身离开。
李烨禄恨的牙根痒痒,如果不是他爹硬逼着他和廉长衍交好,他早八百年走人了,他也是被宠着长大的,哪儿受过这委屈。
但自从认识廉长衍,这就像是家常便饭,廉长衍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可他又不能一走了之,一方面,是现实的家族利益,一方面也是他个人,他有时候是真的挺佩服廉长衍的。
一个人支撑着庞大的家业,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像台没有感情的机器,没有绝大的毅力是根本支撑不下去的,但他不仅有超越常人的坚毅,他还比谁都狠,设计把自己的亲爹从董事长的位置拉下来,可不是谁都会做且能做到的。
李烨禄转身走回电梯,拿起手机开始欣赏不知道是谁给他发的鲜美的小东西。
于维运回来就把隋意年说落了一通,他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隋意年找工作的事,隋意年可真会瞒。
“你可以去教画画啊,你的学生肯定会喜欢你。”
于维运帮着出主意,他记得隋意年的画很厉害,在中学的时候得过奖还上了报纸。
隋意年本来就有些犯愁,听到画好长时间没开口,睫毛垂下来遮住了哀伤得瞳孔。
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你画画。
廉长衍回来那晚喝了很多的酒,隋意年记得清楚。
他坐在宽大的黑色真皮沙发里,捏着他的手指很用力,像是要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捏断,看着他的眼神也带着雾蒙蒙的凶狠,像是恼怒,责备,怨恨掺杂了许多情绪。
隋意年看不清,就是在这时,廉长衍开口一字一句讲了这句话,而他清晰地看见在听见这句话后映在廉长衍黑色瞳孔里鄂然的自己。
“我不想画画了。”
隋意年双手抱住双膝,声音有些闷闷地传出来,有点悲伤又有点委屈。
从那时候起他没有再拿过画笔,因为只要握住画笔,那句话就会出现。
“我不想画了。”隋意年难过地低声重复了一遍。
“不想画就不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于维运不知道隋意年遇到了什么事,但他有点心疼现在的隋意年,摸摸他的脑袋,说:“好好休息吧,工作的事不着急。”
隋意年起来的时候于维运已经去上班了,给他留了纸条说是买了新的手机今天会送过来,还说如果蒋弘钊再过来不要给他开门,后面还写了几个字但是用笔涂掉了,隋意年凑近些看,随后变得有些困惑。
不要和他接触。
隋意年今天决定去找廉长衍,问他能不能帮他补办手机卡,因为手机卡不是他办的,他去芫合山别墅的第二天韩助理拿给他的,他打过电话不是自己的名字,没办法补。
隋意年从行李箱拿出饭盒,把煲了两个小时的粉葛猪骨汤装了两份,因为离于维运的公司也不远,所以他准备给于维运也送一份。
隋意年打车到了濮廉集团公司总部楼下的时候,他站在喷泉池边,却迟迟不敢进去,来回徘徊,犹疑不定。
一会儿想用自己的名字重新办张卡也是一样的,一会儿是就是问卡的名字也没什么吧。
犹豫了半个小时,隋意年也没有迈开脚步走上台阶,他泄气地坐在喷泉旁边,有些郁闷地低着头。
不远的保安亭里站岗的保安都跟着着急了,要不是看隋意年乖巧不像坏人的样子他早把人轰走了,可尽管这样他也有些犹豫,他是这两天新来的,不知道这人在这里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心里想着再过几分钟这人不走的话他就要轰人了。
另一边大概五百米处的行车道上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驾驶座上的韩助理手扶着方向盘一动不动。
在二十多分钟前坐在后车座的廉总突然开口停车,他以为是有事吩咐,可等了几分钟没有指示,他转头喊了一声廉总后发现,廉总望着窗外,跟着视线去看,发现是小少爷。
从离婚后他就没见过小少爷,对于小少爷他了解得不多,他是三年前跟着廉长衍的,那时候他们刚结婚,他以为廉长衍娶的是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可没想到见到的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
那个时候他记得他还在生病,从楼梯走下来的时候走的很慢,身子单薄,脸色苍白,脆弱的像是一朵花,随时可能会被折断掩埋,虽然长相亮眼,但他并不觉得廉长衍有多在乎这个漂亮的少年。
但三年过去,他觉得好像又不是这样的。
秋天的阳光和风都是温柔的,隋意年今天穿了黑白色拼接的棒球外套和浅色的牛仔裤,脚上一双白色的休闲鞋,手里拿着定制的粉色卡通兔子图案的饭盒套。
这一幅画面本该是和谐美好的,可他的表情不是喜悦,手里也不断揪着兔耳朵,一会儿望着公司大门一会儿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几分钟,隋意年站起身有些落寞地走了。
廉长衍看着隋意年离开的背影,视线移到手里的文件淡淡地开口:“走吧。”
算了,还是重新用自己的名字办吧。隋意年想。
他害怕,他心里在恐惧。
如果他进去见不到廉长衍,或者说廉长衍不见他,又是用廉总忙,可能没时间这样的话来打发他。
他感觉自己可能再也不会踏进这个地方了,他知道他很忙,可见一下,哪怕两分钟,一分钟或者几十秒的时间,都没有吗。
韩斯徳打方向盘的时候看了一眼后视镜,隋意年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背对着他们一步步走着,韩斯徳试探着说:“廉总,要不要——”
“不用。”廉长衍没有抬头。
韩斯徳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已经看不清隋意年的身影,韩斯徳又忍不住开口说:“听说小少爷是自己下山的,小石赶回去的时候小少爷已经离开了,芫合山鲜有人去,小少爷一定是走到山脚下才坐上了车小少爷三年里很少下山,不知道怎么才找到的房子”韩斯徳说着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就说的更多,他刚想接着说,陡地感觉身上冰凉,看向后视镜就对上了廉长衍冷冰冰带着警告的眼神,他立马噤声了。
隋意年有些不受控制地难受,心脏揪成了一团,他不舒服地拍了拍胸口,长呼了几口气缓解,感觉自己是被丢出鸟巢被抛弃的鸟,不会飞不会找东西吃,说不定哪天就被饿死,就被觅食的蛇咬死。
隋意年到于维运公司的时候刚好中午,该吃饭的时间,他没有手机给于维运打电话,所以不知道于维运在不在。
正在问前台的时候,一个在接电话的短发女生经过,看见他就像发现了新大陆,对着电话说一声:“我等会给你打过去。”不等对方回话利落地挂断了。
隋意年见她盯着自己,出于礼貌开口打了招呼。
“你好。”
短发女生有双大眼睛,高鼻梁,正饶有兴致地盯着隋意年瞧,听见他的声音后殷慧洛的眼睛更亮了,她开口,“你好。”
隋意年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有点局促,又问前台,“你知道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吗?”
前台红着脸说不确定,又按耐不住激动向短发女生说:“洛姐,来找于哥的。”
殷慧洛愣了一下,问隋意年:“你是他的艺人?”
“不是,我是他的朋友。”
“噢,”殷慧洛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接着开心地说:“你好,我叫殷慧洛,我也是经纪人,我和于维运是同事。”
隋意年愣了愣,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殷慧洛这个时候的眼神和刚刚不一样了。
“你跟我来,他带艺人去拍代言了,可能要等会儿,我带你去那边坐,”殷慧洛不等隋意年开口就转身走在了前面,走了两步发现隋意年没跟上,就又回身用眼神示意他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