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猎豹酒吧
余飞扬问蒋深远:“集聚地里，有没有那种好玩的地方？”
此话一出口，几道不同含义的目光和一抹杀气同时向他袭来。
“哦，原来你是这样的人。”这是蒋深卓。
“这兄弟好像不怎么靠谱的样子，以后得劝一劝小玉，离他远一点。”这是蒋深远。
“跟了你这么久，今个儿总算赶上发福利了。”这是张德飞。
那道杀气当然来自南宫玉，她也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觉得余飞扬嘴上说着来办事，没想到刚来就要去办事……
哎呀，有点乱……
“得是霍因的产业。”南宫玉的目光让余飞扬忽然觉得冬天到了，单薄的衣服挡不住刺骨的寒气，于是赶紧补充了一句。
“有，我带你去。”蒋深远眼睛一亮，意味深长地说。
……
“猎豹酒吧！”张德飞看着闪亮的霓虹灯，咧开大嘴笑道：“这个名字挺好，我喜欢！”
穿过狭窄逼仄的走廊，几人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了酒吧内。刚一进来，一股夹杂着狂暴的重金属音乐，伴随着浓烈的酒味又混合着各种香水味扑面而来。
如同末世前一样，酒吧里到处充斥着人类原始的欲望，各种各样的男男女女，在这里肆意挥霍着能够挑起对方兴趣的东西。
男人掏出了大把黄金，女人则把自认为最吸引人方面显现出来。用娇媚的声音和妖娆的姿态来证明，你这把黄金花的值，如果再花点，我还会让你更值。
服务生把三人带到一处卡座，转身取来酒水牌。余飞扬见张德飞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笑着问道:“怎么了？”
张德飞看着酒水牌上的价格表说道:“肉疼……”
余飞扬和蒋深远都笑了，这里的酒水确实很贵，贵到一瓶酒的价格足够一家几口人在末世里省吃俭用大半年。
可即使这样，仍能看到不断有服务生端着酒水到处送。末世里这种病态的纸醉金迷，有时候确实让人想不通。
拼命才能活着的人拼命想活下来，等到活下来不用再拼命的时候，又像在拼命地发泄着什么，让人感觉，他好像提前知道了死亡明天一定会来一样。
“那你今晚少喝点，保持清醒，给我们俩做护卫队长。”余飞扬笑着打趣他。
“我这就提干了？”张德飞配合着余飞扬，拢了拢自己的板寸头发，端起身子板着脸说道:“那个，小蒋啊，来这里不能光喝酒啊，搞几个小菜吃吃嘛……”
蒋深远已经乐的趴在桌子上，他努力直起腰来，招手叫来一个服务生，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只见服务生一脸谄媚，转身小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六个黑丝大长腿，低胸小短裙的小姐姐排着队过来，蒋深远一指张德飞，小姐姐们一拥而上，一阵莺声燕语。
张德飞挣扎着从一堆蕾丝小短裙里钻了出来，呼的一声站了起来，瞪着蒋深远说道:“我今晚刚升的官，你就拿这个来考验干部？”
转回头又看了看挤在沙发上的一堆黑丝长腿，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哪个干部，能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
十分钟后，蒋深远端着手里的酒杯，看着中间舞池里的张德飞。这货扭着比三个小姐姐加在一起还粗的腰，十几个小姐姐围在他身旁，欢快地跟着音乐手舞足蹈。
余飞扬叼着烟，翘着腿坐在卡座沙发上，左右环顾了一圈，对蒋深远使了个眼色。蒋深远不动声色地抓起桌上一个酒瓶用力一甩，连着半瓶酒一起摔到舞池中间。
啪的一声，溅起的酒液和碎玻璃飞的到处都是，尖叫声中，舞池里的人跑了一多半。张德飞抖着湿淋淋的裤子，瞪着一旁的一桌酒客骂道:“他妈的，是不是你扔的？”
那五六个酒客慌忙摆手，大声说道不是，张德飞哪里肯听，伸手拽过一人就踹了两脚。不一会儿，五六个酒客，张德飞，保安，服务生，经理，一群人在舞池中间扭打成一团。再看余飞扬，已经悄然不见踪影。
酒吧外的一所教堂房顶，黑暗中余飞扬蹲在那里，看着几个从酒吧里跑出来的人，在街上四处张望了一番，凑在一起说了几句，又分开朝不同的方向跑了出去。
