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差点破功
晏璃也很是消沉了一阵。
重生一世,她看到了真相,却终是无法改变一些事情的结果。比如,她依然无法留住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卫迟变得很沉默,再也不痞笑着逗她,抱她时也不再用力箍她,仿佛怕她承受不起似的。很多时候,她画画,她逗猫,她在廊下发呆,他就在不远处坐着看书,或看她。
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
“璃璃,吃药。”
“璃璃,吃饭。”
“璃璃,过来。”然后把她从画案前抱走,一起躺在竹躺椅里乘凉。
晚上,他会抱着她睡,把温热的大手抚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茧子粗砺,刮在皮肤上生疼,仅此而已,他不越雷池半步。
上一世,他恋足,这样的夏日,卫迟让人把东篱居擦得纤尘不染,让她光脚在地上行走。
可这一世,不管天多热,他一见她不穿鞋袜,就要生气的呵斥青禾一顿。
上一世,贺兰安之提出要求娶世子妃后,卫迟天天回来发脾气,不让她出门,也不接受任何人来访,有个下人无意间说了一句“契胡可汗在行馆遇刺”,卫迟直接把下人打死了。卫迟不允许任何人把外面的事说给她听。
他还把暗卫全都调回来,守在东篱居左右。
夜里卫迟更是发着狠的杵,惩罚她似的。直到三个月后,韶阳与贺兰安之议亲,卫迟的怒火才消了一些。
那时卫迟应该是恨她的吧,恨她把心留在贺兰安之那样的人身上。
这一世,那些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恨意没有了,可是隐隐的,两人之间似乎又有了看不见的距离。
连青禾都看出来了,暗地里劝她:
“姑娘,你这样冷着世子,夫妻离心失和,对姑娘不利。姑娘主动些,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青禾哪里知道,不是她冷着卫迟,是卫迟似乎在冷着她。
这天,她在廊下修剪凌宵花枝,一扭身,一头撞在卫迟身上,怀里抱着的竹筐落在地上,花叶洒了一地。
她手足无措的看向卫迟,心里不禁又点怕,怕自己撞痛了他。
卫迟蹙着眉,捡起竹筐,问她:
“璃璃疼不疼?”
她摇摇头。
突然想要他抱抱,可是卫迟只是负手站着,远远的看那些凌霄花,并没有要亲近她的意思。这几日他都休沐在家,并没有公务,也不忙,但他总是疏淡寡言。
她的双眸瞬间蒙了一层水雾,眼圈红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她强忍着委屈问。
“嗯?”
卫迟疑惑,低头看她,见她落泪,慌忙拥她入怀,大手抚上她脸颊。
“璃璃何出此言?”
她不语,紧紧抱住他,生怕他跑了似的,眼泪在他胸前洇湿了一片。
她常觉得讽刺,上一世,自己拼了命要离开他;这一世,自己竟这般依恋他。
卫迟抚着她的背,拿帕子拭她的眼泪:
“我就是死了,化成灰,也爱璃璃。”
“我不喜欢你现在这样,我喜欢你原来的样子。”她小声泣道。
“原来?是什么时候?”
“就是……孩子没有走之前。”
她抬起一双泪眼,卫迟顿时觉得自己又要溺死在那两汪深潭里。
卫迟闭上眼,长叹一声:
“璃璃不恨我?”
“为何恨你?”她惊诧。
“璃璃不觉得我蠢么?连你有孕我都不知道,还带着你骑快马赶夜路……害你受苦。”他声音低沉,语气中蕴含着巨大的悲伤。
他在北境战场经历过数次危机,深陷埋伏过,被十倍的追兵围困过,命悬一线过,都不及那个月夜那般绝望。
晏璃的心猛的一疼,拼命摇头:
“连我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有孕,你一个大男人,又不是你怀孕,你哪里懂得?”
“老子恨不得替你怀。”
晏璃噗嗤一声笑了,攀着他的脖子,迫他低头,把脸埋他的颈窝里:
“我想再怀一个。”她声音小得像蚊子。
身子一个飘忽离地而起,她惊呼一声,人已经被卫迟扛着进了内室,顺手放下纱帐。
他温柔极了,仔细极了,像采撷蜜糖的蜜蜂,轻吮慢啜,撷取久违的甜蜜。
可是,手刚抚上小腹,他忽然一顿,停了下来。
“怎么了?”
“别动!”他厉声轻喝。
晏璃果真吓得不敢动,疑惑的看他。
卫迟把头埋在她耳畔,深呼吸了三次,一骨碌爬起来,咕哝道:
“差点酿成大错。”
“怎么了?”她怯怯的问。
“汪医正说过,妇人小产,至少一年后才能再次有孕,否则于身体有大损。老子平日里忍得好苦,今日差点破功。”
说罢用被子在床上做了一道“楚河汉界”,拍拍她的脸,严肃的道:
“以被子为界,璃璃可不要越了界。”
然后,他独自翻身睡了……