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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陆钦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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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赠沈昶的是猛地一推。

    陆挽君站到地板上,别过脸,耳朵红得快滴血。

    “说什么胡话,我忽然想到给你做了个荷包,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她话音里面都带着轻颤。

    偷香未成功的沈昶并不恼,笑着颔首。

    他原以为陆挽君正在绣修竹这个才是给他做的。

    陆挽君走进内室,轻轻拍一拍脸,要自己清醒。随即打开面前的百纳箱,里面装了不少男人用的东西,都是她让长素做的。

    她从里面取出一个绀青色荷包,上面绣的是仙鹤听琴图。

    “你看看喜欢吗?”

    陆挽君将荷包递给沈昶。

    沈昶接过,他并不懂针脚细腻还是粗放,他只知道手上的荷包是他的妻为他做的。

    光这一点,就已足够。

    “喜欢。”

    沈昶笑起来。

    “你替我系上吧。”

    沈昶又说道。

    他本没有戴荷包的习惯,不是说没有人送他荷包,而是送他荷包的人他几乎都严词拒绝。

    唯一留下的一个荷包还是赵臻臻十一岁那年初学女红时候做来送给他的,那荷包先不论针线处处不整齐,就连荷包的选色与面上的芍药花,他一个男子也戴不出去。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那个荷包是赵臻臻绣来想送文靖夫人的,还没送出手就被文靖夫人臭骂了一顿,那荷包最终落进了沈昶的口袋。

    陆挽君动了动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好。”

    她上前两步,沈昶为配合她的动作,也从榻上站起来。

    沈昶个高,陆挽君平时站直身子也只能与他下巴平起,现在微弯腰替他系荷包,更是显得她瘦小。

    沈昶一点儿动作都不敢有,他闻到了陆挽君身上传来的清新皂角香,还混合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系荷包的陆挽君也不好受,她这手不知怎地,一直不听使唤,穿沈昶绶带上的丝线总是穿不过去,反反复复好几次才弄好。

    “姑姑,有信来了。”

    长素进门时看见的正是二人少有的温情时刻。

    她面上的笑容在看见二人亲密得足以让人误会的动作时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羞红的脸。

    “奴婢知错,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长素迅速转过身,暗恨自己没点儿眼力见儿,竟然这个时候进门。

    她原以为沈昶已经离开了。

    陆挽君从沈昶面前退开,幸得她肤色白,平时害羞也几乎只红耳朵。哪怕此刻面热,也不会有明显的颜色。

    “是陆钦的信吗?”

    她问长素。

    沈昶也尴尬,不过这是他的王府,陆挽君是他的妻,刚才不过是他的妻替他系了一个荷包,实是没什么不好意思。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坐回坐榻上,目光开始打量陆挽君刚才绣的荷包。

    他相比身上这个仙鹤听琴,反而更喜欢陆挽君新绣的修竹图。

    “是。”

    长素转过身来,把信递给陆挽君。

    “姑姑,若是没旁的事,奴婢先下去了。”

    她从始至终不敢抬头面对沈昶。

    陆挽君点点头,让她下去。

    她重新坐下,从针线篮子里取出一把剪刀,直接将陆钦滴有漆印的封口剪掉,迫不及待取出里面的信。

    “陆钦在玉门有些日子了吧?”

    沈昶问她。

    陆挽君闻言,拆信的动作有些迟缓,半响才心不在焉应了句“嗯”。

    “让陆钦回来吧,他年龄太小,总留在玉门也不是个事。”

    沈昶这话是半开着玩笑说的,为的是试探陆挽君的态度。

    陆钦回不回来决定权并不在他的手上,而是在天子手上。

    “也不小了,今年春天已满了十八。”

    她忽然没什么心思看来信,而是屏住呼吸等着沈昶接下来的话。

    沈昶去年和她说过,若是她愿意同他成婚,他便会将陆钦从玉门关带回来。

    “玉门关天远地偏,陆钦又没个亲人在身旁,不若让他回来吧。”

    沈昶一直记得他曾对陆挽君许过的诺言。

    哪怕是现在,他也清楚陆挽君嫁给他没有那么纯粹。

    不过他不在意。

    陆挽君没说话,她垂着眼看信纸上熟悉的字迹,每个字熟悉,可连起来却读不明白。

    她知道这是自己心慌意乱做的遂。

    “挽君,我答应过你要将陆钦带回你的身边,现在到了我该实现诺言的时候。”

    沈昶忽然一笑,轻飘飘道。

    陆挽君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将信放到一边,不着痕迹地抬绣挡住上面的字,继而才抬起头去看沈昶。

    沈昶眼中情绪很真挚,若是没有去年那半似要挟似的承诺的她现在对他应该是感激涕零。

    “你也知道要让他回来必须要皇上下旨。”

    陆挽君极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喜悦,面上也忍得辛苦,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笑出声来。

    她嘴上虽然说着要陛下答应,其实两人都知道,真正把握着陆钦命运的人是荀太后。

    于是沈昶摇一摇头。

    “陛下那里好说服,我担心的是太后那里。”

    沈昶不知道陆挽君的心思,看她面上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

    若是平时,陆挽君可以拍着胸脯打着包票告诉沈昶,荀太后那里她有办法。可是现在,陆挽君知道荀太后要拿陆钦威胁自己,于是这包票不敢随意打了。

    她决定装作无知。

    “怎么关太后的事?陛下已亲政几年,太后说过不会再插手朝廷的事宜。”

    她面上的惊讶因她总是尾音喜好上扬的语气渲染得刚刚好。

    荀太后当年顾忌陛下年幼而选择垂帘听政,但在陛下十八岁那年就退出了朝堂。

    不过这只是有关荀太后明面上的说法。

    她在陛下十岁之时开始垂帘听政,这一听就是整整八年,朝中群臣从先帝那一辈的起到陛下亲政时早已大换血。

    现如今的朝堂之中荀太后虽没有辅政,可从地方到朝堂的官员,处处是她的爪牙。

    陆挽君瞒着荀太后藏起来时时翻看的帐簿,里面有从荀太后亲政开始到陆挽君出嫁前所有官员与荀太后勾结的证据。

    沈昶不知怎么和陆挽君“解释”荀太后不放陆钦回来是因为忌惮他,也不想将荀太后在朝堂暗里操作的污秽告诉他的挽君,免得污了她的耳。

    他只得说:

    “太后害怕陆钦回来会成为我的助力。”

    年纪轻轻的陆钦,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已成了今上赐的小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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