余飞扬嘴角上扬，转身跃下，十三跳起来紧跟在他身后。夜色下，他俩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好像披着斗篷的蝙蝠侠。
两个小时后，深卓菜馆里灯火通明，食客们早已散去，空旷的餐区里，南宫玉和蒋深卓，老李和小李，几人坐在那里，每人手捧着一杯茶，蒋深远坐在一旁抿着嘴笑，张德飞拎着两瓶酒站在前面，手舞足蹈地讲着他如何像末世前公园里的大爷打太极拳一样，跟一群人在酒吧舞池里打架。
正当他说到蒋深远如何吓唬那个酒吧经理的时候，蒋深卓望向门口突然一哆嗦，情不自禁地喊到:“偷袈裟的回来了……”
只见十三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门后又抖了抖鬃毛，一屁股坐在南宫玉身边，用挑衅的眼神看了看蒋深卓。
身后，余飞扬背着骨刀，溜溜达达走进来。
“怎么样？”南宫玉小跑着过来，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满脸好奇地问余飞扬。
见众人都看着他，余飞扬轻轻一笑:“有发现。”
……
第二天一早，天才刚亮，余飞扬就已经收拾好，带着张德飞和十三出门了。昨晚已经跟蒋深远约好，今早去江圣凌的住所见面。
本来昨晚南宫玉吵着要一起去，可早上的时候，余飞扬去她的房间敲门，听到她半梦半醒说了一句:“吾梦中好杀人，凡吾睡着，汝等切勿近前。”
余飞扬吓得扭头就跑，他可不敢想象，自己一推开门就被炼月劈成两半的样子。
末世里的空气中，永远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酸臭味，那是丧尸的味道。
走在清冷的大街上，余飞扬有些怀念起末世前的早晨，大街上早起晨练的老头老太太，还有人睡眼惺忪遛着狗，早餐店的门开着，香嫩雪白的豆腐脑上面撒着翠绿的香菜叶，旁边放着一碗金黄金黄的油条……
“吼……”余飞扬正想着，突然听到十三发出一声低吼，余飞扬立刻听出来十三吼声里的警告，有危险靠近。
“张德飞，戒备！”余飞扬对张德飞低声说了一句，拔出背后的骨刀，眼睛不住向四处打量。
“吼啊……”身旁的小楼里突然传来一声丧尸的嘶吼，紧接着，一头舔食者撞碎窗户，向余飞扬扑来。
“有丧尸潜入！”余飞扬眉头紧蹙，心里想着蒋深远的城卫军怎么搞得，竟然被丧尸偷袭了都没有预警。
还没等他的骨刀劈出，十三已经离地而起，它跃起足有三四米高，在半空中一爪拍在舔食者伸出的长舌上。十三爪尖伸出，在那条黏腻的长舌上撕出来几条口子，又勾住长舌，借着下落的力道一拉一拽，那头舔食者身在半空中，被十三拽着舌头拉了下来。
摔落在地的舔食者刚爬起来，十三已经翻身跳上它的后背，一口咬住它的脑袋。咔嚓一声，舔食者四脚一伸，头颅已被十三咬碎，立即死去。
“十三，回去，保护好小玉姐。”余飞扬一指深卓菜馆方向，南宫玉和蒋深卓他们还在楼上，丧尸不知道进来了多少，一旦有暴君进到聚集地可就危险了。
十三仰头长啸一声，跃过街边围墙，向来时方向狂奔而去。
“张德飞，你也回去守住大家，我到前面看看。”余飞扬不放心南宫玉的安危。虽然他知道，即使面对一头暴君，只要没有被尸群围困，凭着南宫玉凌厉的身法剑术，一样可以轻松脱身，但他不想让南宫玉冒险，况且目前情况不明，张德飞跟着他，莫不如几个人和十三守在一起更安全些。
“飞扬，你小心一点，这情况有些蹊跷。”张德飞心思也变得越来越细腻，他也发觉丧尸的偷袭有些不对劲。
余飞扬对他一点头，脚下发力，几个纵跃来到前面广场附近。
这里距离江圣凌的住所已经不远，随着余飞扬出现在广场上，几头舔食者和浑身长满骨刺的尸王从附近的建筑物里跳了出来。
第一头舔食者的吼声和十三的长啸已经让城卫军警觉，此时，大批的城卫军从四面八方赶过来，见到丧尸，立刻大呼“敌袭！”一排排弩箭对着几头舔食者和尸王激射而出。
蒋深远指挥着城卫军用绳网控制住一头舔食者，一队城卫军从队伍里冲出，长枪突刺之下，舔食者脑袋上瞬间多了十几个窟窿。
“蒋深远，怎么回事？”看到人群中的蒋深远，余飞扬走过去问道。
蒋深远回过头对他说道:“凌晨时分，有少量丧尸在北城外集结，城外守卫军两个小队去查看，结果被舔食者偷袭，全部阵亡。我早上接到消息，有丧尸翻越城墙的痕迹，刚准备全城戒严，这边就报告有丧尸偷袭。”
“现在情况怎么样？江首领在哪里？”余飞扬有些担忧，这些丧尸偷袭很有目的性，翻越城墙后没有立即开始残杀吞噬聚集地里的人类，而是继续潜行到这里才出现。
“江首领，他让我带城卫队全力击杀城内丧尸，他只把护卫队都调到身边，守在中心大楼里。”蒋深远说完，突然双眼圆睁，和余飞扬同时惊呼一声“糟了！”
正在此时，蒋深远手里的对讲机响了：“蒋队长，中心大楼被丧尸偷袭，我们快支持不住了，需要支援。”
“一队二队跟我走！”蒋深远对身后大喊一声，转身向中心大楼跑去。余飞扬跑在前面，回头喊道：“我先过去！”
其实他们早该想到，丧尸这种潜入式偷袭，被发现之前竟然没有主动攻击，那么它们的目标极有可能就是中心大楼。
余飞扬转过街角，眼前的景象让他呆了一下。中心大楼与作为聚集地行政中心的商场连在一起，现在整个建筑周围，竟然围了一圈的丧尸，全部都是尸王和舔食者，粗粗看去至少上百头。
中心大楼的一楼已经失守，大门被撞碎，地面上都是血糊糊的尸体和残肢。二楼三楼还在支撑着，不断有舔食者趴在墙上偷袭，长舌从窗口伸进去，将里面的士兵杀死，或缠住腰身甩出楼外。
余飞扬纵身而上，骨刀直劈向迎面扑来的一头尸王，咔嚓一声，尸王格挡的手臂连同坚硬的骨刺被一刀斩断，污血狂喷中，尸王惨烈的吼声惊动了其他舔食者，一群丧尸一拥而上，向着余飞扬扑来。
余飞扬一甩骨刀上的血迹，迅速侧身躲避，依托着楼角和路灯杆与尸群周旋，不一会儿，就有四头尸王，两头舔食者被骨刀劈开了头颅。
此时蒋深远带着城卫队赶到，见到中心大楼的惨状，他怒吼一声，将指挥权交给部下，提起一根铁枪冲上来，和余飞扬一起，与尸王拼杀起来。
二人合力刺穿了第四头舔食者的脑袋，正准备继续向前，蒋深远身旁的部下急忙说道：“队长，二楼怕是要守不住了。”
余飞扬和蒋深远抬头看去，几头舔食者已经从窗户钻了进去，只剩下长长的尾巴还在外面。一楼的尸王正拥挤着堵在楼梯口，不断向二楼冲击。
两人对视了一眼，二楼绝不能失守！余飞扬低声说了句：“我上二楼，你从一楼进去。”说罢双手握住刀柄，狂吼一声，冲进尸群左右劈砍，杀到楼下将骨刀一收，双手抓住排水管，几下便爬到二楼。
蒋深远深吸一口气，扯掉碍事的头盔扔在地上，手中铁枪一挥：“跟着我，杀进去！”
嘶吼声中，血肉横飞。
在增援队伍赶到后，蒋深远终于将楼梯口清理出来，顾不上一楼还有几头尸王在身后咆哮，他带着一队人迅速冲上二楼，入目满地都是士兵的残肢断臂，血水已经没过了军靴脚面。
远处窗口，一个受伤的士兵紧紧抱住一头舔食者的后腿，舔食者被他拖慢了身形，长舌伸出，在他身上打出一个又一个血洞，他满脸满身的鲜血，却依旧死死抱住舔食者，大声对战友嘶吼道：“射击啊，对它的头射击啊，我已经救不回来了，不要怕射到我，快啊！”
他的战友端着铁弩，眼泪已经流到了嘴角，握着铁弩的手指却不忍心勾动扳机。
“唉”蒋深远长叹一声，提起铁枪冲上去，在身后几个战士的把你助下，最终一枪将那头舔食者刺死。
战士倒下去的时候，激荡起尘土飞扬，又缓缓落下，就如同这末世里无数平凡而倔强的生命，哪怕微薄的像一粒尘土，大家一起，也会掀起一阵沙暴。
满身是血的战士脸上带着笑意闭上了眼睛。他的战友从兜里掏出一个弩匣，端着铁弩冲向远处的一头尸王，跳跃、转身、躲避、瞄准、射击，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两支弩箭带着尖啸的风声刺进尸王的眼窝。
战士冲过去，摘下铁枪，跟其他战友一起一通乱捅，尸王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死在那里。一个老兵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准头，来我们组吧，我们的弓手刚被舔食者咬掉了脑袋。”战士看了看老兵，擦掉脸上两道灰尘，点了点头说道：“在我的脑袋还没被舔食者咬掉之前，我来做你们的弓手。”
无数的战士每天都在和丧尸搏斗，不断有人死去，也不断有人成长。
想要灭绝一个永不屈服的种族，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